李衡坐直了身子，“祭酒大人有话请直说。”
祝祭酒稍作沉吟，压低声音说道：“罢了，多半是老夫牵连了你，庆帝早就有将老夫孙女指给太子为妃的念头，老夫借口孙女未笄（jī），难离旧土，一直未曾同意，这次老夫上殿逼迫陛下为你二人赐婚，陛下恼羞成怒。”
李衡不解的问：“庆帝不至于如此小气吧？太子想娶什么人娶不到？又不是非你孙女不可？”
“哼！老夫为太子太傅，孔圣门徒，大禹朝儒林魁首，庆帝私德有亏，若老夫为其歌功颂德，百姓传颂，不至于落得个后世骂名。”
李衡看了眼祝祭酒，不屑地说：“迂腐，皇帝的私德与平民百姓有何关系？对百姓好就够了，愚昧、无能、残暴的君王才是百姓的伤，刀兵是百姓的痛。这天下，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这小子倒是菩萨心肠！”
李衡问道：“难道不是那几个外朝使臣？或者那些被我抢了生意的酒楼东家所安排？连猪头崔都有可能吧？”
祝祭酒叹息道：“多加防范吧，多事之秋，稍有不慎就会人头落地，老夫刚才不放心，令马车先回了府中，老夫在暗中返回，果然被我猜中。”
“还要多谢祭酒大人出手相助！”
“你现在是国子监司业，府中可养一些护院了，老夫可没兴致每天护你左右。”
李衡点点头，对着门口喊道：“宝柱，给祭酒大人安排一间客房，送大人去休息吧。”
“祭酒大人，学生受了惊吓，想请假休沐几天。”
“明日到国子监点卯再回！”祝祭酒知道李衡有事要做，转身出了门。
送走祝祭酒，宝柱回到李衡房内，“公子，可曾受伤？”
“我没什么事，明日带上春喜随我去国子监，然后直接出城往观星林。”
“遵公子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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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国子监，李衡发现遇到的士子对自己尊敬了很多，脸还肿着的崔监丞见到自己都是躬身施礼，李衡一把抓住猪头崔，“崔监丞，为何如此这般？”
猪头崔恭恭敬敬的又行了个礼，“见过诗仙李司业！之前属下有眼无珠，冲撞了司业大人，还请恕罪！”
李衡一愣，“算了，算了，不与你计较！”心里想着这是抢了李白的名头，昨夜是抄了多少诗词？
连祝祭酒都在集贤堂外相迎，“老夫今日迎你这位诗仙，请！”
李衡无奈道：“老头子，别开玩笑，哪来的什么诗仙，还不是酒喝多了胡乱之词！”
“庆帝陛下御口亲封，说你是诗仙在世，天不生李衡，万古如长夜。”祝祭酒边说边观察着李衡的表情，李衡麻了，“这，这是要捧杀吗？老头子我必须请假，京城不能呆了，我先出去躲躲。”
“嗯，的确该去躲躲，可去旧都寻我儿祝直。”
李衡一听就明白这老头想让自己去看他亲孙女，“看情况吧，学生未曾远行过，走走看。”
点卯后李衡从国子监悄然离去，一路无话，来到观星林。离开此地月余，观星林变化很大，森林深处，木屋全部改成了灰瓦灰墙，人力工坊也已经建立起来，人声鼎沸。
甲六跑出来迎接，“公子，小的可算把公子盼来了！”
“甲六做的不错，观星林日新月异啊！”李衡连连称赞。
甲六不断地献宝，“公子，你之前在纸上画的水车和水利冲压锤已经制作出来了，焦炭也烧制出来了，坩埚模具也已经制作好，近日可试炼钢铁。”
“好！晚上给匠人、仆从加餐烤肉。甲六干的不错！”听到能烧出焦炭、做出合适的坩埚，李衡心情多云转晴，被人刺杀造成的压力小了很多。李衡心想，炼出钢材，手搓也要搓出一把手枪来，不然没有安全感。
爬到小峰烽火台上，俯视着观星林，找了半天，没有发现有水车和炼钢工坊的存在，转头问道：“甲六，观星林没有河流，水车和钢坊安放在哪了？”
甲六捂着嘴笑了，“公子，就知道您要问，手下的工匠在打通溶洞后，发现溶洞面积广阔，地下暗河水流平缓，于是将水车和炼钢坊放到了溶洞里。”
“溶洞通风如何？炼钢排出的烟气可曾排走？”
“公子放心，工匠早已在山顶开凿了足够的出风口。”
“好，带我去看看。”李衡有些迫不及待了，加快脚步下山来到石屋。钻进石屋的暗道，绕了半个时辰，来到一个极其宽阔的溶洞内，一眼望去，比观星林小不了多少，李衡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赞叹不已。
又走了段路，来到一条宽阔的暗河旁，十几座水车已经安放好，顺着水流转动着。岸边一座裸露的炼钢炉矗立着，不时从高炉内有铁水流入旁边的坩埚内。
李衡一拍大腿，“好！太好了！今晚全部加餐！”
甲六凑上前说道：“公子，观星林和四周山上的野味基本已经被吃光了，买回来的羊只够日常食用。”
李衡不解的问：“猪呢？可以买些猪来养殖食用。”
甲六有些为难，“猪为贱肉，肉骚难食，连仆从都不愿以猪肉为吃食。”
“走吧，回去，我有办法。”
回到观星林，李衡安排在观星林内建起了几排猪圈作为养猪场，派仆从四处购买猪仔。
两天之后猪仔买了回来，李衡在石屋里做着钢铁炼制的规划，听到甲六来报，“公子，猪仔买回两百头。”
“走，拎上一坛高度蒸馏酒，随我去看看。”李衡从书案上拿起一个布包，走出石屋。
穿过一片树林，养猪场内摆放着一排猪笼，李衡打开布包，从里面取出针线放到酒坛中，又拿出一把精钢打造的小刀，打开猪笼拎出一头小猪仔，倒提着咔咔两刀，“取针线缝合。”
手下仆从拿起针线三两下缝合猪仔的伤口。李衡将手中刀递给这位仆从，从旁指点着阉割的手法及注意事项。很快两百头猪仔阉割完成，放入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