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过去。
裴渊盘坐在四个巨巢之中,微微喘气。
这个任务完全没有他之前预想之中的简单,不仅难,而且难上许多许多。
一只巨大的蛋骤然跃起,四下撞击,撞得附加在巢穴上的灵气都被震得出现了一层层涟漪!
裴渊以最快速度镇压住了这枚蛋。
细微的裂痕在裴渊掌下的蛋壳处出现。
“好险……差一点就把这蛋壳打破了。”
力道稍微重一点都不行,会立刻出现;裂痕。
这些蛋那么脆弱,为什么这么能折腾?
在裴渊稍微松口气时,一只庞大的青翼鹰从天飞过,并投下了数枚新的丹顶鹤蛋,落在巨巢底部柔软的干草上。
裴渊的任务又加重了!
最开始四个巢只有总计三个蛋,但现在已快要填满,算上青翼鹰刚刚投落下来的,这里已足足有了二十个蛋。
最开始压力还算简单,但后面因为数量的增多,想镇压就越来越难了。
最难的时候是几只蛋一起跳,裴渊实在分身乏术!
“这个时辰你都已经跳了三次了,就能不能老实点儿?”
裴渊强势按住了一枚惯犯老蛋。
步履虽健,但出手平缓,裴渊已找到了那股“精准”的度。
但这只蛋却非常不老实,疯狂地在裴渊的手中挣扎。
十几息过去了,也没有半点停下的迹象!
“咔。”
裴渊掌心下的蛋出现了一丝裂痕。
裴渊暗道不好,正要松开手,无数道裂痕开始蔓延了开来!
他已经十分谨慎地控制住了力道,怎么会这样?
“俞东师兄!”
“在。”
俞东懒洋洋地回话。
他站在巨巢边缘的顶部,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俞东搓了下眼睛,看着那枚裂痕蔓延的蛋,慢悠悠道:“我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失手打破了蛋嘛,杂役每天打破十个蛋以内也都无妨——唔!”
“怎么了?”
裴渊顺着俞东的目光看去,那枚裂开无数缝隙的蛋并没有流出蛋液,而是弹出了一只小巧的头。
小丹顶鹤出声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俞东不由鼓掌赞叹,“你还是我第一个见到过,没有打破蛋就成功孵化出丹顶鹤的。”
裴渊摸了摸这只小丹顶鹤的脑袋。
它虽然才刚刚出生,却已很能清晰的感知到气息,而因为裴渊猛虎威震体的原因,它被摸着脑袋,连一动也不敢动。
“那打破了蛋会……?”
“每日打破的前十个蛋不会追究,若再打破更多就要扣工钱了,当日每孵出一只小丹顶鹤,则容许打破的数量将加一。”
俞东挠了挠脸颊,“打破后的蛋你是丢掉或是带走都行,咱青玄山规矩其实不严,嗯……别拿去卖行。”
裴渊瞬间眼睛琤亮。
“那意思是只要一个蛋也没打破,我就能每天带走十个蛋?”
“嗯。”
这是否有点太随意了——不过裴渊一想到昨夜,才刚刚进了宗门的陆毫三人就能提一袋烤红薯回来,也就释然了。
青玄山名门大宗,可能就是这么随性。
俞东带走了孵化而出的小丹顶鹤,而裴渊则继续做着镇压所有蛋的任务。
裴渊已锻体九重,历经灵力淬身也使用了不少天材地宝,才做到这般初次前来孵蛋就迅捷且准确。
换作其他的杂役来,起码也得碎上十几个蛋了。
“真锻炼人的速度,筋骨,力道准确度……”
裴渊感觉自己锻体九重的修为正在飞速稳固,只要再这么坚持下去,很快就能突破到炼气。
八天时间,眨眼过去。
裴渊已不知道看见多少只蛋跳起,青翼鹰又投下多少只丹顶鹤蛋,又有多少只小丹顶鹤破壳而出,走出巢穴,张开还有些湿润的翅膀,乘风翱翔。
而这八天下来,裴渊已经能够做到力道完美地安抚一只躁动的蛋了,所需的时间也从三十息减到了五息。
同时,裴渊的头也变成了和俞东一样的鸟窝头!
裴渊没有像俞东那样置之不理,还是快速地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孵蛋山谷的阵法中疑似有种莫名的副作用,会控制其中的人头发也变得像鸟窝一样。
“辛苦了,八天来,你竟然真的连一个丹顶鹤蛋都没有打破。”
俞东伸出手指,开始计算。
“这么说来,一天能带走十个蛋,八天,咦,多少个蛋来着?”
“青玄山不教算学的吗……”
裴渊难压吐槽之心,“师兄,八天是八十个蛋,加上我孵化了三十七只小丹顶鹤,所以总计加起来是一百一十七只蛋。”
俞东对于自个儿算学很差这方面早已习惯。
“无妨,学问很差就不能修行了吗?修行岂是如此不便之物?”
不多时,俞东取来超大一袋子——和昨晚装烤红薯的袋子完全一致的袋子——并在其中装满了丹顶鹤的蛋,递给裴渊。
“早点拿回去,免得在半路上它们跳来跳去的,那就要碎成一袋子蛋壳和蛋液了。”
“好。”
“要是想自个做炒鸡蛋又没油的话,你就去厨房那边要点油水就是,厨房不会拦你的。”
看来这位俞东师兄没少吃炒丹顶鹤蛋……
裴渊右手牵着手提竹箱,左手提着一大袋子蛋,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这些丹顶鹤蛋并非凡俗,都是沾着灵气的上佳之物,吃了对身体大有裨益。
而若用黄庭鼎再炼化一番,想来会更加有用。
不知道数日过去,陆毫谢诚贺同和现在咋样了,现在下工了没有?
你们裴师兄给你们带吃的玩意回来了!
裴渊步履轻快,跨越崎岖的山道,终于返回了他才睡了一夜的杂役小院。
但小院里却出现了裴渊意料之外的场景!
满身脏污,眉宇疲惫的谢诚和被一名长相如猴般尖锐的青年给踹在了地上!
猴脸青年一边踹,一边怒喝道:“说了帮我挑水帮我挑水,你耳聋吗?干完你自己的活,你怎么就敢回这里来了!”
“滚犊子。”
裴渊已站在了这名青年的身后,卸下了丹顶鹤蛋袋,放开了手提竹箱。
猴脸青年脸色阴沉地扭头,“你再说一遍?”
“你耳聋吗?我叫你滚犊子。”
“嚣张!”
猴脸青年暴喝一声,挥拳猛然打来,灵气飞涌!
锻体八重的全力一拳!
裴渊面无表情地伸手,轻描淡写地以掌攥住了这一拳——这是个拳头,不是丹顶鹤蛋,可以用力。
“咔嚓!”
“哎哟爷爷饶命别再用力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