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晃了陈述的眼,出剑的人站在他身边。
“这柄剑,我见过。”白扶风说着,却全然不顾那锋刃。
沈济一剑把白扶风分成两半。
然后,他僵硬在原地。
他感觉只要再动一下,就会死。
白扶风就这样化成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拿过沈济的止戈剑,放在眼前仔细的打量着,“你好像并不是它的主人。”
又是一道剑光闪过,石剑仙韩曜。
“你在这一辈,不年轻了吧。”另一位白祖用手指顶着剑尖道。
“不算太老。”韩曜的额头上冒出汗。
白扶风合二为一,出现在宋明德身前,笑道:“不必再求救,我若真想杀你们,不过一念之间,发的这样急,让别人以为我要把你们怎么样似的。”
白扶风仔细端详着宋明德,他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又转头看向曹子意,说道:“你天资不错。”
曹子意打个哈哈道:“还行吧……”
白祖回到陈述身边,对视他道:“你的术法很奇特,这种修行之法更奇特,却是可惜了只有三境。”
瞧着陈述不解的神情,他继续说道:“三境之后,连我也看不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我的修行还不够,二是这功法只三境,但是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何要修此功法,上天给你的太多了,相应的,一般的修行之路你走不通也走不了。若是在我们那个时代,你这样的人被称为‘天弃子’。”
“这功法固然玄妙,但是在那之后,你要做好从头再来的准备。”白祖打个哈欠,指着沈济继续道,“你对这些术法领悟的还不够,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带着他一起上。”
“我会把修为压制到与你二人等同,在他来之前,若是不能让我尽兴,你们两个就得死。”白扶风说罢,一个个咒文从他脚下升起。
黑色的咒文,仿若水墨,以天地为白卷,绘制出一副擂台。
擂台上是白扶风与陈述、沈济。擂台下是书院与曹门的众人、白阿吉一家与白业。
“咚!咚!咚!”
擂鼓声响起。
陈述抱拳行礼后说道:“恭敬不如从命。”
白扶风丢还给沈济止戈剑。
沈济把剑又丢给陈述,跃跃欲试道:“你主攻,我辅助。”
台上的陈述并不理解,白扶风为何要让沈济也上台来,但当他看见沈济眼神的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沈济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甚至还有一些止不住的兴奋……
台下石剑仙看向明德先生说道:“这是看不上咱们两个?”
宋明德面色沉重,他越发看不懂现在的局势,他看向一贯很有主意的曹子意,发现他正看的起劲……
陈述握剑。
这不是他第一次握剑,却是第一次有剑能承受住他的“摧残”。
爷爷曾评价过他的剑术,说他是万中无一的练剑奇才。陈述一直明白,自他握住爷爷给他削的第一柄木剑起,他的一切都已托付于剑中,只是他还没找到自己的剑。
如今有一剑在手,正试锋芒。
白扶风从未见过如此年少却凌厉的剑法,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少年在剑出鞘的那一刹那,已步入人剑合一的境界。
这个少年似乎就是为剑而生的。
避着铺天盖地的剑刃,白扶风注意到沈济盘坐在地上,在他屁股下面,升起一阵青气,而这青气中蕴含着熟悉的气息。
果然是它!
千年前,他便败在他手下,今日又见,实在分外想念啊。
一不留神,这可通神的剑便杀至眼前。
石剑仙眉头紧缩,不禁感叹江山代有才人出。
这一剑已领风骚。
“书院这一代中,可有人能与之媲美?”韩曜问宋明德。
“白帝城外或有之。”宋明德答道。
可是这一剑,终究也没能刺下。
白扶风开始反击。
“晦朔——”
周遭的一切慢了下来,与其说是慢,更不如静止贴切。
如果说“春秋”是避过一切桎梏,那么“晦朔”便是打破顽冥。
此刻不论真实的亦或是虚妄的,这世间之一切皆有迹可循。于是这天地静止了,远方吹来的风顿住,它卷起的每一颗尘埃都在夕阳最后的余光下熠熠生辉,纷飞的草叶与林中的落叶停在半空,每一片叶脉清晰可见。
这一刻仿佛世间所有都回到最初。
白扶风所有的破绽本应在陈述眼中无限扩大,可是他毫无破绽。
陈述眼中的事物静止,世间万物仍在运行。
找不出破绽,陈述只好躲。
台下众人只是一个眨眼间,陈述已经在台上翻折百遍,躲过每一个角落,也挥剑过无数次。
白扶风轻飘飘地来到陈述身前,手掌已经按在他的头顶。
远方的风继续刮着,相识不过一刹的落叶与草叶,被这阵风吹散,尘埃并未落定,一切失散于风中。
“刺他!”沈济开口道。
陈述一剑挺出,这一掌本该把他拍碎。
神通——苍青芒童牧扶桑长生。
六面锋,金错身,止戈剑穿过白扶风的心脏。
陈述毫发无伤。
“还是无解啊。”白扶风说罢,一道咒文如黑色闪电般窜出,射向沈济。
沈济喘着粗气,满身汗,面对这危机却不避退。
黑咒炸开如泼墨。
陈述一愣,手上却没停,一剑横颈,切下白扶风的头颅。
沈济从泼墨中行出,仍然完好无损。
“不愧是‘青帝’。”
声音回荡,擂台崩塌。
苍青芒童牧扶桑长生,这门神通在白扶风的那个年代名为——青帝。白扶风号称白帝,千年前却是死于青帝神通的拥有者。
沈济看向陈述,使用这门神通对他来说还为时尚早,这青帝之威能还未完全发挥。
沈济冲着陈述一笑之后,便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旺财在他跌倒前驮住他。
白业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幕,扶风老祖就这样……死了?
人群响起欢呼,唯有韩曜与宋明德面色凝重,并非想扫大家的兴,而是他们明白,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哎呀,我输了你们好开心啊。”
白扶风飘渺的声音响起。
“说实话,我不是很尽兴。但是很可惜,我似乎杀不了你们两个了。”
白扶风的身形在空气中聚拢。
“扶风老祖,什么风把您给吹回来了?”
一个同样飘渺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宋明德的眉头终于在此刻舒展开。
一个头戴儒巾,面容慈祥,身穿白色大褂的老头不知从哪儿忽然冒出来,两步停在了白扶风面前,与此同时两把古色古香的木椅也凭空出现,分别落在老者与白扶风的身后。
“扶风老祖请坐。”老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