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乎？”李应当心想。
自从进入这家快餐店他就一直在观察，大厅没有异常。刚才又简单查看了一下老板办公室，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径直往旁边的厨房走去，身为快餐店，后厨是重中之重。
这个快餐店的核心应该就在那里。
“你干嘛？”身后传来谢老板的声音。
“当然是做菜了，快餐店需要厨师。”他恭敬地回复。
“不行，你应该在大厅工作。”
“为什么？”
谢老板支支吾吾地，不想向他解释。但看着李应当强硬的态度，只好用其他方式阻拦。
他清了清嗓子：“厨师是很重要的！你想成为厨师，就得先通过考核！”
“什么考核？”
谢老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从媲美蓝白色机械猫口袋的裤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员工手册》，里面记载了九百九十九条员工守则。
“李应当，到这里来。”谢老板向李应当挥手。
“来了。”他立刻过去。
“有什么事吗？”
看到谢老板手上厚厚的手册，李应当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个小时之内，背下来，我就允许你做厨师。”
不想让我做厨师就明说，用这招未免太阴了，还好我有读心外挂。
李应当接过手册，装模作样的翻了一遍。
《员工手册》第一条，谢老板说的话是绝对的。
《员工手册》第三百七十二条，不允许主动向客人推销小杯饮料。一旦问话，只能回答中杯、大杯、超大杯。
《员工手册》第六百六十六条，所有食物都要现做，不允许“预制”，要保证客人吃到最新鲜的食物。
《员工手册》第七百二十一条，客人只要掏钱，就一定要满足。
……
李应当：“这玩意都是乱编的吧，很多东西的逻辑完全不对。”
“例如第一条和第七百二十一条，如果冲突究竟该听谁的？对了，谢老板也是向钱看齐，所以还是听顾客的。”
“抠门，太抠门了。”
翻完整本手册，李应当在推销、节约等涉及金钱的各方面，经验值刷刷狂涨。
他走进办公室，甚至连门都不敲。
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自己这个免费的员工才是大爷。
“谢老板，我看完了。”
如果没有灵眸，李应当也会说“我看完了”，只不过是另一种层面上的意思。
“这么快？”谢老板表示怀疑，“那好吧，我考考你。”
“员工手册第三百七十二条是什么？”
“中杯、大杯、超大杯。”
“员工手册第七条是什么？”
“员工手册第五百四十三条是什么？”
读心、读心、读心。
有一半李应当记得，有一半忘了。会的直接答，不会就读心。
在提问的时候，谢老板心中会自动浮现出一个答案。这一点很正常，现实中的多数人也会这样。
不信？
可以想想拿着小册子向同学抽背古诗词时，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
“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谢老板嘴巴都快冒烟了，端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几口，“还有一个问题。”
谢老板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册子，正襟危坐。
“你觉得做菜需要讲究什么？”
“我觉得做菜最重要的是火候。”李应当瞥了一眼谢老板，这次的读心失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老板明显不太满意。
李应当观察到了，补充道：“做人也一样！”
“像您这么优秀的老板，做事都极有分寸，有火候。”
他咽了口唾沫，突然联想到某部动画片里面的红色大闸蟹。
可不是需要火候嘛。
谢老板还是无动于衷。
“我明白了，是满满的爱！”李应当惊喜道。
“好吧，你可以去后厨了。我相信以你的智慧，知道会怎么做的。”谢老板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说道。
不就一个后厨，至于这么折腾吗？
李应当的好奇心被充分激起，头也不回地向后厨跑去。
后厨。
这里的布置很简单，简单得诡异。
一台煎炉，旁边挂着一个锅铲，房间最里面放着一个大冰箱，冰箱旁边有一个微波炉。
后厨与大厅原本有一扇小窗户，现在窗户被覆盖上了一层带着孔洞的黑纱。里面的空气依然是与外面流通的，所以并不会显得闷。
但从后厨已经无法直接看到大厅的景象了，从大厅也看不到里面。
这不是明厨亮灶，为什么不那样做？为什么要加上阻断视线的黑纱呢？
李应当走到冰箱旁，准备把面包、肉饼、生菜、酱汁等食材拿出来。
“这也太不注意食品质量了，怎么能一股脑放进冰箱呢？”
“而且就这一个冰箱，又能装多少？”
当他打开冰箱的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谢老板之前阻止他成为一名厨师，也明白了为什么里面只有一台冰箱。
蟹堡、蟹堡、蟹堡……
全都是蟹堡、密密麻麻地塞满了蟹堡。
旁边放着的微波炉正是用来加热这些预制蟹堡的。
此外，里面还有一张奖状、一封信。奖状上写着“最佳快餐店”，上面还贴上了谢老板的大头照，他笑得很开心。
信中写道：
“亲爱的爸爸，虽然您过世了，但我依然很想您。我一直秉持着您的遗愿，将我们家的美味蟹堡发扬光大。”
“但是，最终我失败了。如今的社会节奏太快，美味蟹堡被一种名为预制菜的食物打败了。”
“预制菜上菜迅速，价格低廉。虽然美味蟹堡很棒，但显然对方更加贴合市场。”
“我也要试着改进美味蟹堡，将其做成预制菜。”
“可是，预制蟹堡真的好难吃，为了延长保质期，加入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
“现在它还配叫做美味蟹堡吗？”
“我明白了，美味蟹堡最后的调料是满满的爱，预制蟹堡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字迹开始变得歪歪扭扭，像是疯子的呓语，像是小孩的随手涂鸦。
“不要预制蟹堡。”
“要预制蟹堡。”
“不要预制蟹堡。”
“……”
李应当放下了这封信，没有再看后面的内容，因为冰箱里存放着最后的结果。
接下来。
他走到煎炉前，检查了一番，显然已经坏了。
又拿起了旁边的锅铲，刚一入手眼前冒出了三个晃眼的大字：
永灵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