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他这时候说这个干嘛？
难道是想说，他抽到自己，是因为自己和他有缘吗？
柳依依不理解白啸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问这个，但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想听劝，于是决定不顺着对方的话回答。
“不，我不信！在这个地方，说缘分又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这句话，她低头握拳，微微颤抖的身躯表明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而听到她说不信，白啸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无措的神色。
这个地方，她信不信根本不重要，信的话，自己就说自己和她在灵海注定有一段缘分，所以才会见面，不信的话就说一定是灵海的力量刻意安排他们见面。
前世和别人线下交流，他都是比较被动的一方，对话总是被人引导。
这样对他这种人来说自然省心，但是长期主动的那一方也会很心累。
这一次，他想稍微尝试一下做主动的一方，努力将对话进行下去。
“不信好啊，说实话，我也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什么天定的缘分呢？”
说完这句话，白啸仔细观察着柳依依的身体变化，看出她颤抖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一点，说明应该是在听自己说话。
想了想，他继续说道：“要我说，人们所创造出来的缘分这个词，本质上应该是人为地努力带来的结果，我们努力让自己变成适合某个位置的人，然后管理这个位置的人就会把我们推到这个位置，在这个位置上我们又会遇到其他人。
“就比如这一次，卫锦兰和你在灵海相遇，一定是有什么存在，祂觉得卫锦兰适合帮助你度过灵海初期，所以把你投放到了她的附近。
“而卫锦兰遇到强敌后，她觉得自己无法继续保护你，所以只能把你卖给灵海天道，期待出现一个继任者，能继续帮助你在灵海生存下去。
“而两天之后，我出现在灵海，我刚度过一波海族入侵，正需要一个人帮我分担守夜的压力。
“然后那个存在，我们可以假设祂就是灵海天道，祂认为我就是适合接替卫锦兰工作的人，而我同样需要你的帮助，所以刻意把你送到了我身边。”
说完这句话，白啸仿佛是带着某种信念感走到了柳依依身前。
将自己的双手搭在对方手臂上，白啸直视着她的双眼说道：
“我不知道天道为何要这样做，但我相信祂这样做一定有祂的理由，不过不管祂的理由是什么，我只知道能这么早见到你，我第一晚过得很安心。
“所以，依依，我必须要告诉你，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朋友，也是我在这座领地上唯一能完全信任、没有任何负面记忆的朋友！
“所以，依依，我真的不希望你对我的态度变成刚才那个样子，如果你真的变成那个样子的话，我们之间的记忆，还有卫锦兰帮助你的那些记忆，岂不是全部变成了没有任何意义的画面？”
说到这里，白啸的十指微微用力，希望能刺激柳依依回想一下卫锦兰和她相处的画面。
虽然自己并不认识卫锦兰，但是白啸觉得这或许会有用。
但是柳依依仿佛受到某种刺激，用力推开了白啸的手，转身跑到了窗边，背对着白啸说道：“不行，我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对你，我也不想再对你产生任何多余的感情！
“我现在只想像其他人一样做个听话的工具人就好，这样不会让我痛苦，也不会让你有负担，我只希望如果哪天你真的打算离开，至少把我变成卡牌带走，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白啸突然感觉自己有点无力。
往前走了两步，白啸兀自停下，自暴自弃道：“不，这里好好的，我干嘛要独自离开一座可以移动的领地呢？而且如果我真要离开，我不会带走没有感情的工具人，我只会带走我重要的人。
“然而依依，在这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如果我真的要走，又怎么可能不带上你呢？”
说完这句话，白啸自嘲道：“呵，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要是被我之前那个世界的人知道了，说不定随便路过一个人都要骂我一句舔狗。
“明明认识还不久，却把一个女人当成自己重要的人，简直像个笑话……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怎么能眼看着自己重要的朋友如此卑微的和我说话，却还对这一切无动于衷呢？”
说到这里，白啸难过地说道：“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我还不如当时就答应和你在一起，让你未来因为我不主动远离别人而烦恼，总好过现在这个样子……”
柳依依不明白舔狗是什么意思，但是听到他最后的话，心里却是一颤。
想到之前的事，她双手握拳撑在窗台上，看着玻璃上模糊的倒影，她带着一点委屈道：“说什么你经受不住诱惑，不会主动远离别人，可为什么我一说，你马上就拒绝我、远离我？”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愤怒转身，可看到白啸看着自己，又忍不住低下头颅，不愿意在此刻看着他说话。
心情变得有些激动，她双手五指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扣进肉里。
“你把自己说得那么容易沦陷，倒是沦陷一个给我看看啊！”
说完这句话，她的头低得几乎要被埋进地里，语气似乎带着啜泣。
这话说出口，她已经不敢想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的她既害怕白啸做点什么，可又害怕他什么也不做。
患得患失之间，她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用力抱入怀中。
安静片刻之后，她听见一道熟悉的男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虽然觉得这样可能会有点快，但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将来可不要后悔……”
听完白啸缓慢的话语，柳依依沉默了几秒还是反手抱住了白啸的身体，随后声音柔弱地回道：“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管得了以后啊？”
仿佛得到了某种安宁，柳依依说完话就将头埋在白啸的胸口上，她的情绪好像逐渐回归正常状态，身体也不再颤抖，似乎只想安静体会不曾感受过的温存。
……
这件事似乎终于告一段落，白啸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道系统提示在他眼前快速弹出：
【你和柳依依进行了一番深入交谈，道缘 1000】
看到这条提示，白啸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卑鄙的算计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