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酒馆内,酒客们喝着酒,逞着口舌之快,各个桌上有酒壶、酒杯,也有有各种各样的菜肴,鱼和牛肉自然少不了——酒馆的小二披着一条围巾,额头上都是汗,在客人的酒桌和厨房之间忙里忙外。掌柜则在柜台后,拿着毛笔在账本上记账,他一撇八字胡,戴着一顶镶金的帽子。酒馆的门口外,陆续有人来——都是一些江湖客,身上都带着刀剑。
金大彪举起酒杯,粗声地说道:“来来来,喝酒!”他是聊山上的剪径匪——前不久刚劫持了一批商货,手里头富裕得很。不仅是劫持了商货,还劫持了一个女人——这女人也是个胆小怕事的骚货,金大彪要她做自己的夫人,她居然答应了。
张有汉跟他碰了杯,嬉皮笑脸起来,说道:“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神秘组织......”
赵忘立刻抢过话头,说道:“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他们专门搞暗杀。”
刘非想了想,说道:“叫什么?叫长生......长生派!”
安戈倒是不相信,以为刘非是胡说,就问道:“谁告诉你叫长生派?”
刘非想也没想,说道:“反正就叫长生,谁管他是门还是派!”
马记却带着娘娘腔,说道:“这种组织实在可恶!”
沈冉把手放在嘴边,说道:“我还听说,他们滥杀无辜!”
金大彪不乐意了,说道:“得了得了,少说两句,你喝醉了!”
“......”
酒客们议论纷纷,是真是假,也不去分辨——反正江湖上都是谣传,各说各的,只图一时之口快,就当做是下酒的谈资。江湖上,哪有什么神秘组织?既然神秘,人家能够让你知道?——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没有的事情,还能胡编乱造不成?——这神秘组织既然有些传言,那肯定就有些事实。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就难免被传出去。人家说你暗杀——那么也未必不正确,这神秘组织肯定跟杀人脱不了干系。至于是不是叫长生派,就不得而知——没准正好就叫长生派!......
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正在角落里默默地喝酒——他没有酒友。他的桌上摆放着一柄黑色的剑,腰上系着一个钱袋子。别人都看不到的是,他怀中有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没有酒友,也没有人找他说话——他自然一声不吭。但是,人的耳听是能够听到声音的,酒客们的议论当然就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觉得,他们说得都不对——神秘组织虽然做暗杀,但不是专门的——那长生派的叫法也不对——神秘组织叫长生盟,是一个盟,不是一个派。但是,他并没有说话,没有必要。江湖上既然以为长生盟是个神秘组织——那么,就保持神秘好了。
掌柜忽然嚷起来,说道:“大家静一静!酒馆是喝酒的地方,大家有酒喝酒,不要乱说,免得遭来杀身之祸!”酒客们立刻安静了下来。这掌柜才吐了一口气,看这帮酒客议论——简直要把酒馆给拆了,竟然还要议论什么神秘组织——居然一点也不怕,真是不知死活!还说什么暗杀,这可是杀人的玩意,嘴上那是能说的?而且还说得那么大声,整个酒馆都听见了。在他看来,议论什么不好,非要议论一个可怕的神秘组织。
这时,有一个年轻人喝醉了酒,突然骂道:“什么狗屁神秘组织,把我娘子给杀了,不得好死!”前不久,这年轻人的娘子被人秘密谋杀——他报了官,可是官府也查不到,他一连醉了好几日——每天都醉得不省人事。
他将酒一饮而尽,说道:“长生?他不是叫长生吗?——我看他就是皇帝老儿搞的,是个皇帝都想长生!”他只是想找个宣泄的对象,没有想到倒是说起当今皇帝来了,虽然话里并没有骂,但很明显就是在抱怨。
他愤怒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痛骂道:“他妈的就是皇帝老儿的一条狗!”这会儿,他忍不住了,官府办案不力,就是皇帝老儿的错。
酒客们都不理他,倒是掌柜很是心疼那碎掉的酒杯。他一骨碌坐在凳子上,实在喝醉了——身体都不听使唤。
这时,坐在角落的那人突然拍起桌子,拔出了黑色的剑——站了起来,走过去——一剑刺入年轻人的喉咙。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酒客们只顾着喝酒,倒是没有看到那人拔出剑后,走向那年轻人,然后一剑杀了年轻人——年轻人自己临死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到,就已被剑刺入喉咙。
酒客们才反应过来,都四下逃散——刚来的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看到年轻人死在剑下——也赶紧溜了!
他们大概都已经猜出来——这个杀了年轻人的人就是神秘组织的成员!
那掌柜毕竟是开酒馆的,走过来便是要跪地求饶——说道:“英雄饶命!小的只是开酒馆的,这年轻人只是酒馆的常客,与我没有什么关系!”
那人没有说话,又走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却看见酒馆里还坐着一名女子,女子手上已握着剑。
那人喝了一口酒,便走过去,询问道:“姑娘,这里发生了命案,你却不怕?”
女子说道:“我的酒还没有喝完。”
那人便不再打扰,坐了回来。
那女子喝完酒,结了酒钱——便离开了酒馆。那人难免有些感慨——世上能有这么不怕事的人已经不多了。
很快,官府便来人了,——一群捕快围住了那人,领头的说道:“官府接到报案,是你杀了人?”
“是我!”那人说道。
“拿下!”
那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这些捕快全都跪下了,领头的待看清了令牌,也急忙跪下——那人说道:“把尸体抬走!”
官府的人赶紧起身,将那年轻人的尸体抬出酒馆。
那人喝完酒,也便平静地离开酒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