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一大早，曾泰便敲响了狄仁杰的房门。
“进来。”
曾泰推门而入，脸上欣喜之色难掩。
方才专门看守李二的钦差侍卫便是发现，李二已经苏醒过来了。
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曾泰无疑是大喜。
对于眼下的案子来说，虽然找出了潜藏在身边最深处的蝮蛇虎敬辉，但依旧还有不少悬而未定之事。
这个被多方人追杀，却又一直奇迹般活下来的李二扑朔迷离的身份，便是本案的关键。
只要李二醒过来，从头到尾道明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李二醒过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狄仁杰，看到曾泰脸上的表情和这副形色匆然的样子，便是开口道。
眼下，能让曾泰情绪出现如此之大波动的，也只可能是李二醒过来了。
“大人真乃神人！”
“您说的没错，李二醒过来了！”
狄仁杰听后也是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道：
“走，去看看。”
“是，大人。”
两人走出门外，刚要去到李二的房中一问究竟，原本在都督府院内巡视的郭虞辰却是提枪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更是面色沉重。
“大人，巡逻的卫士来报，幽州城北、东、南三个城门皆开，逆贼们现已攻入城中。”
“五城兵马司之中，只有西司指挥肖元润领兵御敌，依靠着城楼地势勉强支撑。
“只是贼人势大，恐怕只凭西司几千兵马撑不了多久。”
四处城门，三处主动打开城门放敌进入其中，只有西门出兵苦苦支撑。
如此一来，幽州城之中的叛军再加上金木兰所率逆贼一众，恐怕要不了半个时辰便会攻入都督府之外。
此时，一众人目光都是齐刷刷的看向了狄仁杰，等待着他的命令下达。
“虞辰，你亲自前往西门，让西司指挥率众撤到都督府之中。”
“告诉他，城门失守是迟早的事，莫要做无谓牺牲，尽快与我们合兵一处，等待援军的到来！”
“可大人，我若是走了，您的安危......”
“无妨，钦差卫队人虽少，却都是精锐，这些叛军和逆贼们一时半会儿攻不进来。”
“好，末将领命。”
听到狄仁杰之言，郭虞辰也是没有再坚持，当下便是快步离开，前往西门。
郭虞辰走后不久，都督府外便是传来了一阵阵马蹄声。
三道城门大开，这些叛军已然是杀到了门口。
屋外，也是响起了那些人的厮杀声。
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声音，曾泰此时也是心急如焚，紧张都写在了脸上。
虽是为一县父母官，可曾泰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方谦手下五城兵马司四司三司如今已成倒戈之势，其他各处府兵也是为其所用，加之金木兰手下被放进城中的逆贼。
甚至，狄仁杰此前说过，方谦和金木兰很有可能还会利用名单召集天下各处一同叛乱。
想到这些，曾泰便十分焦虑。
只是再度看向狄仁杰，后者却是云淡风轻的依旧稳坐位上，还在品茶看书。
半个多时辰之后，府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小，曾泰的心已经是提到了嗓子眼。
他战战兢兢的走到狄仁杰身前，刚想开口，门外钦差卫队队副便是快步来报。
“大人，叛军的第一波攻势已被击退。”
“好！”
“传令将士，切不可疏忽大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坚守待援！”
叛军攻势被击退？
若不是听得真切，曾泰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五城兵马司三司合力，加之其他各处府兵，加在一起也有两万人，这还不算金木兰手下入城而来几千逆贼。
虽说西司牵制了叛军和反贼们的一部分人马，但此时都督府外起码也有上万人发动攻势，竟然第一波进攻这么快就溃败了？
曾泰属实是有些想不明白。
看出曾泰眼神之中的不解之色，狄仁杰也是笑着开口解释。
......
“你说什么？”
“半个多时辰，还没有攻入都督府？”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三万多人拿不下一个只有几千人防守的都督府？”
手下来报，五城兵马司总指挥组织的第一波攻势，久攻不下，损失惨重。
原本还悠哉悠哉，坐等狄仁杰变成阶下囚的方谦，瞬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满脸的难以置信之色。
“回禀大人，王将军说各处人马都在暗藏实力，未曾全力出击，加之不知为何五城兵马司兵械库之中的弩箭全都失了踪迹。”
“军心不齐，又无充备的弩箭强攻，这才造成久攻不下，损失惨重的局面。”
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是方谦的心腹，但方才组织的进攻仅仅只有他总司麾下的人马在浴血奋战，其余三司派出的人马那都是躲在后面，见风不对就立时撤退。
再加上没有弩箭，强弩手无法提供支援，看起来他们这边人多，但根本就没有打出像样的进攻来。
“这些该死的混账东西！”
“这个时候，竟敢跟我玩起心机来！”
“难道他们不知，若是攻不进都督府，等到狄仁杰的援军到了，我们都得死吗？”
方谦怒骂一声，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在这种时候还想着隔岸观火，耍这种小心思。
手下听到方谦的话，扭曲着身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是被其一眼看穿。
“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
“大人，此前狄大人召集五城兵马司几位指挥和各处府兵统领去他府上谈话。”
“这件事我知道，可当时王良也在，这些人不都没有接姓狄的话茬吗？”
当时狄仁杰将这些人召集去，明里暗里便是告知他们要懂得如何自处，该怎么站队。
可根本就没有人应承狄仁杰的话，所以方谦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卑职也是刚刚知道，在那之后，狄大人又派四平县县令曾泰暗自去这些人的府上......”
“至于弩箭之事，卑职就实在不知了。”
听到这句话，方谦也是瞬间明白了。
“奶奶的，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两边押注！”
“给我传令下去，告诉他们若是再敢不全力进攻，今夜之前拿不下都督府，全部提头来见！”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