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的双眼,十分珍惜的看着他的屏幕,一刻也没有离开。
“不是,我是想说,那样……”
“太痛苦了。”
“你说过,他很优秀,很热烈,很赤诚。”
“你也说过,他热爱音乐,热爱滑板,喜欢玩棒球,喜欢跳伞。”
“可是……”
“这样一个人,要经历怎样的艰难选择、怎样的痛苦煎熬……”
“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冷冷清清的,平平淡淡的,好像游离在世俗之外,什么也不在意、什么也不喜欢的模样。”
“他……”
“曾经一定很痛苦,很煎熬……”
苏执有些震惊的看着江梅:“梅梅,你不会……”
这已经不仅仅是共情,倒更像是动情。
苏执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难以接受。
江梅微微抬头,一滴泪悄然落下。
而后看见苏执脸上的震惊,她才想到她可能过分投入了。
“没有,我只是没想到,浪荡不羁如裴振清,也有那么多为人所不知的过去。”
“你别误会啊!”
“看到他,我只是想到了我自己。”
“你说过吧,我和他很像。”
“之前,我不以为然。”
“但现在……好像是这样。”
“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光,苏执。”
“只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江梅不知道,自己这番胡言乱语,有没有骗过苏执。
只是……她知道,她没有骗过自己。
她的眼泪,是为他流的。
为他的过去,为他的现在,为自己永远只能埋葬在角落里的喜欢。
苏执沉默的看着她,一向嬉皮笑脸的他,眼中闪过重重难以抑制的忧虑。
他听说过江梅的一些事儿,但……事实真的如所说吗?
苏执看不清楚,但……有些直觉,却从未出错。
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只是收起了相册。
漫不经心的挂着几丝笑意说道:“谁没点过去?”
“这有什么!”
“但你可别被我裴哥的外表骗了。”
“我裴哥……”
“过去是真的又烈又野,现在也是真的……风流倜傥。”
江梅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还能跟他调侃:“哈,这不是你们的通病吗?”
苏执眼中的疑虑,也消散了很多:“嘶……江梅梅,过分了啊!”
“什么通病,那叫……”
江梅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多情,我知道。”
“我还奇怪呢,今天你怎么一个人来,你那些莺莺燕燕呢?”
苏执似乎突然惊醒:“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我今晚还约了人。”
“几点了?”
“完了,快迟到了。”
“不行,我必须走了。”
“对了,那边那几瓶,是振清让我带的红酒。”
“一会儿帮我和振清说一声。”
“好。”
苏执起身就要离开:“那我就先走了啊!”
“嗯,谢谢你,苏执!”
“嗨,都是朋友,说这些,见外了啊!”
“走了。”
“好。拜拜”
苏执一走,她的周围就冷清下来了。
她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淳星已经走到舞台前,边挥着手边和萤火之夏合唱。
里臧牵着她的一只手,就陪在她身边。
看起来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找了找,却没有看见裴振清的影子。
她坐到一旁的轮椅上,而后滑动。
一又一首歌的欢呼呐喊之后,萤火之夏的演出好像结束了,周围,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明亮耀眼的灯光骤然消失,只剩帐篷周围暖黄的一小片光亮。
她的轮椅越走越远,总于在一片昏暗的阴影之中,找到他。
他一手插兜一手夹着根烟,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沉默,孤寂,而又十分的压抑。
唯有染着的烟火,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热气,一圈随着一圈升起,而后又飘散。
他的周身,没有一点声息,好像已经融入了无边又黑沉沉的夜色中,仿佛眼前令人沉抑到窒息的静夜,冷寂的让她心惊胆战。
她,明明就在他的身后。
但江梅总觉得,她和他,仿佛就在两个时空里。
她走不进他灿烂又热烈的青春,他也走不出他黑暗又阴鸷的过去。
她还没拥有过他,就已经彻底的失去他了。
江梅的心,很痛。
痛的她有一瞬间只能无法自控,狠狠的抓紧自己的胸口,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原来,仅仅只是喜欢一个人,也会这么疼啊!
那……
昨晚,他也是这样忍着疼,想念着他爱的人吗?
“爸爸,我该怎么办呢?”
“这是我第一次喜欢的人啊。”
“可是……他有爱着的人,很爱很爱的人。”
“你曾说过,如果遇到想爱的人,就勇敢的去爱。”
“可是爸爸,你没有告诉我,如果那个我想爱的人,永远也不可能爱我,我该怎么办?”
“坚持,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爸爸。”
“裴振清这样一个看似浪荡,实则心性比谁都坚定的人,认准了一个人,又怎么会放得开。”
“他放不开的,那个人……”
“无论离开多少年,他都会一直在心里爱着她的。”
“爸爸,我好想爱他啊!”
“也好想被他爱啊,爸爸。”
“我好想……被裴振清爱着。”
“可是,这一刻,我无比清醒的知道,他不会爱我。”
“他,不爱我啊,爸爸。”
“我……应该放弃,对吗?”
“可是……”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
“爸爸,我好喜欢他……”
“你怎么来了?”
“啊?”
江梅恍然抬头,原来,裴振清已经发现了她。
江梅低着头,假装在整理自己的衣服:“哦……”
“裴振清啊……”
“你在这里啊!”
“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苏执……他有事先走了。”
“他……让我跟你说一声,你要的酒,他放在沙发旁的木匣子里了。”
裴振清看了看她。
她很奇怪。
明明嘴角挂着笑,眼中也浅浅的荡漾着笑意,可是……
这里并不明亮,裴振清看不太清。
但他总觉得,她的眼睛里,全是泪。
她快哭了……
她……
好像很难过……
江梅没有再看他,而是点了点轮椅上的按钮,转过身,装作理头发,擦掉眼泪,努力恢复自己的情绪。
裴振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但他知道,以江梅的性格,即使她难过了,也一定不会让他看见她的脆弱。
“没事儿。”
“那……走吧。”
他灭了烟,将烟头丢在一旁的垃圾桶内。
他到她身后,给她轻微的调整了轮椅,而后又走到她的身旁,一起走。
“这里照明不太好,下次别一个人来。”
江梅只是低着头,轻轻的应了一声:“好。”
“谢谢你,裴振清。”
裴振清……
裴振清啊……
江梅这才发现,好像认识他直到现在,她一直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裴振清……
这个名字,如他这个人一样,每一次喊出来,都能让她的心,莫名的荡漾起一丝连她都无法自控的情绪。
陌生,悸动,缠绵,悱恻。
可惜……他从来不懂。
或者说,他从来就不曾在意过。
就像她这个人于他而言一样。
江梅的心,有些疼!
回去的路,很沉默。
明明不远处就是热闹的烧烤和音乐派对,但是裴振清和江梅之间,好像被割裂在了各自的世界之中。
不合时宜,也……毫无相关!
就像身处两个平行时空。
裴振清倒是看了江梅好几次。
只是江梅,似乎……在想些什么,一次也没发现。
走到帐篷边,乐队的舞台,灯光已经熄灭,音乐已经随着乐队离去。
只剩烟火缭绕、香气四溢的烧烤。
淳星和里臧不在沙发上,听着声音,好像是在湖边的那几顶帐篷里。
“你坐会儿,我去招呼一声。”
“嗯。”
看着渐渐走远的裴振清的背影,江梅抬头,一滴又一滴的眼泪,从她眼眶划出,而后隐没在夜色中。
江梅擦干眼泪,而后静静的坐着,眼睛不再看向裴振清,而是看向漫漫黑夜。
裴振清打了个电话,然后和大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拿了餐盘,放了两盘新烤的,而后又走过来问她:“你是想在这,还是去营帐那边?”
江梅又不自觉的看向他:“这边要收了吗?”
“没有,还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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