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镇南躬身三请,院中始终无人相见,只有那石阶上的两枚丧魂钉散发着森森寒气,似乎是在表明主人的态度。
见对方如此不给面子,有了底气的林震南自然不像原著里那般惶恐,当下起直身子,荡袖说道:
“好叫余观主知晓,昨日之事虽是意外,但我福威镖局行走江湖,认的就是个理字,余观主想要什么赔偿只管出来商议一番,就算是要我林震南这颗项上人头,我也绝无二话!
只是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是镖局的镖师、趟子手们,他们都是无辜之人,还请青城派高抬贵手,放他们离去。”
余沧海潜在暗中,神情中满是狐疑,捏着下巴上的细长鼠尾胡,低声道:“怪事!怪事!这林震南先前还是一副着急送儿子离开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勇?
人豪,他们父子俩去了哪儿?”
话音刚落,于人豪便凑上前说道:“师父,这父子俩没去找剑谱,反倒是去了家客栈!那客栈里有高手,不等弟子凑上前,就有人丢了一块石头打在弟子腿上,弟子只好退了回来。”
于人豪也知道师父心狠手辣,下意识便要脱裤子展示一下自己的伤。
余沧海的脸都变了,当即骂道:“蠢物!滚下去!”
于人豪惴惴下了房。
只有余沧海紧紧皱起了眉头,这福州城里还有高手?
于人豪虽然在青城四秀只排老三,实际上他是入门最晚的,若不是天资尚可,武艺纯熟,也排不上青城四秀。
可不见人影便能用暗器打得他心生退意,这等功力只怕是长老一流的人物了。
但他可是专门趁着衡山派刘正风即将金盆洗手,各路高手全部前往衡山城的机会匆匆赶来福州城,又怎么会有高手在这个时候来福州城?
青城弟子中最为机智聪慧的方人智忽然眼睛一亮,低声问道:“师父,莫不是这人也是为了辟邪剑谱而来?”
坏了!
有同行!
余沧海被弟子这么一提醒,顿时瞪圆眼睛,一巴掌拍在面前瓦片上,登时便将那瓦片拍的四分五裂,“格老子倒霉,这样的事都叫人撞上!”
由不得余沧海不恼,他如今死了个儿子,青城派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成了必须正大光明报复福威镖局的存在,那高手却藏在暗处装好人,看林震南这有底气的样子,显然已经说服了那人出手,说不准连辟邪剑谱都许出去了!
不过余沧海不觉得是自己逼得太紧,只是觉得林震南胆子太小,自己还没杀几个人,就把他逼的求援去了。
“师父,”方人智若有所思地说道:“有没有可能就是这高手在暗中挑事?”
虽未明说,但余沧海也明白了方人智的意思,一张脸顿时变得青紫,“定是这贼人背后作怪,才害了老子儿子!”
余沧海声音不小,从拍碎瓦片的那一刻起就不在遮掩自己的位置,因此骂完以后,他便立时跳下房檐,立在假山上俯视林震南,道:
“林震南!你儿子杀了老子儿子,老子不要你的命,要你儿子的命!”
林震南果断拒绝:“此事休得再提!余观主好歹也是青城山上有名的得道高真,当明以德报怨的道理,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换个条件。”
于沧海见他说的如此有底气,心中越发恼火,他自忖如今江湖上武当、少林不出,五岳剑派掌门前往衡山,江湖上便再没有自己惹不起、打不过的人了,当下张狂叫道:
“老子死了儿子,你叫老子以德报怨?那老子灭你满门,你也该心怀感激了!”
“青城弟子何在!”
“在!”
唰唰唰!
十余道人影跳上墙,手持兵刃,青墨色的衣衫像极了寒竹,大白天的叫福威镖局里寒气森森。
不少镖师、趟子手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拎着兵器赶了过来,在院子里和青城派的人对峙。
双方僵持之际,忽然一名青城弟子“哎呦”一声掉下墙,众人正惊疑之时,只听一连串的“哎哟”之声响起,青城弟子们竟然都跌下了墙,声声痛呼叫人发笑。
余沧海目光警惕看向福威镖局外,他挑选的弟子都是武功练得有模有样的好手,根本不可能发生脚滑掉下墙的事,更何况一个叫意外,一群,那就是有高手出手了!
林震南脸上浮起激动,当下扯开嗓子大喊道:“如鹤公子!我等在此……呃!”
林震南喊得激动,却忘了在场有个愤怒之人,余沧海恼羞成怒,当下一枚丧门钉钉在了林震南咽喉处,将他钉死在了当场。
左右林震南也有儿子,总不能他儿子都不知道辟邪剑谱的位置吧?
“可惜……”
宁安晚来一步,等他仗着轻功进入院子时,林震南已经断了气,哪怕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王夫人和林平之正趴在他身上哭,瞧见宁安来了,那王夫人也是抹着眼泪道:“你怎么来的这么迟?你怎么不等我们全家死了你再来!”
宁安听着这满腔怨气的话挑了挑眉,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余沧海,开玩笑似的问道:“要不我先走?余观主继续?”
‘这小子轻功高明,暗器手法也不俗,只怕老子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叫他先走好!’余沧海巴不得宁安离开,这样自己才能放手施为。
好在林平之有点脑子,赶紧拉了拉母亲的袖子,红着眼睛求宁安道:“宁……您别怪我娘,我爹去了,她心底正难过,所以口不择言。”
其实有怨气的何止王夫人一人,没见他连“少侠”二字都说不出口?
只是林平之知道,眼下余沧海来者不善,要是宁安真的走了,余沧海大开杀戒,他们可真拦不住!
而且就算宁安现在走了,江湖上也没人会说宁安闲话,毕竟是主家人“赶”他走的。
余沧海也道:“宁师侄好心为林家出头,到头来却落得他们这般对待,这是拿你当林家的什么了?若是老……我,肯定受不了这气。”
宁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余沧海,道:“余观主,这林平之虽然杀了你儿子,但你也杀了他老子,不如给我一个面子,就此离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