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顾知秋被击退吐血,郁宇天发出沙哑的怪笑声,满是皱纹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说过的,要让你付出代价!”
郁宇天眼中闪过杀意,提起剑来,欲要趁着顾知秋被击伤的这个时机继续进攻,让其死无葬身之地。
突然,身受重伤,半跪在地的顾知秋猛地抬起头来,眼神中流露出凛冽杀意。
“杀……”
他缓缓起身,不受控制的低声念叨着。
刚才那一击,彻底将他体内一直辛苦压制的杀意放出。
他的识海,被冰冷的杀意所占据,将眼前之人杀死的想法,充斥着他的大脑。
顾知秋目光猩红,望向郁宇天,对视一眼后,后者打了个冷颤,那是多么一双可怕的眼睛!
残忍至极、冰冷、凶狠,仿佛这不是一双属于人类的眼眸,而是吃人无数的凶猛野兽。
他移开目光,有些害怕到不敢对视,但转瞬,刚刚升起的情绪便被压下。
“一个受伤的炼气四层,能翻天不成!”
他自我打气般的冷笑两声,使出全身力气,挥出两道剑气。
却见顾知秋,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飞来的两道剑气,没有丝毫要躲开的意思。
双手以比平时更快的速度掐诀,几乎是瞬间,一道金刀在空中凝成,那灵力波动,远超之前释放的金光诀。
嗖的一声,那柄金刀,便冲着郁宇天飞去,轻易击散了对方斩出的两道剑芒,威势丝毫不受影响。
郁宇天骇然于这金刀的威力,油尽灯枯的他,哪里还有灵力抵挡这柄飞刀!
他连忙踉跄着后退,同时伸出胳膊,欲要投降。
“我认……”
顾知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心思急动,催动飞刀以更快的速度杀向郁宇天。
没给郁宇天说完话的机会,那柄飞刀从郁宇天的丹田直直穿过,从中带出一捧鲜血,接着便在空中,碎成点点金光。
“我认……输,啊!”
几乎是同时,郁宇天说出了最后一字,伴随着的,是一口鲜血。
他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一屁股跌坐在地,苍老的手,颤颤巍巍的摸向自己的丹田。
“我的修为……我的灵力……”
他感觉不到体内的任何灵力了,尝试运转周天也无法成功。
郁宇天的神情从恐慌逐渐转化为绝望,颤抖的双手捂住了仍在流出鲜血的伤口。
“没了,都没了……”
郁宇天猛的抬头,望向顾知秋,眼中的怨毒宛若实质。
“我明明已经认输,你却依然废我修为、毁我根基,你好狠毒的心!”
顾知秋眼中的血色稍稍褪去,站在原地面色如常,只是淡漠的看着他。
此时,齐林阴沉着一张脸,站起身来,对着裁判说道。
“此战应该判平。”
陆鸣闻言冷笑,顿时讥讽道。
“第二场判平,那是你方弟子已经认输,我方来不及停手而无意导致。”
“而这场,明明是我方下手之后,他才喊出的认输。”
接着,他语气陡然激昂。
“再说了,我宗弟子又没有害其性命。”
“你怎么好意思舔着脸,在这乱吠!”
齐林被骂的脸上红一阵黑一阵,想发作却不知找什么理由。
只得瞪了陆鸣一眼,恨恨坐下。
见此,裁判心中暗笑,为陆鸣点了个赞,他轻咳一声,宣布柳木宗获得此战胜利。
仍坐在地上的郁宇天傻眼了,他可是被废掉了啊,怎么刚才齐副宫主丝毫不为他说句公道话,只是一味的关心比武结果!!
他看向齐林,只见其正端坐在位置上,抿了口茶,丝毫没有在意。
他彻底懂了,他只是一个工具罢了,赢了便罢了,而输了,就如敝履般,像现在这样,被随意抛弃。
他的眼神陷入死寂,失去了光亮。
“我儿,我儿啊!”
突然,从场边冲上来一名灰发老者,看着坐在地上,了无生趣的郁宇天,不禁抱着他,低声哀嚎起来。
此人正是郁家家主郁星斗,见到自己儿子这幅模样,他心中悔恨交加。
早在当初郁南城,他便有感觉,如今的柳木宗不一般。
果不其然,为了今日这场该死的斗法,他郁家搭上了唯一一个筑基种子。
片刻后,郁星斗扶起表情死寂的郁宇天,复杂的看了一眼陆鸣,缓缓的向着另一侧的台下走去,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
端坐在位置上的齐林,毫不在意郁宇天的去向。
一个叛徒罢了,看他有几分实力,本想着稍微培养一下,没想到如此废物,用了禁术都没能打过一个炼气四层的人。
废了便废了吧,碧玉宫不需要这种人。
台上的顾知秋,见郁宇天被其父亲带走,也欲下台。
倏地,台上那名白衣中年模样的男子说道。
“小子,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修行?”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金丹真人要收徒!?
都纷纷看向台上的青年,目光中透出了艳羡、嫉妒、疑惑等多种情绪。
张老九和碧十三同时皱眉,反复看向白衣男子和顾知秋,想要知道这青年有何处优秀,值得金丹真人亲自开口收徒。
坏了!这金丹真人怕是看出来了顾知秋身上的五行灵根!
柳木宗备战席上,本来正为第一场胜利欣喜的陆鸣,心中一惊。
他心中焦急,但毫无办法,毕竟,决定权最终还是在顾知秋自己手上。
场中的顾知秋闻言,一愣,指了指自己,对那白衣男人问道。
“我?”
白衣男人微微颔首,露出世外高人,人均都会露出的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顾知秋。
小样儿,我堂堂金丹真人,要收你个炼气小修做弟子,岂不是手拿把掐。
他整了整衣衫,就等着对方纳头便拜了。
顾知秋轻笑着摇了摇头,拱手对白衣男子行礼道。
“感谢前辈厚爱,只是知秋已有宗门。”
“所以,请前辈容我拒绝。”
白衣男子笑着点头:“好,乖徒儿,为师……”
正说到一半,男子语气一顿,回过神来,蓦然瞪大双眼,看向顾知秋,急声问道。
“你说什么!你知道金丹境的含义吗?”
“你可知道,在扶阳山脉这个小地方,你即使天赋超绝,也有可能终生无法突破至筑基!”
看着已略微失态了的白衣男子,顾知秋微微笑道。
“小子是柳木宗的一员,不会做出脱离宗门的决定,望前辈谅解。”
“你……”
“多少人求我收他为徒,我都不愿,你竟然……”
“唉!”
白衣男子生气到脸色涨红,胡子飘起,手指颤动的指向顾知秋,片刻后,又无奈摇头,眼神中充满着可惜与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