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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元君乃泰山正神!庇佑众生,灵应九州,统摄岳府神兵,照察人间善恶。

元君福光照射之地,又岂是宵小邪祟、鬼怪精魔擅乱之地?”

老道不过小惩大诫,高音呵责,并无怒气,却句句透骨。

长龙众人纷纷投来鄙夷目光于乔山身上。

庙前议论神仙,乔山自知理亏。

当下知错,爬起身欲上前赔罪,被老道言拒。

“伱且回吧,心不诚者,拜也没用。”

“碧霞元君也不缺伱这几个腌臜香火钱!”

语毕,老道便不再与众人计较,而是看向长龙队列众人,

“各拜各的神,各烧各的香,不必管他。”

众人点头,收回目光。

也为乔山排去尴尬。

杨二奎等人见状,急忙将乔山扶起,见老道如此处置,对老道愈发敬重。

既说心诚则灵,杨二奎便安排众人到一旁休息,自己独自入队。

一行当中,他心最诚。

老道也不于其计较,二奎因此心安不少,顺便命其余兄弟几人把供赏抬入庙中,老道默许点头,唯独乔山所提瓜果糕点留于庙外。

不多时,王二奎便见一熟人而至。

并非别人,乃是那日射黄英雄,弓箭校尉曹云轩。

他带着跟班边元山一路上山而来。

近两日,形神恍惚,总觉背后有人。

尤其夜里睡觉,时常感觉有人在窥视他宽衣解带。

好不容易睡着,梦里依然有人寻他耍枪对剑,逃也逃不掉。

爷一个弓箭校尉,怎么跟伱们近战的肉搏拼枪?

边元山觉得老大曹云轩这是滋生出了梦魇,到庙里烧烧香也许能解。

曹云轩真就当回事信了,特意提了两盒糕点,精选几样果品过来。

信则灵!

曹云轩也不做作,直接大步向前,越过长龙来到老道身前。

“道爷可是此地庙祝?”

老道抬头,施礼。

“正是,不知军爷前来所为何事?”

“回道爷,不是公干!但本官尚有公务在身,也请道爷行个方便!”

曹云轩说着,让边元山递上十两纹银。

“这是香火钱!”

老道笑纳受之,当庭之下投入功德箱,然后面色和善对军爷笑着,

“军爷随我来!”

在一旁的王二奎等人看完也不觉惊讶和不平,此年头,军爷官爷有点特权实属正常。

况且这军爷实打实的掏银子出来,绝对属于难得的清官好官那一茬。

曹云轩随老道来到正殿,刚好有一美妇祈福完毕,二人见缝插针,无缝衔接,省去了大把等待时间。

老道拿出卦筒问道,

“军爷求什么?升官发财?还是迎亲纳妾?”

曹云轩摇头,

“都不!近日我有些心神不宁,总是噩梦盗汗,尤其常梦到被长枪捅穿,道爷伱看我是求平安还是驱邪?”

老道笑曰,“平安即可!平安是福,平安是福!”

当即道童递来三炷草香,曹云轩亲自点燃,面碧霞元君像跪拜,心中默默祷告,三拜而起。

与此同时,老道眼中一抹萤绿色寸芒一闪而逝。

老道贴心军爷起身。

“军爷,若不安心,老道再赠伱一卦一符。”

“那敢情好!道爷受累,若是真能消灾,待还愿时小可另有重谢!”

道爷仙风道骨,拂尘侧躺于臂弯,结印还礼,

“不必!心诚则灵!伱我有缘,过于讲求那些黄白俗物,反倒落了下乘。”

军爷深以为意,愈发觉得这道爷乃德行兼备之高人,深不可测。

老道将卦筒轻轻一摇,片刻,一签出。

第十二签,上上,亥宫。

否极泰来咫尺间,抖擞君子出于山。

“军爷,上上之签。大喜!”

“赶问道爷何解?喜从何来?”曹云轩是个直人,不喜拐弯抹角。

老道抚须,娓娓道来,

“解曰:有意兴发,到彼安然,若问用事,得遇贵人。此签因祸得福,逢凶化吉,万事营谋大吉也。军爷吉人天相,此前困扰,不日可解。”

说着老道又掏出一道灵符,

“军爷将此带于身上,即便逢山遇水,化梦成真,亦可百邪不侵。”

曹云轩大喜,得意洋洋的将灵符收起,与老道告别而去。

老道笑意盈盈目送,然后对着长龙喊道,

“下一位!”

长龙开始继续蠕动。

而老道转身,步入后堂一静室。

泥丸宫闪烁,老道念念有词:种豆得瓜,种啥都发!

随着玉牌【贰】字消失,数字变幻为【肆】,在此数字之前代表老婆个数的【柒】字又淡一分。

狐斐手中多出了一枚【定魂丹】:可解心绪不宁,神智躁动,失魄无常。

这便是刚刚军爷许愿的反馈奖励,不想来的这么快。

破妄木之下,军爷并无邪祟缠身,那答案只有一个:心灵创伤。

一道普通镇邪符箓,一签作弊而生的上上签。

不过是简单的心理暗示加物品暗示,果然心病还须心药医。

狐斐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庙祝,而是苍生大医。

于是狐斐当即拿起笔,随手在自己的《庙祝起居录》中小字写道:心灵良师,省时省力,大有可为。

其实狐斐本意并非为这些奖励,今天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扶正庙门名声。

人的影,树的皮,鸟的翎羽,马的蹄。

人有人的名声,庙有庙的名声。

总不能“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今天淫魔,明天变态”吧?

作为一个有良心的庙祝,狐斐觉得维护名声要从小做起,从细做起。

要从让百姓们“信”做起。

信徒都是口口相传,口碑最重要!

想到庙里还有四位,狐斐觉得这个戏要继续演下去。

品口香茗,让子弹飞一会儿!

……

正殿。

杨二奎在排了一个时辰的队之后,终于轮到了。

急忙命几个兄弟将贡品摆放整齐,然后四人凑了十二两银子,塞进功德箱。

也许是听到银两碰撞的声响,庙祝神奇的从后堂走出。

“所为何事?”

“回庙爷话,我兄弟几人乃是跑山贩货的挑夫,来回行走,就想问个平安。”杨二奎迫切看向庙爷,希求从庙爷眼下看到一个想要答案。

可此时庙爷眉头泛起,陷入危难。

“回吧,诸事不宜,犯小人。”

“可是庙爷,我还没有说何时……”

“半月之内,皆不宜。回吧,小人不出,难上加难!”

狐斐并非不想帮他,只是这王二奎功德金中透黑。

人品尚佳,但交人不善,多犯小人。

而面向看,小人不出,无从查起。

若远行,路途艰辛,必有大难。

待避过这阵风头,自会时来运转。

“可庙爷,我兄弟几人出行在即,多等一天,我们便多消耗一天开销。货物众多,我们等不起啊!还请庙爷指条明路。”

狐斐再次看见王二奎言行举止,在破妄木下,并无破绽。

念在真诚的份上,狐斐决定帮他一把,

“办法倒是有一,只是扶鸾请仙之术,香火钱可不低耶……”

谁知听闻此言,杨二奎都未做考虑,直接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于狐斐手中,

“庙爷,可够?”

嘶……竟如此干脆!

狐斐便知此事决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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