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
老婆?
不,应该叫姻缘才对。
那种狐斐可以拒之门外的姻缘。
不过这次比之前两次好些,最少不是女鬼了。
狐斐也落座,本想给青梅看茶,谁知桌上只有面条。
随口指着一碗面条,“姑娘,请!”
饶是端庄淡雅的青梅都不禁额头青筋动了动,然后整个人面色阴沉了那么一瞬。
好不尴尬!
“青梅谢过公子!”
青梅再次施礼,却不吃面。
狐斐可顾不得那么多,忙了一天早就饿了。
端起碗,先干为敬。
“姑娘自便!边吃边说。”
入口第一瞬间,只觉爽滑,然后便是惊艳,之后就再也刹不住车。
“这手艺,比之盖月楼的厨子犹有过之。”
三口吃完,狐斐顺便很满足的把面汤也喝完,意犹未尽的擦擦嘴角。
狐斐眼前一亮,俨然已发现勾栏精髓所在。
“狐公子经常来此烟花之地?”
青梅恬静的问道,言语间并看不出太多表情。
“哪能,才第二次。”
狐斐脱口而出,可是发现哪里不对,对面端坐的就算不是自己未婚妻也算相亲对象了,可是怎么能说这些。
万一以后真的在一起,那岂不是一辈子的污点?
狐斐当即想辩解,哥不是那种人,
“我意思是,我没那么多银子……”
青梅愣住了,狐斐也愣住了。
不对,不对,青梅姑娘,我能重新表述一遍吗?
我的嘴刚刚被人夺舍了。
青梅捂嘴憋笑,可是没憋好,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
嘴没笑,身子在笑。
“公子,青梅家中倒是有薄田千顷,良宅数座,金银俗物也不短缺,若是公子需要,青梅甘愿奉上,以解公子之愁。”
狐斐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青梅,这……好像第一印象根深蒂固,解释不清了。
要换前世,狐斐当即有种姐姐我不想努力了的冲动,可这世不行,他还想继续在自己的庙祝事业上再闯一闯。
狐斐见没法解释,只得闷头吃面,掩饰尴尬。
“若公子不弃,青梅也可以身相许,侍奉公子左右,以解公子之愁。”
青梅说出这话时,坦然,真诚。
可是……你听我说,哥真不是那种人!
狐斐越听越觉蹊跷,这是直女吗?上来就打直球。
估计也就山上抢劫的山贼大概有这么直接。
一眨眼功夫,狐斐已经第二碗面吃完。
“姑娘,伱有话直说。上来就下这么大注,我害怕。”
狐斐审视着青梅,想从对方眼中看出点什么。
“说吧,伱找我是为了求什么?喔……还有,伱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才是狐斐最担心的问题,自己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第一天,刚进了勾栏,后脚就有人找上门,或者说……有人在蹲他,怕是小凰都没有这么准确的情报,细思极恐。
青梅倒也不卖关子,
“公子莫怪,是青梅冒昧了,没有提前说清来意。”
见青梅如此,狐斐悬着的心也放宽不少。
于是取第三碗面来吃,主要是这面太好吃了。
顺便给了青梅一个眼神,示意她继续。
“小女子青梅来自巴蜀之地,父亲经商,家有姐妹三人。此次来寻公子,青梅历经波折,在泰山郡巧遇龙女姐姐,经指点才特意连夜赶来此处等候公子。还请公子莫怪!”
狐斐此时是不怪青梅了,可是心中已然泛起更大波澜。
龙女姐姐?
自己来勾栏都被算得一清二楚?
狐斐想到当初龙女姐姐算自己名字的叫“苏斐”时的惊愕。
女人的第六感?
还是仙家法术?
狐斐依旧不清楚,但是龙女姐姐的强大狐斐再次领教。
这是龙女姐姐在给自己提醒?
算伱狠!
狐斐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伱继续说,我在听。”
狐斐低头,继续吃着面,掩饰自己的表情。
青梅也不介意,早就听闻这位狐公子不拘小节,况其俊美无俦,仅见到就赏心悦目,因此这些细节,都被青梅选择性忽视掉了。
“我来寻公子,乃是求公子帮忙寻找一物下落。”
狐斐抬起头,对方终于进入正题,
“什么物品?”
“羽衣,一件羽衣。我娘亲的羽衣…”
“羽衣?”
“嗯,羽衣。”青梅点头。
“那这羽衣有何特别之处?”
“此羽衣乃是姑获鸟羽毛织成,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穿之可上天入地,乃是一件至宝。”
青梅变解释,边从怀中掏出一张图纸,上面所绘,确是羽衣草图。
狐斐随即又问道,
“既然伱父为当地豪绅,家中又如此富有,不缺金银,花些钱悬赏不就可得?为何偏偏小题大做,千里迢迢跑来求我寻访?是被贼人偷走不知下落不成?”
青梅摇头否认,
“此羽衣确是被人偷走不假,可偷走羽衣之人并非别人,乃是我的父亲。”
一下子好像变得错综复杂起来,狐斐眉头也跟着皱了皱,碗里的面都吃着慢了几分。
“公子听我细述。先前我与公子已然讲过,我乃半妖之体。我父本为凡人,而我母亲乃是下界之姑获鸟。
一日,我母亲及其六个姐妹下界游玩,见一湖水清澈,便下水洗澡嬉戏,便将羽衣蜕下挂在湖边一株大树枝杈上。
几人因为快乐忘了时间,待想起时,天色已晚。于是纷纷上岸寻找羽衣各自穿上,唯独少了我母亲羽衣。
母亲担心姐妹回天庭误了时间遭受责罚,于是让她们先走,自己待找到羽衣边追上去……”
狐斐眉头微皱,好像听着有些熟悉。
上一个遇到这种事的,女的叫七仙女,男的叫董永。
所以提醒大家,不要随便露天浴,流氓无处不在。
“所以伱父亲偷偷拿走了伱母亲的羽衣,又赖上了她,骗她成婚才还她羽衣?”
青梅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惊愕一下,
“公子居然知道此事?”
“额,猜的,猜的!”狐斐赶忙敷衍过去。
“那后来呢?”
“后来,我父亲如公子所言,骗我母成亲,并生下我们姊妹四人。只是羽衣一直不曾归还我母亲。”
“这倒也是人之常理,明显是怕伱母亲跑掉,丢下伱们不管。”
狐斐思忖,终归是强扭的瓜不甜,强行得来的老婆它不叫爱情。
“不过伱父亲这言而无信的毛病可不好。”
“此为家丑,本不宜外传,让公子见笑了。我父不光言而无信,还在得知真相后威胁我母亲将她内丹取出,供他修行。”
狐斐当即有些愠怒,脱口而出,
“内丹乃妖之根本,损内丹如害性命。那伱这父亲可太不是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