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不久,许文宣便来到了灵武城郊,与沈炼等人顺利汇合。
“二哥,你这边怎么样?”
沈炼回道:“一切顺利,至少解决了数十人……你呢?抓到人了?”
许文宣一脸骄傲:“必须的!”
不久后,一行人快马加鞭,前去接应裴纶、卫大山一行。
罗右则分头行事,向着固原方向策马疾奔。
固原,乃是朝廷的一处军事要塞,三边总制便驻扎在此,节制廷绥、宁夏、甘肃三边,各边总兵、巡抚均受其节制。
与裴纶等人汇合之后,双方商量了一番。
随后,裴纶、卫大山押着田公公、段总管向着固原方向而行,许文宣等人断后,负责阻截追兵。
好在他们行动及时,庆王府的人本就晚了一步,又是分头追击,故而追上来的人并不多,皆被许文宣等人给一一解决。
两日后,罗右找来的第一批援兵终于赶到,令得许文宣等人减轻了不少压力。
次日,又一批援兵赶到。而这时候已经靠近陕西边界,不再属于庆王的地界,那些追兵自然也不敢再大张旗鼓追杀。
当晚,许文宣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对段总管、田公公进行了突审。
段总管的嘴要硬一些,毕竟他的家人都在宁夏府,多少会有些顾忌,怕连累家人。
但田公公不一样,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永远不可能有后代,却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稍微用了一点刑,这老太监便鬼哭狼嚎,说只要放他一条生路便如实交代一切。
许文宣一脸欣慰,应道:“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便可将功折罪,饶你不死!”
“我交代,我交代……”
这老太监本是庆王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不敢说知道所有秘密,但是,庆王与建奴勾结一事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庆王早在几年前便与金国暗中往来,向对方提供铁器、兵器、布匹、粮食、火药等等朝廷违禁物资……”
这老太监的记忆特别好,一些大笔的交易记得比较清楚,比如双方交易了什么东西,时间、地点、金额等等。
这些,便是铁一般的证据。仅凭这一点,便足以治庆王私通敌国之罪。
田公公交代得差不多了,许文宣又一次提审了段总管,有了田公公的供词,这家伙心知大势已去,也将自己知道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包括庆王爷与奴尔哈赤父子二人之间的一些密信往来也如实交代。
铁证如山!
审完之后,许文宣当即写了一封信,命手下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按朝廷规定,加急信件一天最少以三百里的速度传递,视加急程度还有四百里、六百里、八百里。
最快的可以达到一天一千里地。
仅凭一人一马当然不可能,一天能跑个两三百里便很不错了,就算人不累,马也得累死。
要想一天跑八百里甚至一千里,就得靠沿途的驿站。
大明的驿站经过历朝历代的改制与完善,基本上间隔二十里地便有驿站。
当然也不是绝对,有些偏远山区或许会间隔的远一点,但只要是官道,一般不会超过四十里地。
送信之人到了驿站之后立即换人、换马,而信件不停,一天十二时辰都在路上奔走。如此一来,一天一夜跑个八百里乃至上千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除非遇上极端天气。
审完之后,许文宣等人暂时也就没什么事了,只等圣旨一到,便可展开行动捉拿庆王。
就算现在庆王派杀手来暗杀了田公公与段总管也没多大意义,二人已经招供画押,就算庆王狡辩也没用。
当然,如此重要的人证,该保护还是得保护,毕竟也是行走的功劳。
数日后,京师的回复来了:庆王谋逆,即刻削去王爵,贬为庶人,捉拿回京受审。
这道旨意不仅仅是下达给许文宣一行人的,也下达给了三边总督,命其即刻调动大军前往庆夏府,一是协助捉拿庆王及一干人等,二来预防叛乱。
收到旨意之后不久,许文宣便带着丁修、沈炼、罗右等五人火速奔赴宁夏府方向。
……
庆王府。
一个王府侍卫匆匆找到庆王禀报:“王爷,刚刚收到消息,固原正在调集大量兵马,看来朝廷是要对王爷动手了。”
庆王铁青着脸,来回踱了几步,问道:“金国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没……”
“混账东西!当初说好的联手对付朝廷,这会儿却装聋作哑,弃本王于不顾。”
“王爷,恕末将直言,皇太极虽有野心,但以他目前的实力不足以对抗大明朝廷。
眼下里,他正率兵攻打蒙古各部,在这当口自然不愿与大明撕破脸,以免陷入三边战争。”
“那你说说,本王该如何应对?”
他倒是想仿效当年的燕王来一次靖难之役,攻入京师登基为帝。
可惜他不是燕王,没那实力也没那胆量。
当年,燕王朱棣举兵靖难时,身边只有王府八百亲卫。
但他毕竟是大明朝的开国功臣,有不少老部下,也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一起兵便有不少将领投靠,最终攻入京师登基为帝。
手下沉吟了一会,回道:“王爷,如若朝廷大军围困宁夏府,那些人怕是靠不住的……”
他说的那些人,自然是被庆王收买过的官员与将领。
说了一通,那手下突然跪了下来:“王爷,末将冒死劝谏,趁着消息还没传过来,王爷赶紧离开,迟则生变!”
庆王一脸狰狞,握紧拳头,额头青筋迸现:“可是,本王不甘心,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怎样?
庆王心里很清楚,消息一旦传开,宁夏府必将陷入一片混乱。包括王府里的一众亲信,搞不好便有人为了立大功而出卖他。
情况危急,正如那手下所说,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为了不引起骚动,一切都在暗地里进行。
最终,庆王只带了自己的两个儿子以及十几个侍卫趁着半夜时分悄然离开王府。
至于王妃以及王府里的一众女眷,他已经顾不上了。再说了,朝廷也不至于杀了一众女眷,大不了就是贬为庶人软禁起来。
这便是典型的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