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闹市,长街。
秦书悠闲的坐在街边的一处小摊前,桌上摆着一壶好酒,一碗清茶,几碟小菜。
他没有朋友,就这样独自一人坐在这里,也不去与人说话。
他吃得很是认真,时不时挟上一口小菜,抿上一口小酒,然后很是满足的闭上眼睛,像是在享受一件全天下最最美妙的事情。
只是这难得的美妙生活总会被人打破,桌上的好酒才饮了半壶,周围就出现了一阵骚动,十几个青衣汉子手提大刀,一脸凶神恶煞的走了过来。
待到这些个汉子走到近前,摊子里的客人们已经跑得干干净净,只剩秦书一人坐在那里。
为首的汉子看了看秦书,皱了皱眉。
眼前这个年轻人面皮白净,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世间的任何事情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他小口小口的品着酒,神情放松,怡然自得。
“小子!”
有个汉子不爽了,对着秦书大喝出声,话音刚落却被领头那人制止,摆摆手道:
“我们不是为他来的,不要节外生枝。”
说着,他领着众人来到摊子老板跟前,右手轻轻拍了拍柜台,微笑道:
“孟老头,该交会费了。”
“会费?”
孟老头又惊又怕,弯着腰解释道:
“这位大爷,会费老头子不是已经交过了吗。”
说完这话,孟老头一脸讨好的笑了笑,接着从身后提了一壶酒递给大汉。
“大爷您看看是不是搞错了?会费我昨天交了的。”
“昨天的会费你的确已经交了。”
大汉收了酒,看着老头点了点头,随后又在老板一脸喜色地目光中将手里酒壶猛地一摔,冷笑道:
“昨天的你已交了,可今天的你还没交!”
“这……”
老头子闻言一怔,面色无比难看的道:
“会费不是一个月交一次,一次十两银子?”
“是一个月交一次没错,可伱有些特别。”
领头的大汉微笑着,孟老头道:
“我特别?”
“你当然特别,因为你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女儿,并且她特别有幸的被我们三当家看中。
如果你不想交会费的话,其实也有个办法。
我们三当家说了,你只要把女儿交出来,让她乖乖到我们三当家房里去。
那从此以后,这个摊子的会费就不用再交。
并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有任何人敢再来欺负你。”
领头的汉子道。
孟老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忙快步的从柜台里走出来,随后膝盖一弯跪在了大汉面前,好生央求道:
“大爷,大爷,我那女儿相貌丑陋,如何有资格侍奉三当家的。
大爷您行行好,帮我们去说道说道吧。
求求您了。”
“说你的妈!
我告诉你老头,别不识抬举。
你若是乖乖听从三当家的安排,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还能好活。
要是运气再好一些,或许还能讨得三当家的喜欢。
但你如果继续这样油盐不进,不听告诫……
嘿嘿,那你女儿的日子可就不这么好过了。
若是等到我们三当家的亲自出手,她被玩儿死玩儿疯可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临到了了,还得让兄弟们轮着玩儿上一番,这又是何苦。”
汉子冷笑着出声威胁,跪在地上的老头被这话吓得一阵发抖,眼泪鼻涕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不住磕头道:
“大爷!大爷您行行好。
我那女儿已经离家多日,实在无缘侍奉当家啊。”
“离家多日?
是这两天才走的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大汉冷笑。
“别以为这点小伎俩就能骗过我们三当家的。
识相的,就赶紧把你女儿的去处告诉我们,不然我们可不会对你客气。”
说完这话,大汉将右手猛的往柜台上一拍。
“轰”的一声!
旁边的实木柜台被拍得粉碎,崩飞的木屑把老头吓得不轻。
可那老头,却是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苦苦哀求着,始终没把自家女儿的下落说出来。
“哼,不识好歹!”
领头的汉子冷哼,然后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
“把这老头的摊子砸了,全部砸烂,一处好地方也不留给他。”
“老大,那小子坐着的地方怎么办?”
身旁有位小弟问道,领头汉子这才回想起坐在一旁悠然喝酒的秦书,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小子现在坐在那里,是砸还是不砸呢?
思索片刻后,大汉朝不远处的秦书,拱了拱手,道:
“这位兄弟,我们现在要处理一些事情,还请离开。”
“我酒还没喝完,你们就要叫我走?”
秦书饮一口酒,微笑着看了大汉一眼,汉子道:
“不知兄弟刚刚付了多少酒钱,我全部退给你。”
“大哥何必跟他这般客气,不过一文弱小子而已,我一只手就能撂翻了他。”
身旁一名小弟轻声说道,大汉闻言立时狠狠瞪了他一眼:
“闭嘴!”
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
既然这少年敢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并且从始至终神情自若,不慌不忙。
领头的汉子不傻,他也一向谨慎惯了,自然认为秦书有几分本事。
何况他们并不是为了秦书来的,只不过寻个理由找摊主的麻烦而已。
像这样的小事很轻松就能办到。
而若是招惹到眼前这个并不清楚底细的小子,事情或许还会变得麻烦。
大汉心中这般琢磨着,接着就听秦书道:
“我不要你的酒钱,你也不要摔我的桌子。
非但我的桌子你不能摔,其他的桌子你也不能摔。”
“嗯?”
为首汉子的脸冷了下来。
“兄弟这是要揽事儿?”
他说着缓步走到秦书的桌子跟前,然后右手捏住秦书的桌子边角,卯足力气往上一掀!
然后,无事发生。
只见汉子蒲扇般的大手上青筋暴起,脸色涨红。
他已铆足了力气,可不管他怎么用力,面前的桌子就好像生根了一般,纹丝不动。
仿佛他抓住的并不是一张方方正正的木桌,而是一块重逾千斤的巨石。
如此情形让领头汉子心中讶然。
要知道,方才的他随手一拍,就能将坚实的柜台拍得粉碎。
怎么现在却连一张十几斤重的桌子都抬不起来?
桌子就是很平凡的桌子,是街口的木匠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制作而成。
所以它当然不可能立地生根,也不可能有千钧重量。
桌子之所以会变得那么不寻常,只因为面前的小子在上面做了手脚。
可让汉子感到奇怪的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秦书是如何做的手脚。
面前的少年仍在吃菜,喝酒,他的双手并未触碰到桌面,双脚也并未触碰桌腿。
那他又是如何阻止自己掀桌的?
汉子想不明白,他松开了手,眉头紧皱,还在发红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今日,可真是遇到硬茬了。
片刻后,汉子冷哼了声,对秦书道:
“小子,你可知我们是谁
“不知。”
秦书摇了摇头,汉子道:
“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敢多管闲事?”
“身在江湖,行侠仗义。
我做事向来如此,又何须知道你们是谁。
嘴上说这么厉害,莫非你是传说中的小李探花李寻欢?”
“李寻欢?”
大汉一愣,摇摇头道:“不是。”
“那你是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也不是。”
汉子再次摇头,。
“难不成,你就是那盗帅楚留香。”
随着秦书又一句话音落下,领头的汉子第三次摇头,那张本就有些发青的脸,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难看。
“那就奇怪了。
你既不是他们,又凭什么要我,认得你?”
“不认得我可以。”
领头汉子摇了摇头,他面沉如水,一双眼睛似在发火一般,死死的盯着秦书道:
“我本就是个小人物,你不认得我没什么。
但你不知道我们金鲨帮,那就不行。”
“金鲨帮?”
听到这话的秦书挑了挑眉,对汉子道:
“这名字我倒有印象。
你方才说的金鲨帮,可是在平日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并且在半个月前造成了许家三十六口灭门惨案的唯一凶手?”
“你……”
汉子脸色难看,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不说话?那我知道了。”
秦书点了点头,脸上那缕淡淡的笑容却逐渐冷了下来,如死一般森冷。
“原来你们就是鼎鼎大名的金鲨帮啊,你可知道,我已找了你们多时了!”
他的笑容冷,说话的语气更冷。
待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之时,见势不妙的金鲨帮众人已经抽出了刀,领头汉子猛的一刀劈了过来。
随后“昻”的一声,悠长怪异的龙吟声响彻四周,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