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群星隐没。
此时此刻,田地中那粒粒灵米晶莹饱满,映照着淡淡的光芒。
苍然古树下,简陋的木棚之中人影晃动。
“...”
宇文恒面色有些苍白,显然是后怕不已。
先前片刻。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两棍给吓得心中慌乱,跌坐在地。
若是没有风兄将他揽走,恐怕那第一棍便将他给砸得脊骨断裂了。
正当他后怕之时,第二棍悄然从后方袭来,并未将他放在眼里,竟只照准风兄砸了下去。
若非如此,恐怕他直至被砸死都不知发生何事。
风兄真可谓是又救了他两次!
正因如此。
当宇文恒看到那两个十四五岁的孩童,拄着木棍将风兄围堵起来时,心中突然鼓起勇气。
猛然起身扑了过去,希望帮风兄抵挡这两人攻势,口中更是急呼道:
“风兄快走!”
“不必了。”
话音未落。
嘭!
宇文恒和那两人先是眼前一黑,随后便听到一声闷响传开。
而他们头顶那摇摇欲坠的木棚,终于是瞬间砸落下来。
哗啦!
无数圆木劈头盖脸砸落下来,其中不乏有沉重之势。
那幽幽烛火本就飘忽不定,更是在这瞬间灭去。
夜幕笼罩而来,陷入浓浓黑暗之中。
三人只来得及护住头颅,唯恐就此被砸晕过去。
嘭!
风钰浑身紧绷,猛然顿足向前扑去。
丹田之中气感盘旋不定,不断朝周身散发温润之意。
在此之下,浑身大半的劲力统筹归一。
力从地起,土地中顿时留下寸深的脚印。
劲风呼啸而来,长发飘于肩后。
风钰身形则是犹如离弦之箭般瞬间扑来,掌中短刀刺啦一声破袖而出!
在这般迅猛的来势之下,展现利刃寒芒!
仿若割断野草根茎般,瞬间划破此人咽喉!
刺啦!
那稍稍年长的十五岁孩童,尚且处于抱头慌乱之中,便忽觉脖颈一凉。
没了幽幽烛光照耀,眼前只剩漫天夜色,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依稀可见之间,似乎闪过一道黑影轮廓。
下一刻。
他便浑身失去平衡,被突如其来的这股力道给带翻在地,仰天倒在木棚圆木之上。
脖颈之间的凉意退去,转而变为火辣辣的痛苦。
想要张口呼喊,却猛然两眼一黑,头颅歪向一旁,再也没了动静。
嘭!
风钰身形落地,力从地起而后归于地中,重重踏在泥土之上。
与此同时,身后也恰巧传来那人倒地的闷响。
长发散落肩头,掌中忽觉湿润。
却是那鲜血流下,有些滑腻。
但风钰却并未就此停下,而是止住身形后,便再度顿足扑去!
又是刺啦一声,划破咽喉。
待到身形落地之时,身后恰巧传来一声闷响。
“啊!”
直至此刻,宇文恒才突然惨叫出声。
木棚倒塌之时,他只顾着护住头颅弯腰蹲下。
烛火灭去,眼前陷入黑暗之中,自然是看不到风钰的行动。
但先后两次闷响,足以表明变故突生。
再加之有湿热粘稠之物溅在脸上,浓浓腥味散发开来,顿时吓得他大叫出声。
“风兄!”
宇文恒惨叫过后,心中担忧至极。
于是便豁然起身,朝着四周看去。
适应眼前黑暗之后,这才瞧见了周遭景象。
却见那两人倒在圆木上,半天没有动静。
而风兄的身影,却是不知所踪。
见此。
宇文恒先是愣住,而后才缓缓从遍地圆木走出。
看着混乱一片之景,心中不由得有些茫然。
他也不知木棚为何会忽然倒塌,也不知烛火灭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不知风兄此刻究竟是否安然无恙。
“这是...”
宇文恒回过神来,察觉到脸上那湿热粘稠之物滴落在手腕上。
于是便凑近端详,细细打量一番。
谁知,竟有一股腥味直扑鼻间,令他皱眉不已。
想要擦去之时,却反倒将其滩涂开来,顿时显露出猩红之色。
直至此刻,倘若他还不知这是何物,那真就是蠢笨之人了!
“啊!”
宇文恒连忙甩动右手,向后退去倚靠在了古树上。
又看那两人倒在圆木上,半天没有动静,恐怕早已死去了!
而他脸上所溅之物,正是他们的鲜血!
“...”
苍然古树后。
风钰握紧手中短刀,却还是觉得湿润滑腻。
鲜血顺着刃锋淋漓而下,早已流入掌心。
只是不知为何,他浑身都在微微的抖动。
却非心中害怕,实乃亢奋到颤抖!
“杀人了...”
风钰缓缓闭上双眼,细细体会着浑身上下这股兴奋。
明明这是前世今生第一次造下杀孽,却没有丝毫惧意。
难道是因为不忍欺压,奋起抵抗,所以才没有感到害怕么?
又或者是因为划破他人咽喉,与割断野草根茎的感觉并无不同。
皆是太过轻易。
嘭!
宇文恒发觉沾染鲜血,向后退走依靠在了古树上。
这番动静打断了风钰思绪,睁开双眼朝他看去。
之所以并未立刻显露身形,躲藏在这古树之后。
一来是为了压下心中这股亢奋,先行冷静下来。
二来是为了恢复些力气,以防止再生变故。
所以冷静下来后。
风钰便将短刀扣在掌中,走向宇文恒道:
“可有伤着了?”
闻言。
宇文恒心中后怕不已,先是吓得浑身一颤,这才明白过来是风兄的声音。
脸上顿时浮现惊喜的神色,看着树后走来的风钰道:
“风兄!”
“我未曾受伤,只是被溅了血。”
风钰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一番。
这才瞧见其脸上有着鲜血,正缓缓滴落而下。
那手腕处的青衣,都被这滴落的鲜血给染成了暗红之色。
不过除此之外,倒是并未看到有什么伤势。
“风兄,在下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宇文恒深深拜下,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上次他累昏过去时,便是风兄将他救起。
如今两次暗中袭击,倘若没有风兄救他,恐怕早已死在那闷棍之下了。
正因如此,宇文恒才会心中感动万分。
“在下今夜之言,实乃担忧风兄处境。”
“还望风兄莫要心中芥蒂。”
说罢。
宇文恒顿时想起,今夜风兄前来乃是为了灵米一事。
于是便转身朝着灵田走去,口中还不忘道:
“为报风兄之恩,此般灵米尽皆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