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何家屋里根本不会备有热水。
贾张氏总是向何家讨钱要粮，占了不少便宜。
此刻她觉得必须在何家父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诚意。
让他们明白，这些年来何家对贾家的帮助，并非白费力气，贾家是个懂得感恩图报的人家。
院子众多住户之中，唯有贾家在傻柱几乎快要被冻僵时端出了热水。
贾张氏小心翼翼地倒满一杯热水，双手捧着送到傻柱面前。
傻柱和贾东旭接过热水杯喝了两口，才稍稍感到肚子暖和了一些。
“傻柱、东旭，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们俩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易中海满脸疑惑，是不是这两个小子今天压根儿就没去轧钢厂，反而偷偷溜出去玩耍了。
傻柱朝火堆凑了凑，擤了擤鼻子，随手把鼻涕抹在鞋底上，然后晃了晃脑袋回答道：
“一大爷，您就甭提了！今天没去上班的人啊，可不止咱院子里这几个。
整个厂里估计有一半人都没来。”贾东旭也在一旁点头附和。
“我们那个车间五十多人，今天到场的也就我们七八个。”傻柱继续讲道。
“原本以为中午这场雪就会停下来呢，没想到后来雪越来越大。”
说到这儿，傻柱猛地吸了口气，紧接着张嘴朝着火堆旁吐了一口痰。
“谁能料到雪下得越来越大，天气也越来越冷。”
“我们在后厨，还能烧点木柴暖暖身子。
但那些工人在车间里，可不敢随便生火。
而且还得去操作那些冰冷的机器。”贾东旭伸出颤抖的右手给大家看。
“一开始进车间我没戴手套，结果直接抓住了机器上。
你们瞧，我的手硬生生被粘掉一层皮！”
周围的人，纷纷伸长脖子打量贾东旭的手掌。
只见上面有一处地方露出鲜红的新肉，还不停向外渗着混杂着血丝的血水。
傻柱摇了摇头，“这天气实在是太邪门儿了！
我和贾东旭如果不早点回来，估计等到下班的时候天气会更冷！”
“那时天色如果看不清楚路，我们俩万一走错路跑到田里去了，就算被冻死都没人知道。”
贾东旭叹了口气，“总不能为了挣那几天的钱，就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吧！”
傻柱紧锁眉头问众人，“大伙儿，有没有人去过街上的？”
“城里还好一些，那么多房子挡着风，吹过来的风力明显减弱了。”
“靠近轧钢厂的那一片田野空旷无遮挡，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样疼。
靠近果园的地里似乎躺着个人，被大雪完全覆盖住了，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个人形。”
贾东旭点头表示赞同，“我和傻柱没敢上前查看，回到厂里已经把这事上报给了保卫科。”
“嘶……”院子里的邻居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傻柱啊，你可别瞎吹牛，这种天气还能把人给冻死？”
“今年下雪确实比以往早了一些，连气象预报都说，这就是一股强寒流。
等到寒流过去，天气估计还是会回暖一些。”傻柱朝着刚才说话的几位邻居挑了挑眉毛。
“你说这天气冻不死人？”
“大伙儿，今天下午比早上更冷，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不少人点头表示同意。
“雪下这么久，越来越冷也是正常的。”傻柱冷笑一声。
“我们厨房门口，可是挂着一个温度计呢。”
“今早我去食堂时特意瞄了一眼，已经是零下15度了。”
孙二妈撇撇嘴，“就知道你这小子爱大惊小怪！
零下15度，在以前最冷的时候，咱们四九城不也是这样的温度吗？”
“天气突变冷，你不适应而已。再过几天习惯了就好。”傻柱摇摇头。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下午离开之前，温度计已经降到零下22度了！”
“今早我和贾东旭去上班时，雪才刚没过脚踝。
咱们城里街上的雪有人清扫，所以可能还没觉得那么明显。”
“但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果园那边的路上，雪已经埋到半个小腿深了！”闫埠贵在一旁淡淡地插话道。
“瑞雪兆丰年！这场雪下得如此之大，是个好预兆。”孙二叔撇撇嘴。
“三大爷，你没听说秦淮茹她妹妹讲的事？前段时间天太热，农村压根就没种小麦！”
闫埠贵张了张嘴，却没再接话。
火堆的火焰渐渐变小，傻柱和贾东旭面前的薄冰已被烤得差不多化了。
傻柱俯身，拍拍自己暖烘烘的裤腿。
“明儿个的班，谁想上谁上，反正我是不去！”
“这场雪下得不寻常，如果雪今晚不停，那可就……”
傻柱没把话说完，便和何大清一起返回了自己的屋，易中海被气得脸色铁青。
李建国刚刚捣乱完离开，没想到傻柱又出来拆台。
院子的住户们听完傻柱和贾东旭的话，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也许不一会儿，就会有人偷偷溜出去买粮、买煤。
刚走进房间，傻柱警觉地朝院子里望了望。
“爸，咱家是不是也该买点粮食备着？”
何大清提起炉子上的铁皮水壶，捅了捅炉子，往里加了几块煤球。
又用铁钩子从下方，将炉灰扒拉了出来。
“买粮食干啥？刚才你没在的时候，刚好开了个全院大会，说不允许囤积物资。”傻柱拧紧了眉头。
“爸，我糊弄谁也不会骗你！这次下雪的情况，比广播里说的要严重得多。
您见多识广，见过这么凶猛的寒流吗？”何大清摇了摇头。
“这种事情，这辈子能碰到一次就已经很罕见了。”傻柱凑近炉子烤着手。
“实话告诉您吧！刚才在院子里我只是说了一部分情况。”
今天在工厂里，大家都提不起劲儿来工作。
几个来上班的厂领导，走得比我们还要早。”
“干旱持续三年，厨师也不会饿死。”
何大清拉过来一个小凳子，一屁股坐在火炉旁。
“前几年闹饥荒，大伙儿都吃不上饭的时候，咱们家不是也能吃得饱饱的吗？
咱爷俩有手艺傍身，在哪儿都不愁饿肚子。”
傻柱却摇了摇头，“那是因为那时候天气还行。
要是现在老是下雪，连门都出不去，这两天城外的粮食怎么运得进来呢？”
“难不成等到那时候有钱都买不到粮食，咱们就等着挨饿？”
“胡扯！呸！呸！呸！”
何大清狠狠地瞪了傻柱一眼，连忙往旁边连吐几口唾沫，“这种话能随便乱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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