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凉州城的青石板路上敲击出一曲激昂的乐章，秦风骑着高头大马，胸中的闷气仿佛随着这节奏被彻底释放。他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轻松与畅快，仿佛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将军，你今儿为什么这么高兴？”吴行紧跟其后，满脸好奇地问道。
秦风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因为，我终于明白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吴行挠挠头，一脸困惑：“难道将军以前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嗯，确实不知道，只是浑浑噩噩地过日子，没有目标。但今天，我找到了。”秦风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唐龙不甘落后，拍马赶上前来：“那将军想做些什么呢？”
秦风转头看向他，反问：“唐龙，你最想做什么？”
唐龙憨厚一笑：“我就想跟着将军做个亲兵，攒点钱，娶个婆娘，生几个娃娃，等娃娃们长大了继续给将军当亲兵。”
秦风闻言大笑，随即转向吴行：“你呢？”
吴行想了想，认真地说：“我从军前就有个婆娘和女儿，那时穷得揭不开锅，所以从军了。现在凉州大乱，我最希望她们能过上好日子。”
秦风点头：“你们都想让日子过得更好，我也一样。但要想日子好，命运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唐龙迷糊道：“将军，您说错了，我们跟着将军，将军过得好，我们自然就好了。”
秦风一愣，随即苦笑：“你们靠着我，那我靠谁呢？”
说着，他两腿一夹马腹，马儿会意地小跑起来。秦风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吴行，我放你几天假，回去看看家人。唐龙，你做好亲兵，看到顺眼的女子就娶了，我给你做主！”
唐龙和吴行惊喜交加：“多谢将军！”
就在此时，十万两银票和两名文人来到了锐士营。年纪稍长的游七恭恭敬敬地行礼：“见过小候爷，鄙人游七，奉寿定候之命前来襄助。”
秦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什么小候爷，你还是叫我将军吧。”
游七一愕，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时，另一个文人尚海波随意地拱手：“小将军请了，在下方海，是个不得意的秀才。听闻将军这里需人，便毛遂自荐来了。”
秦风看着方海那坦荡的模样，不由失笑。他扫了眼游七，果然见他脸上露出嫌恶的神色。这两人一看便不对路。
“既然来了，就好好干吧。”秦风吩咐唐龙安排两人的住处，并分配了工作。
安排妥当后，秦风召来马世龙三人询问新兵训练情况。马世龙满脸喜色地汇报着进展，而赵福和王三斤却有些心不在焉。
“马会有的，人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秦风安慰着他们，但心中却暗自思量着未来的艰难。
夜幕降临，凉州城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秦风独自坐在营帐中，心中翻涌着无尽的思绪。他知道，自己插足凉州，势必会成为周崔两家的眼中钉。未来的日子，注定不会平静。
锐士营的营盘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庄重，校场上的操练声此起彼伏，士兵们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烁，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挑战做最后的准备。秦风站在营帐前，目光深邃，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
“将军，文书都准备好了。”方海抱着一叠厚厚的纸张，不修边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认真。秦风接过文书，一页页翻阅，越看脸越铁青。这些文书将他以前的一些设想批得一无是处，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
“方先生，你这……”秦风欲言又止，显然对方海的犀利有些意外。
方海却毫不在意，淡淡道：“将军，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们必须面对现实，才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秦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纸上谈兵了。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在秦风的营帐中召开，高层将领们围坐一圈，气氛凝重。马世龙三人面面相觑，显然对这种讨论感到陌生和无力。而唐龙和吴行则像两尊门神一样站在秦风身后，目光坚定却沉默不语。
“钦差走了，凉州军的整编即将开始。我们锐士营的前途如何，当如何应对？”秦风开门见山，直接抛出了问题。
游七沉吟片刻，胸有成竹地道：“将军，我想周古德和崔文不至于太过分。毕竟这次他们也是依靠我秦氏的帮助才度过这一关。投桃报李，我想将军的处境应当不会太难。”
秦风微微点头，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短期内或许可以应付，但就怕这一次整编。凉州军不是禁军，军饷军资朝廷向来都只提供三成，其余七成要自己筹集。如果周古德要为难我们，恐怕便要从这上面着手了。”
游七闻言，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将军所虑不错，所以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挣一个好一点的县，至少也要是一个中等县份，这样才能筹集到足够的粮饷，锐士营才能发展壮大。”
就在这时，方海突然哧的一声冷笑，游七霍地回头，怒道：“你笑什么？我们这里殚精竭虑，你一言不发，是何道理？”
方海却不以为意，正色道：“将军，其实这事想也不用想。凉州哪里最穷、哪里最难，哪里就肯定会分给我们作为饷源之地。”
“这是什么道理？”游七冷笑道，“人未走，茶已凉么？周崔两家不至于如此无耻吧？”
秦风也不能置信地看着方海：“方先生这话有何依据？言犹在耳，便要撕破脸皮么？”
方海轻轻摇头，缓缓道：“将军想想便明白了。这一次将军升职，秦家助周家度过难关，这是什么？这是一场交易！交易已经做完了，将军升了官，周古德安然无恙，两家各得其所。然后桥归桥、路归路，难不成周崔两家还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发展壮大么？恐怕现在他们想得便是如何拔将军这颗钉子吧，让将军无法生存、无法立足，然后自动离开。”
秦风心头一跳，脸色阴沉下来：“做得如此明显，不怕我秦氏反弹么？”
方海笑道：“周崔两族与秦氏是朋友么？不是吧。他们的势力比秦氏小么？不小吧。有利则合、无利则分，有什么可说的。”
游七闻言，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秦风也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道：“那依先生之见，我们锐士营最有可能去什么地方？”
方海从秦风案头抽出一份凉州地图，指点着道：“将军请看，凉州最富足的地方当然是凉州城周边，这块地方谁都不用想，肯定是周古德的地方。而眼下凉州军中最具有战斗力的则是中协的俞大游部，为了防止蛮族再次入边，周古德肯定将中军放到定州、威州、镇州三处军塞。
这三处军塞虽离蛮族最近，却也是最为富饶的地方。不但出产丰富，而且还可以与蛮族通商。仗打完了，生意还是要做的。
蛮族需要的日常用品、铁、盐哪项不需要向凉州买？光这商税就足够俞大游吃饱喝足。而抚州虽是偏地，但护卫着凉州侧翼，所在的临县也不错。这个地方肯定归俞二的先锋营。因为抚州一旦有事，俞大游肯定不会放任不救。上阵亲兄弟嘛！”
方海侃侃而谈，转眼之间已将凉州瓜分一空。末了，他将手指定在一个地方：“这里，便是我们锐士营的地盘。”
“青县？”秦风不由发出一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不错，便是青县！”方海冷冷地道，“青县多山，本身已是穷鄙之极。此次蛮族入寇，深入凉州，将本来不在边境的青县也烧杀一空、掳掠无数。
人口十不存一。将将军的锐士营放在这里，将军哪里去筹饷？哪里去补充兵员？将军现在的锐士营只有千余人吧？
想要补足三千人的足额，就不用指望周古德了。无人无兵，将军如何立足？即便将军有秦氏支撑、不愁饷源，但没有一支强军、不能为秦氏谋夺利益，秦氏会为一支无用的力量出钱么？只怕到时秦氏也会放任不管、任由将军自生自灭了。”
秦风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着，显然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不甘：“如此说，便无法可解了？只有去青县一途？”
方海无奈地点了点头：“不错，青县肯定是将军的驻兵之所。”
秦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问你可有解决的法子？”
方海摇了摇头：“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眼下将军只能在整编中尽可能地要一些其它的利益，也可稍稍补益。”
“其它的东西？粮、军械，还是其它什么东西？”秦风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方海再次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周古德肯定托辞不给。将军再想想，您真需要这些东西吗？即便周古德给，又能给多少？能支持多长时间？更何况将军现在不愁钱啊！短时间内，将军还是有银子的，也可以从秦氏要到一些啊。”
秦风闻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方海身上，这个可恶的家伙，言语之中居然带上了考较的意味。是啊，自己如果到了这样一个地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他皱眉凝思，心中仿佛有千百个念头在交织、碰撞。
游七显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先前的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坏的结果。他看了看秦风，又看了看方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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