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能成为仙人，拜入仙门，想来就不用受生老病死之苦，更能救回儿子和儿媳。
林不凡抿嘴，自一年前那一次遭遇后，他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知晓仙人收徒何其严苛，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洗洗早点睡。
周围数十个村子，他就没听说谁有仙缘的，顶多去镇上当个武夫子。
仙人收徒不仅看缘分，还看天赋。
缘分虚无缥缈，天赋却有硬性考核标准。
据说那些修仙之人皆有灵根，而灵根亦有高低之分。
爷爷林青山运气好，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测试，不过他连灵根都没有，连修行的资格都没有，林不凡自然不奢望自己有修仙的资质。
但是，那灵根具体是个情况，具体要怎么分出个高低，那却不是他们这些村夫能了解的了。
“爷爷，夜深了，早点睡吧。”
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关心明早自己设置的陷阱能不能猎到东西。
若是能抓住些野味，他们这日子也好过一些，熬过这个寒冬的希望也大一些。
被孙子打断了话，林青山也不恼，微微一笑，为小不凡盖好被子。
“老夫这一生修仙无望，至死亦不能释怀。”
“拥有实力才能做自己想做之事，保护身边之人，小不凡啊，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今后若有机会，你便代爷爷领略一下仙人之上的风采吧。”
“古往今来无数人终其一生皆在寻觅，我林青山不是唯一遗憾之人，哈哈哈······”
他知道这世间已无仙，因为这句话不止流传在修仙界，也在凡尘俗世广为流传。
他知晓，自己六十年前所见之人，也不过是一些颇有修为的宗门弟子，离仙这个词还相差甚远。
不过凡人终其一生不过希望延年益寿，那些弟子虽不能呼风唤雨，排山倒海，却也已然是凡人眼中的“仙”。
林不凡到底只是九岁的孩子，白日里的劳作已经让他很疲乏。
恍恍惚惚之间，只听老爷子一直念叨着成仙二字。
他并没有开口打断，人总要有点念头，否则精气神就散架了。
爷爷年纪大了，还积劳成疾，整日被病痛折磨，若无这些念想撑着他，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不过待爷爷病好后，还是要劝劝，登天之事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免得患得患失。”
夜里风雪更大，打得木屋啪啪作响。
林青山最后一次摸了摸林不凡熟睡中的额头，恍惚间他仿佛看见数道亲人的身影，他们在等自己。
“孩子，爷爷只能陪你走到这了，要好好活下去，往后余生，平安顺遂。”
他虽放心不下孙子，却也无法抵抗死亡降临，这便是凡人的无奈，生命太过短暂。终其一生都在为了生存而忙忙碌碌，人生一眼便看得见头。他希望孩子能平安顺遂，但也希望孩子能远走高飞，但他的生命已然到了尽头，再也看不了了······
次日一早，林不凡早早醒来，他一直习惯早起。因为爷爷的身体不好，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他在操持，自然是要早早起来，抓紧时间。
如往常一样轻手轻脚的起床，临出门前，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小木床。
就是这一眼让他愣住，只见林青山的右腿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眼睛虽然还睁着，但却早已无神。
这一瞬间，他后悔了。
早知道会这样，就该听完爷爷那些唠叨，就该把炭火加大一点，还有猎的野兔，都还没舍得吃······
可他不是神仙，没办法未卜先知，总以为时间还长，可离别总是猝不及防。
林不凡眼泪随风落下，觉得这个冬天实在太冷。
“坏爷爷，走了也好，下辈子可要投个好胎，成为心心念念的仙人呀。”
只是他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定是被这风雪迷了眼。
林不凡知道凭借自己孱弱的力量，无法让爷爷入土为安，必须求人帮忙。
小小的身影很快淹没在漫天风雪中，只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这短短的路程，对他来说仿佛比登天还难。
村东，一户人家正在吃早饭。
“当家的，你说这风雪是不是比往年更大一些？也不知道今年又要冻死多少人？”
吴春梅一脸忧愁地看向外面，雪若是下太长时间，山里的野兽便会出来觅食，到时候整个村子都会有危险。
“你就别操心了，咱家储存的炭火和食物都充足，就算下一个月雪都无所谓。”
“不过······还是希望早点停止吧！”
铁牛是村里的猎户，偶尔也采点药卖给村里的老瞎子。
类似于他这样的青壮年基本都会点手艺，否则根本无办法在玄荒山脉外围生存下来。
只有大壮有些不满，因为下雪的缘故，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有见到小伙伴了。
三人各怀心思的吃饭，突然间，外院的木门被敲响。
“这么大的雪，会是谁啊？”
大壮娘亲一脸狐疑，准备起身去看看，不过却被铁牛拉住。
“你别管了，我去看看。”
林不凡犹如木头一般跪在门前，身上早已粘满雪粒，就连头发和睫毛也变得洁白。
铁牛一开门，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在门前，他心头一惊，认出人来，连忙去扶。
“小不凡，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困难跟叔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林不凡固执地推掉那双搀扶自己的大手，反而认真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额头已是通红一片。
“铁牛叔，我爷爷走了，还望您帮帮我，送他最后一程。”
铁牛愣住，林家老爷子居然去世了，那眼前小娃娃怎么办？他还这么小，父母早逝没了依靠，如今连唯一的至亲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