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你了，赵部长！”
警灯闪烁，水雾迷蒙，光芒在落下的雨滴中霓虹闪烁，如梦似幻。
苏子清身着黑色的小西装，微卷杂乱的长发上沾满了水滴，一旁的赵宝德打着哈欠，他拿出烟点燃，苏子清要了一根。
天空如同漏了一般，雨点仿佛子弹般砸落，噼啪作响，远处的街道透着一股模糊感，看起来十分魔幻，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苏小姐，你心情不好啊。”
赵宝德问道，他刚在家里和女友运动结束，才睡了一会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苏子清打来的，让赵宝德开警车去接。
苏子清抽着烟，凝视着身边泛着微黄灯光的巷子，没有回答赵宝德的问题。
“那家伙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赵宝德嘀咕了一句。
苏子清嘴角微扬，神色喜悦道。
“你兄弟很强的，用不着你担心，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赵宝德哎了一声说道。
“上头让我去签了保密协议。”
苏子清过来就把古易的一些事告诉了赵宝德，她之所以让赵宝德来接自己，是为了安全。
这样的做法虽然可笑，但却是安全的。
已有记录备案的凶煞各大集团与人类高层们是有协议的，像赵宝德这样的高级警务人员，是不能动的。
人类整个社会的安宁，是需要这些阳光底下的不知情之人来维护的。
所以苏子清一开始才会和赵宝德说关于凶煞的事，首先赵宝德级别够，终有一天他会知晓这个世界的真相。
其次是这份人类和凶煞的协定，明确规定了凶煞不允许对人类的高级行政人员动手。
违反协定的凶煞，一定会交给人类处理的，这个协定目前来看牢不可破。
因为凶煞们在上百年与人类的斗争中，发现了一些问题，激起人类的反抗意识，得不偿失。
腐化人类才是最佳的手段，逐渐消解人类的反抗意识，最终控制全人类才是现在全世界数以百计的凶煞集团们共同推动的事项。
特别近些年，很多人类的高级管理人员，已经被拥有自我意识的赋身者或赋神者替代了，他们很好的参与了人类社会的管理。
甚至上面还开放了成为赋神者或赋神者的申请，只要符合一定条件的管理人员，都可以申请。
因为凶煞给人类社会提供的便利，实在太大了。
能治愈很多顽疾，长期吸食凶煞榨取出来原本属于人类的纯净精神力，可以延缓衰老，强身健体。
一些危险的大型工程，资源采集，改造沙漠，修路搭桥，太空工程，战争等等。
凶煞们都可以帮人类做，而且很多时候，是无偿的。
但代价便是人类开放给凶煞的区域人口失踪指标作为交换。
这个指标目前是1%，看起来很低，但全球近百亿人口，将近有1亿人会沦为凶煞的食物。
而这个指标是浮动的，最高到10%，看各国的情况而定。
目前苏子清所在的拥有25个区的天际国的指标是3%，拥有15亿人口。
台面上的事情双方都得遵守规矩，而台面下的博弈，双方都会默不作声。
404特科就是人类与凶煞在台面下博弈的机构，苏子清这样的调查员便是特科的双刃剑。
在加入调查科的时候，学院的教官就说得很清楚，未来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沦为凶煞的奴隶。
而只有在血与火的世界里前行，才有可能爬到人类的高层去。
“已经有23名灵验大王旗下的赋神者到案了。”
后排传来了魏万里的声音。
一旁的张子健打着哈欠笑道。
“队长，我们这次可是大功一件。”
苏子清眉角微搐，咬牙道。
“你们两混蛋，到底去干了啥，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苏子清的一句话，让魏万里和张子健顿时如坐针毡。
“队长，你说什么啊，我们是不小心迷路了。”
张子健说完，魏万里急忙点头。
咔嗒。
苏子清打开车门说道。
“跟我下车。”
手机上的定位APP闪烁起来，说明安装了定位器的人来了，苏子清撑开一把黑伞问道。
“老魏，没危险吧。”
“没有。”
魏万里按着墨镜，张子健拿起雨衣穿上，忍不住看了下衣服口袋里印有凌天琴唇印的字条，拉了拉口袋，生怕被雨水淋湿。
“灵验大王不是被我兄弟弄死了？怎么还会有那么多赋神者？”
赵宝德问道。
苏子清解释道。
“就好像是程序核心转移到别的地方一样，继承灵验大王的最强赋神者，会成为这些隐藏在人类社会赋神者的新主导。”
三人踏入了巷子，赵宝德一脸苦闷，他有些担心古易，妹妹还在冷藏室里躺着。
这段时间赵宝德心情糟透了，不过好在之前的连环杀人案结案了。
赵宝德当然知道移交过来的人，根本不是凶手，不过是顶包的，移交方的人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此类案件。
为了配合结案，赵宝德只能脑补出了一切细节，毕竟以前干过几百次了，细节基本没有漏洞，这几天整个海澜市的媒体把赵宝德吹上天了。
民众自发的到警局送花，送牌匾，赵宝德给几个死者的家属，以慈善基金会的名义，捐了100万，也算心安理得。
一想到这里赵宝德心底里刺挠，他很想要和古易说说话，既担心古易的安危，又担心妹妹。
古易又不准赵宝德用老杨提供的血亲疗法，赵宝德有些糟心的又点了一根烟。
一看手表，都凌晨5点20了。
“这么晚来干嘛啊？”
赵宝德看向了巷子，此时巷子里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色兜帽衫的人。
苏子清打着雨伞走过去，来人站在一处屋檐下，拉下兜帽，肥硕宽大的脸蛋，满脸雀斑，胸口耷拉着，是个30多的女人，长相很一般。
“你怎么带人来？”
女人开口，神色紧张的盯着魏万里和张子健。
苏子清扔掉烟蒂，吐出烟气说道。
“这两位是我的同事，值得信赖。魏万里和张子健。”
女人紧张的四下看着，又指着巷子外面的警车问道。
“怎么会有警车？”
“放心好了，绝对安全。说吧，你最近调查到了什么，关于走私案。”
女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苏子清扭过头示意，魏万里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3个月分量的精神力，女人一把抢过，塞进裤兜说道。
“具体的我已经写下来了，你回去自己看，最后一次了，这个案件结束后，我不干了。”
苏子清嗯了一声说道。
“抱歉了。”
女人把一本小本子塞给苏子清后，拉上兜帽转身就跑。
这批走私进来的外国凶煞石，苏子清已经不打算去追查去哪了。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被古易拿了。
那天去病院看到的那批假的涂色破石头，肯定是病院里的老杨搞的鬼。
苏子清相信古易，古易的每一句话，都信！
而这批石头放在古易那，是最安全的，也是最无害的，这一点苏子清可以肯定。
魏万里摘下墨镜，眼神严肃的盯着苏子清说道。
“队长，你那么执着为什么，明明很危险，再继续这样查下去，终有一天.......”
“我们已经暴露了！”
苏子清一句话，魏万里和张子健两人神色大变。
苏子清又摸出了一包白色的香烟，拿出细长的花纹香烟点燃，抱肘靠着墙壁说道。
“我最信任的人，还是把我卖了，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只不过这些年我始终抱有幻想。”
张子健伸展四肢懒散的说道。
“老子不干了。我明天就去林斌的公司入职，待会我回去就写辞职申请书。我才不管上面批不批，才工作就得死。我又不是傻子。”
魏万里点头道。
“对，根本不值得为他们卖命。”
苏子清微笑着摇头道。
“老魏，你这话骗骗自己就得了。”
“臭小子，你不是常说你是你们全村唯一的希望，你要努力工作，学电影里的主角一样，改变世界么？要变卦了么？”
张子健蹲在地上，随后靠坐在墙壁边，雨停了，巷子里滴滴答答作响。
猛地苏子清躬身道。
“帮我最后一次。整个调查科里，只有你们值得信赖，你们不会与凶煞为伍。”
魏万里愣神的盯着苏子清，此时张子健举着手说道。
“我跟你干了。烂命一条，像那家伙一样，对哦......那疯子不是说，欣康有特别培训班，就是价格贵了点，不如我们三报名？”
魏万里低着头，心脏在剧烈跳动，非常危险。
“我不强求的老魏。我骗了自己16年，如果不继续骗下去，那么我这么些年来所做的一切，算什么？那么多怀揣着理想的同事们死去，他们算什么？”
“像那家伙一样，不被任何束缚就好，我受够了老魏。这些年来......可溯源定位的工作，得有人愿意去做，至少可以减少很多无辜的受害者。”
魏万里嗯了一声，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嗯。队长我帮你，但......”
苏子清展露灿烂的笑容，她眼神温柔的点头道。
“有危险你先跑，老魏，我不拖累你。”
说完苏子清收了雨伞，转身走了起来，张子健拉了拉雨衣跟上，魏万里戴上了墨镜，跟了过去。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太阳即将升起，苏子清仰着头，长发在风中飘扬，她叼着烟笑道。
“或许真如那家伙所说，他真的没病，有病的是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