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克尔家,莱茵卧室门外。
卡罗守在卧室门口,此时的莱茵仍旧处在昏迷状态,而她之前却被人背着走过一截下水道,这股气味别说向来爱干净的莉莉,饶是卡罗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他自己已经沐浴更衣,但莱茵此时却不能自己动,于是便只能由莉莉来代为进行。
没多久。
卧室房门被推开,莉莉从门后现身,眉宇间有若有若无的疲惫隐现,想来为莱茵收拾一番并不轻松。
但这并不是她此时关心的重点,不仅是她,塞伦也迫切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罗最初还抱有蒙混过关的想法,但当塞伦以期盼为主的视线中逐渐夹杂上一丝严厉后,卡罗也只能另换一套说辞,毕竟除了他,家里的其他人同样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去客厅,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卡罗轻轻一叹,还是做出了让步。
于是客厅内。
卡罗独自坐在一排沙发上,他手肘顶着膝盖,双手交叠托起下巴,在看向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人同时,嗓音沉稳着开口道:
“首先,我要说的是危险已经解除,绑走莱茵的罪魁祸首已经伏法,你们之后不必再过分担忧,重新回到正常生活就是。”
“因此你们不必深究事情始末。”
他本意仍旧不希望莉莉与塞伦过多地牵扯到其中。
此时听到他的解释后,莉莉倒是犹豫了起来,然而塞伦却依旧神情坚定:
“哥,你直接说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从昨天在济贫院内的遭遇,再到更早些时间爸妈他们的突然消失,我并不认为一味地将信心托付给外界就足以幸免于难。”
……倒是和莱茵的想法意外地接近……卡罗不禁深深看了塞伦一眼。坦白讲,他起初以为妹妹的性子会软些,但现在看来不愧是亲姐妹。
“那既然你这么要求了……”
卡罗嗓音沉缓,既然要谈及事情真相,超自然能力一定是绕不过去的。而这种东西,说得再多,都不如眼见为实来得震撼。
而根据从西里尔那私下了解到的信息,超凡案件的亲历者也有获知真相的权利。
于是一边说着,卡罗从兜里掏出一个布袋,取出一小把草籽握在掌心。
随后他摊平掌心,令塞伦与莉莉的视线汇聚其上。
片刻的迟滞后,原本普通的草籽猛然间膨胀为手指粗细的藤蔓,而在卡罗的控制下,这些藤蔓扭曲连结为尽可能狰狞恐怖的图案。
与此同时,为了营造恐怖气氛,他故意幽幽说道:
“这既是力量,也是诅咒……”
然而塞伦见状,却是双眼发亮。
……盯着妹妹看了三秒,卡罗还是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开始解释:
“如你所见,这是超脱凡俗的力量。而莱茵的失踪,也是与之同一层次的力量作祟。”
“换句话讲,这其中的危险性远超普通案件……”
然而塞伦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她直截了当道:
“我更想知道这份力量的来源。”
卡罗本想含糊解释,但转念一想,塞伦正好就在教会学校就读,而且颇得老师喜爱,与霍金斯神父的关系也不错,最重要的是,家庭背景十分优秀。
其父母莫克尔夫妇是母神的虔诚信徒,姐姐莱茵同样如此,哥哥卡罗更是卫教队的成员之一。
这不是天然的优秀种子?
……那有没有可能……卡罗思维豁然开朗。
一想到今后某天,塞伦不仅可以称呼他为哥哥,同时还能称呼他前辈,他就莫名……
咳,打住。
……更重要的是,如果塞伦也能被选为卫教队成员,将来毫无疑问能成为一大助力……一念及此,卡罗生生掐断发散的思维,正色道:
“这份力量叫作神术,来自教会,且仅仅由生命母神赐予给足够虔诚的信徒。”
他在虔诚这两个字上咬字略重。
“如果你当真对此感兴趣,我可以向霍金斯神父私下推荐,当然,前提是你得成年,且在教会学校有足够优秀的表现。”
“没问题!”
塞伦回答得斩钉截铁。
站在卫教队队员的立场,卡罗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但站在二五仔的立场上,他却觉得塞伦过于忠诚了。
但总之不管如何,此时他也只能满意点头。
随后他看向莉莉,问道:
“莉莉,那你呢?”
“这个的话……”
莉莉表现得有些为难:
“卡罗少爷,我就不必了吧。”
不论她出于何种思考如此回答,但卡罗都对其保持尊重:
“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随后他再次看向塞伦,道:
“总而言之,莱茵的失踪并非由于寻常原因,虽然凶手已经伏法,可你若愿意进一步接触神术来面对危险,我也同意。”
“但不管如何,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我也得上班,因此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这个转折有些生硬,但符合卡罗的切实想法。
“……好。”
塞伦的回答有些无力,说完她便在卡罗的眼神支持下率先往楼上而去。
随后卡罗在与莉莉叮嘱了几句要细心照顾莱茵后,也起身走向楼梯处,往卧室方向而去。
…………
次日早晨。
虽然昨天经历比较丰富,但这并未影响到卡罗的作息。
他一如既往的起床洗漱下楼,随后在客厅发现了莱茵。
光路是可逆的,因此莱茵自然也见到了卡罗,于是率先招呼道:
“卡罗,早上好。”
闻言,卡罗先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莱茵,确认并没有创伤后遗症之类的玩意、一切正常后,才用平时的嗓音回到:
“早上好。”
只不过莱茵紧随其后就问道:
“所以卡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下午原本正在整理笔记,忽然就昏了过去,醒来就已经今天早上了。哦对了,还有,我桌上的梳妆镜也不见了。”
……卡罗身子一僵,短时间内不知如何回答。
如果她和塞伦一样,态度坚决地要求告知真相,卡罗的确不好拒绝,但眼下看来,莱茵完全是一无所知的状态。这种情况,卡罗便有些纠结了起来。
好在莉莉及时过来解围:
“莱茵小姐、卡罗少爷,早餐准备好了。”
卡罗没有放过这么好的逃避借口。
早餐后,莱茵虽未追问,但眼神中仍旧透出问询之意。
卡罗有意解释,但此时已经八点半,解释想必又得一番功夫,而他在十点迟到之前还得去找霍金斯神父道谢以及商量塞伦的事,之后还要去找一趟西里尔,上述结束后不迟到便是万幸。
因此他只得委婉说道:
“我今天早上工作有点忙,堆积事务太多了,不如等我晚上下班回来再和你讲?”
莱茵便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
之后卡罗便迅速收拾整理,而后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