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一个老头，年轻时候学有所成，进士及第，多年后政绩显著，调回了京城，从此半辈子都在操心了，听我娘说，二十七年里没日没夜的为百姓奔波，尽忠尽职……是不是很感动？”
墙根下的两人早已醒转过来，高衙内身上酸痛无比，他看到两边阴影里垂着脑袋的人影，连忙摆手：“不敢动……”
蔡鞗也是浑身酸痛，不像高沐恩在那动来动去，只是低着头不知想什么。
“是啊……你们怎么可能感同身受。”桌上，虞珏深吸了一口，他从怀里摸出那本《鬼山法笈》借着窗帘照入的阳光，翻看书里内容。
为了万无一失，他看是否能在书里翻到一些现在能用上的东西。
“枯心咒？”
书里的咒篇里，一段咒术引起虞珏的注意，咒法并不高深，只需用白狗血混合朱砂，在符纸上画出符文，烧成灰烬，让受术者服下即可。
两日内，操术者可制对方心血。
“白狗血……”
虞珏暂时记下这段，随后继续翻下去，炼魂篇收养鬼祟后面，看是否出现了与炼体里大力鬼王一样的法咒。
奇怪，之前好像没翻到过。
那符箓隐约像一个人形。
用的召神遣将的阴符令，符箓上面全是‘斩斩斩……’的篆文。
虞珏仔细看了阴符令，这才注意到上面召神遣将的是一个阴界鬼王，却不知道叫什么。
那法咒这样写道：
兄弟情义炼真丹，一世英名留人间，今我聚阴唤灵铸阴符，唤汝大驾飞上界，威名化坚甲，桃木做神兵，斩妖除魔奉吾令行。
“嘶……好长的法咒。”
之前有试过炼体篇的大力鬼王借法，这炼魂篇里的鬼王神神秘秘，倒是勾起虞珏的好奇。
他瞥了一眼那两人，下桌后径直离开这栋荒芜的小院，至于里面那两人，他并不担心逃走，毕竟两具行尸杵在那。
门扇微开，看了一眼外面巷子没什么人，虞珏戴上斗笠遮住半张脸，走了出去。
所过的街巷摊位铺面，到处能听到昨晚的事，此时已经轰动全城，这样的事对于平日喜欢八卦的百姓来说，可是上好的补品，哪里肯放过。
他们与文人学子们口中所说虞珏行事鲁莽，目无法纪不同，议论最多的虞珏义无反顾回到京城救自己父亲，尤其上了年纪的人，对这样的事自然是大力推崇，奉人便要讲上一句。
随着讨论的越多。
深挖之下，有关虞家落难，曾经攀附的人，以及曹家的落井下石的事也被知情人曝了出来。
听到退婚这事的痴男怨女们，忍不住向着曹家的方向吐上一口唾沫。
不过，这些事情听听就好，虞珏眼下四处寻找白狗，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找了六个坊街，终于让他看到了一只被主人牵出来拉屎的白犬。
趁着主人家出门的功夫，轻轻一纵，翻墙入院，被惊动的白狗拖着绳子冲出棚子。
可看到降下院墙的人类，朝它走近，白狗‘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缩回窝里卷缩一团，还用尾巴盖住脑门，身子不停的发抖。
“狗兄，借你一点血。”
“汪！呜呜！！”
一阵呜咽哀鸣，屋内的女主人听到后院动静，赶紧过来查看，只见自家白狗可怜兮兮的趴在地上，颈脖那里被裹上了布条止血。
“哪个不要脸的，狗都不放过！”
“偷狗血算什么本事，老娘每个月多的是，你敢来吗！？”
妇人泼辣的叫骂声里，虞珏扶着斗笠的边沿低着头，脸上有些微烧，他匆匆走过长巷，辗转回到破旧的小院里，已经到了中午，他在街边摊位上买了一张饼子，吃完才回到屋里。
看了眼二人情况，便在桌上铺开黄纸，将白狗血和朱砂搅匀后，对照《鬼山法笈》上的枯心咒的符文，逐一勾勒。
每一笔都灌注法力，形成法咒的符文。然而刚一成型，黄符便承受不住上面勾勒的符文碎成十几片。
或者符文还没成型就在黄符上稀释开，变得模糊。
虞珏不是那种轻易气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越来越熟练，第二十张黄符报废之后，枯心咒的符箓终于完成。
他画了两张，在手中轰的引燃，烧成灰烬，摊在手心里走向墙根下的蔡、高两人。
“你要做什么！？”
“虞兄，有话好说，我爹是三衙太尉……一定能把你爹救出来！”
蔡鞗、高沐恩蹬着腿向后靠，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只要不傻也明白对方手里符箓化为的灰烬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这是以防万一，就委屈你二人了。”
虞珏对历史上的蔡京了解不多，但大奸臣这事还是知道的，所以才给这两人种下枯心咒，要是对方做初一，那他只好做十五了。
他蹲下来，轻轻一吹。
灰烬呼的飞起来，贴在两人身上，吓得蔡、高两人挥手去拍身上，然而，附着上去的灰烬眨眼间就消失不见。
“如果你蔡家人讲信用，种在你们身上的咒，我自会解除。”
虞珏拍了拍手掌，看着两个脸色死灰的身影，起身回到那张桌子前，翻看起炼魂篇里那个鬼王的法咒。
身后的高衙内拍着胸口，可哪里还有灰烬，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只是附带的，早知道本衙内就不去什么樊楼了！”
“就知道逛青楼没好事！”
“都怪你！”
他爬过去按着蔡鞗就是一顿打。
那边，虞珏正背诵法咒，手指试着画那个鬼王的‘斩’字符文，听的烦了，他偏头低吼一声。
“闭嘴！”
声音一起，角落阴影当中，一柄朴刀唰的伸出，贴到高沐恩胖乎乎的脸颊上，这位衙内睁大眼睛，看着刀口，‘咕’的吞了一口唾沫。
他当即闭嘴缩回去，蹲到地上。
“你再吵。”
虞珏目光冰冷，隐隐透着绿光：“就给你下咒，爱上圈里的母猪。”
嘶！
高沐恩瞪大眼眶，吸了一口凉气。
“还有……这种法术？”
下一秒。
高衙内砰的一声跪到地上，把一旁的蔡鞗吓了一跳，他开口问了句：“衙内，你做甚”的话语，顷刻间，就见高沐恩大喇喇的往地上一趴，五体投地的朝虞珏拜了下去。
“义父在上，受孩儿一拜。”
话语顿了顿，紧接说道：“……务必将这法术传授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