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楚汐瑶卸下钗环，准备熄灯休息。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说话声，隐约是小菊的声音。
“小菊，你真的决定了吗？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你忘了贵儿的教训了？”另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压低着说道。
“贵儿？哼，她活该！谁让她当初那么嚣张！大小姐回来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不受宠的！我可不想一辈子跟着她受苦！”小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和决绝，“姨娘说了，只要我帮她盯着大小姐，事成之后，就让我做管事娘子。”
躲在暗处的楚汐瑶，听到这番对话，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
原来，这就是人心。
五年的云山生活，她早已习惯了清冷孤寂，本以为回到府中，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却没想到，迎接她的却是更加冰冷的背叛。
她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涌的痛楚压下，眼底的悲伤逐渐被冰冷取代。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猛地打翻了桌上的油灯，“砰”的一声，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来人啊！”楚汐瑶高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慌。
很快，房门被推开，小齐和几个下人举着灯笼冲了进来，“大小姐，怎么了？”
“我……我好像听到有老鼠……”楚汐瑶故作惊恐地指着角落，声音微微颤抖。
下人们连忙四处搜寻，却一无所获。
楚汐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小菊身上，“小菊，你刚才站在门口，有没有看到什么？”
小菊脸色一变，强装镇定道：“没……没有啊，大小姐。”
“是吗？”楚汐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就奇怪了，我明明听到有人在说话……”
小菊的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齐，”楚汐瑶突然转头看向小齐，“把小菊带下去，关进柴房，好好‘照顾’一下。”
“大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做啊！”小菊惊恐地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小齐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把抓住小菊，将她拖了出去。
小菊的哭喊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楚汐瑶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眼神冰冷。
“大小姐，要不要再换盏灯？”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了。”楚汐瑶淡淡说道，“今晚，就这样吧。”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楚汐瑶便已起身。
她换上一袭素雅的衣裙，只简单地绾了个发髻，便带着贵儿出了府门。
清晨的寒意带着一丝潮湿，扑在脸上，让她微微清醒。
王府内院，曾宝儿正斜倚在软榻上，听着下人的禀报。
“什么？大小姐出府了？”她柳眉微挑，手中正把玩的玉镯，也停了下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回姨娘，是的小齐亲眼所见，大小姐带着丫鬟，刚出府不久。”下人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小菊呢？她昨晚不是守在大小姐院里？”曾宝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她早就安排好小菊盯着楚汐瑶的一举一动，怎么一夜之间就出了岔子。
“小菊……小菊昨晚被大小姐关进了柴房，现在还在里面关着呢。”下人的声音更低了，他很清楚，姨娘最看不得自己手下的人办事不利。
曾宝儿脸色一沉，“这小贱蹄子，竟然敢动我的人，看来昨晚的事情，她已经有所察觉了。”她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绣花的楚瑾萱，语气温柔了几分，“萱儿，你说，这楚汐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回府就闹出这些事情，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楚瑾萱放下手中的针线，眼中带着一丝不解，但更多的是对楚汐瑶的轻蔑。
“娘，她一个在乡野长大的丫头，能有什么心机？怕是受不得府里的规矩，想出去透透气罢了。”
曾宝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楚瑾萱，“你还是太单纯了，萱儿，这楚汐瑶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她敢在昨天晚上动手，就说明她开始有所行动了。如今她出府，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她顿了顿，又说道，“去，把人给我看好了，我要知道她都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还有，把小菊的事情处理干净了，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娘，您是说……”楚瑾萱有些迟疑，她虽然厌恶楚汐瑶，但还是有些畏惧。
曾宝儿冷笑一声，起身走到窗边，透过雕花的窗棱，望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既然她不在府中，正好，有些事情，该处理干净了。
”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楚瑾萱，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我们也要让她知道，这王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楚瑾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她能感受到母亲话语中的寒意，一股不安感油然而生。
曾宝儿轻轻地抚摸着手上的玉镯，眼神深邃，若有所思，指尖却用力地按在玉镯上，发出咯咯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