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小时候你就告诉我，打哈欠以为是谁在想我，后来才知道，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长大的我。
过去的日子，真好啊……”
沐晚秋的眼皮很重，黑眼圈也很明显。
她最近这段时间的睡眠时间太少，以至于过去每天养尊处优，睡美容觉的她，整个人看上去疲惫了不少。
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处理沐家的事情，比她想象中容易了很多。
主要是因为她开始做了之后才发现，沈玲给她留下的东西远远要比她想象中的更多。
之前沐晚秋觉得，自己和沐奎这边二房所有的资产凑齐，也就2亿，急卖可能还不到2亿。
但沈玲却说他们有3亿。
是因为她真的能凑出来3亿。
她在临走前，已经把自己在沐氏影像的资产做了一份抵押贷款，是10年的商贷。
然后又卖掉了车子，抵押了房子。
只留下了东苑的那一套平层给沐晚秋，做个念想，也是她们娘俩的自留地。
股票，自己这些年的留存，房产，沈玲自己居然凑出了1个多亿。
这些抵押贷款的利息虽然高达7.7%，但这7.7%的利息，和她能够争取的时间相比，根本屁都不算。
有着指尖的合作，1年都不需要，何须10年？
有了这3亿作为基础资金，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起来。
比如回购沐氏影像的股份。
首先沐家本身，具有41%股份，加上沈玲自己2%，一共就43%了。
沐晚秋只要从破败公司股东中，回购8%，就能彻底掌控公司。
但沈玲的意思不是就此结束，而是继续……
如果有足够的流动资金，就让沐晚秋尽可能多的回购沐氏影像股份。
虽然沈玲并不具备季风那样的时代前瞻性。
她同样看好4g时代的到来，在她构思的未来蓝图中，4g的普及，一定会伴随大ip时代的到来。
沐氏影像作为传统影像业巨头，掌握了太多太多海外ip发行权，使用权。
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因为盗版实在太多了。
但未来，绝对会有巨大价值。
尽可能多的回购沐氏影像股份，未来的沐晚秋，只要稳坐钓鱼台，收ip版权的钱就可以了。
这样一来，即使沐氏有一天和指尖未来闹掰了，也只是受影响，不会彻底衰败下去。
同样，沐晚秋依然可以一生无忧。
这些，便是一个母亲能够构思到，为女儿考虑到的极限了。
“这些公司的人，还真是欺软怕硬啊，职场的环境，真是和学校完全不同……”
在沈玲留下的两封信中，提及过一些公司成员的去留问题。
沈玲留下了很多公司把柄。
足以拿捏很多人，对沐晚秋的留言，也是可去，可留。
按照沐晚秋原本的性格，这种时候肯定是求稳留人的，但这次不同，她没有再去做额外的人员保留。
而是像沈玲提议过的那样，对沐氏影像做了一个彻底的清洗。
最终的结果，也是令沐晚秋惊讶的。
在裁员65%的情况下，公司运转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影响。
当然，效率方面也没什么显著提升就是了。
可问题是，裁员了几乎3分之2，效率几乎没有影响，这算什么鬼？
这65%的人，都在吃干饭吗？
沐晚秋也是在这一刻才理解，一家大公司，运营时间久了之后，人事方面会变得多么臃肿。
而她的情绪，也随着裁员的不断进行，从而变得越来越冷漠。
屁股决定脑袋，真是一句非常经典的话。
沐晚秋自己坐在领导这个位子上，才逐渐明白一些事情。
像沈玲，像温暖，这些职场女性高层，在公司的时候为什么要一直冷着脸。
因为威严。
女性天生的体格弱势，保持威严就需要一些额外手段。
高冷和淡漠，就是女性职场人最好的伪装和外衣，沐晚秋这段时间，也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
沐晚秋靠在沈玲的墓碑上，半醒半睡的假寐。
一直到天亮……
一直到……
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
沐晚秋蹙了蹙眉，从睡梦中醒来，看向眼前人。
“朝阳哥？”
“这是在墓地睡了一夜，你还真干的出来，胆子够肥的。”姜朝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手里拿了一束花，应该是来祭拜的。
他的身后跟着陈璐，这位女秘书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但她的目光，偶尔会停留在姜朝阳的身上。
沐晚秋起身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如果是以前的她，胆子小的不好说，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在墓地待上一夜。
可现在……
她甚至感觉这里会比沐家的老宅，更让人安心一些。
“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日子吧，朝阳哥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妈？你该不会认为圣诞节需要祭拜吧？”
姜朝阳走到墓碑前，放下自己的花束，随后行了个礼。
“今天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不过这都25号了，年初《阴阳师》上线，我想过去看看。
毕竟我是投资人之一，这也是整个指尖游戏最看好的项目，需要跟进一下。”
听姜朝阳提起《阴阳师》，沐晚秋这里也略微沉默了片刻。
“这事，他都没有通知过我。”
“放心吧，季风这人做事很规矩，而且有我在，分钱不会出问题的。”
沐晚秋笑了笑，知道姜朝阳有替季风说话的意思。
“我也没说他会不分钱。”姜朝阳点了点头，他知道，季风和沐晚秋之间估计是有了些隔阂。
或许还是坚定的合作伙伴，但曾经的那份纯真，却因为一些事情而丢失了。
“你先在帝都忙沐家的事情吧，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像是能走开的样子。
你看你这段时间忙的，黑眼圈都重成这个样子了。”
沐晚秋听到姜朝阳说自己黑眼圈重，当即从包里拿出了墨镜，直接挂在鼻梁上。
随后又看了眼姜朝阳身后的陈璐，转移了这个话题：
“杨慧要结婚了，我昨天收到的请帖。”
姜朝阳面色没变，倒是他身后的陈璐恍惚了片刻，表情略微有些苦涩。
这一切都被沐晚秋看在眼里。
但陈璐这个家生子怎么说呢……
从家族角度来说，她表现出乎预料的好，不哭不闹，不吵不争的。
以现在姜家突飞猛进的势头来说，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需求家族的联姻了，抓紧指尖这艘船，飞也是一起飞。
沐晚秋现在能懂的，姜朝阳自然也懂。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在沐晚秋面前晃了晃：
“季风告诉我，如果还喜欢的话，就去找她。”
沐晚秋略微有些诧异：
“季风让你去找她？那你去了么？”
姜朝阳点点头，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嗯，去了，那天他们在东郊拍婚纱照，挺漂亮的，所以，我也跟着拍了一张。”
沐晚秋这时候才看向姜朝阳递过来的手机。
杨慧和一个胖胖的中年人正在拍婚纱照，在一片梅花林里。
而姜朝阳所谓的自己也拍了一张，是他用自己的身体遮住了新郎，用自拍的方式，和杨慧同了个框。
沐晚秋愣住了，这就是姜朝阳所谓的他也拍了一张？
尴尬片刻，她只能没话找话：
“杨慧姐看上去状态不错。”
姜朝阳点点头：
“她嫁了个河北的商人，确实不错，也算门当户对，可惜这男的是二婚，还带了个娃，好在是女孩。”
沐晚秋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照片：
杨慧的表情看上去很自然，也很幸福，至少她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