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和其余会员的区别?
宁丰看向黎愔的渴血祭器时不由沉默了下来。
“宁丰,其实我也是在自己成为队长级之后才发现的。”黎愔轻轻抚摸着箜篌的凤首雕刻,眼中的神情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你感知一下就明白了。”
宁丰皱了皱眉,起身来到凤首箜篌面前。
他沉吟片刻,闭眼之余释放出琉璃金线缠绕在箜篌上。
“嗡……”
轻鸣波动中,宁丰于意识内看到了一座被云雾环绕半身的孤峰。
孤峰上生长着一棵梧桐树,那树太过繁茂,仿佛要触碰到天边的太阳。
随风如雨般徐徐而下的晶莹叶片,落到盘膝坐在树下的黎愔身上,发出一阵沙沙声。
黎愔一身素衣,轻抚箜篌,每一道琴弦之声都引动整个孤峰隐隐震颤。
太阳里,更是在清脆的啼鸣声中飞出一只绚丽如霞的火凤。
火凤展翅落于梧桐,一双凤目满怀柔情,细长的脖颈更是轻轻俯下,和黎愔甚是亲昵。
宁丰看得心头一震,猛地睁开双眼泛起一抹疑色。
只见他手一招,便将火铃鼓握在手中仔细观瞧。
“看来,你发现问题了。”黎愔轻轻抚摸着凤首:“刚才你看到的,就是我和箜篌之间的共鸣。”
“渴血祭器,其实就是用了俱乐部的材料加上我们自己的诅咒,在特定的条件下锻造而成。”
“我是二次吞噬了自己的诡异,将诡异和诅咒的力量最大化之后诞生了它。”
“拥有它之后,我能感觉到自己被俱乐部‘无形控制’的感觉越来越弱,和箜篌更仿佛一体同心。”
“但是你的情况似乎更加不同。”
宁丰点了点头。
如果黎愔和凤首箜篌的这种共鸣才是正常现象,那么他和火铃鼓之间无法共鸣的问题,就是关键。
“这么来说,我先前的疑惑就并非是自己多心了。”
宁丰轻叹一声,又看向了杨诚。
家畜公寓一行,他以自己二次蜕变为契机,使得诅咒吞噬了拨浪鼓,转变为了火铃鼓,并延伸出了祭天箸。
但他在使用时就发现,火铃鼓的诅咒和他并非完全“共鸣”。
如果将火铃鼓和自己比作两个圆环。
火铃鼓就是一个大圆,而自己反倒是一个小圆,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全盘覆盖火铃鼓。
这意味着对火铃鼓的掌握有瑕疵。
在这一次审判庭之后,自己和韩成的官将首产生了某种共鸣,让荒古大傩变成了四个脑袋,让自身的福生祭技能又多出了一个“佛华祭”后,那种覆盖重叠也进一步扩大。
所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宁丰看向黎愔:“你是想说,我的能力还没挖掘到最大,小诚也是同样。所以,我们二人无法做到你与渴血祭器那般‘一心同体’。”
“是的!”黎愔郑重点头,下意识勾动琴弦,引出清脆之声如山涧泉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你我看到的那个画面当中,队长级在门扉的面前几乎毫无招架之力!”
“作为上一届逃杀大赛冠军的亚哈坡、塞恩、珍妮弗三人,没有步上那些队长的后尘,也没有晋升为大凶,但也没有摆脱俱乐部的控制,或许和渴血祭器的制造机制有关!”
对于黎愔的推测,宁丰并不反对。
在他看来,结合从前的情报不难看出,俱乐部控制会员的方法,就是从两个方面入手。
第一,是每个人身上的职业及相关诅咒,因核心来自于俱乐部,等同于是被俱乐部“加持”在了身上后才拥有了相关力量。
第二,以俱乐部材料为核心制作的渴血祭器。
作为会员中的异类成员,诅咒是由自我诞生,因此不在俱乐部控制范围之内。
至于渴血祭器,自己和黎愔一样,诞生的核心还是“自我”,所以依旧能够摆脱俱乐部的桎梏。
以此类推,亚哈坡、塞恩、珍妮弗三人,很有可能并不完全符合这两个选项。
所以,他们没有死,也没有晋升,因为他们这样的人提升到大凶恐怕不受俱乐部控制。
可若是结合杨书典的遗言,红衣、大凶、大孽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没有那么简单。
“我明白了,多谢。”宁丰收起火铃鼓笑道:“明天是除夕,原本还想着联系你来着。”
黎愔微微一愣,露出一抹感叹的表情:
“除夕啊……的确是很遥远的节日了。”
“行,回头你发我地址,我也带着希望铁塔的一些高层跟你们认识一下。”
“对了,珍妮弗那边恐怕要发疯,怎么处理?”
宁丰闻言皱了皱眉。
这的确是一个难题。
克拉斯和劳拉这对夫妻,摆明了就是被堂本树控制的傀儡,但被控制之下到底做了什么,恐怕只有堂本树自己知道了。
“还有,周家那边你要邀请吗?”黎愔沉声道:“你让多吉暗示我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所以周桂秋那边……”
“邀请!”宁丰点了点头:“最起码目前的局面,我们不能和周桂秋将关系弄僵,尤其是在塞恩和亚哈坡倒台之前。”
……
黎愔离去之后,多吉和尚等人也完成了对涂宇阳的吊唁。
至于涂斌方面,宁丰拜托雯昕暂时先照看一二。
毕竟,涂斌在来到红衣楼层之后,其实和大家伙不算太熟,只有雯昕因为和涂宇阳是老搭档的关系,还能让涂斌稍稍靠近一些。
同时,宁丰又从多吉和尚等人的口中,知道了关于落花洞女等人在周家大本营发生的来龙去脉。
李愚那边也发来了信息,说教父那边的情况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时候。
可以说,诸多事宜已经是箭在弦上。
整合了所有情报的宁丰,简单冲了个热水澡后,有些疲惫地瘫在了房间的沙发上。
因为偏头疼的发作,宁丰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闭着眼的神态隐隐有种烦躁难忍的感觉。
忽然,似乎是利齿一样的东西在头皮上来回摩擦,舒缓着那种仿佛要炸开的头痛。
宁丰睁眼一看,是杨诚。
“大和尚跟我说,偏头疼的时候,用木头梳子刮刮头皮,促进血液循环,头疼可以减轻。”杨诚挥了挥手中的木头梳子,眼里有些心疼:“你是用脑过度了吧,毕竟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而且因为突发状况,还需要更改计划。”
“是啊……”宁丰轻叹一声:“原本是想着在禁区内故意重伤,以千灯祭护自身一命后,直接和张静柔阿姨摊牌。可如今来看,得换个方法。”
“趁着审判庭一团乱麻,轻度污染区的调查局本身也处于休假状态,正好可以散播一些讯息谣言来让阿姨她自乱阵脚。”
说话间,疼痛有所缓解的宁丰,紧皱的眉宇也缓缓松快了下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微微绷着身子伸了个懒腰,索性也就躺在了沙发上,略带惬意的接受着杨诚的按摩。
“韩大个子那边怎么办?”杨诚轻哼了一声:“研究所的人都有心眼,但是大个子有点傻,说不定会夹在中间两难。”
“嗯,所以我让王正德和诡假面一起去劝他了。”宁丰一只手耷拉在额头上,不由自主地揉着眉心:“我们并非要和阿姨为敌,只是想要知道真相。略微逼一逼,注意分寸,就不会有事的。”
“……”杨诚咧了咧嘴:“双倍颠公,劝说傻大个?我看是忽悠吧!不过也无所谓,你想明白就行。”
话音落,杨诚却听到了一阵微微的鼾声。
他一愣,低头一看,却见宁丰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只是,似乎睡梦中的宁丰也不好受,看着那因为梦境不由皱眉的神态,杨诚叹了口气,将梳子悄悄放在一旁,然后从床上取来被子给他盖上。
小森他们也很自觉的离开了房间,避免打扰宁丰休息。
四个面具小人倒是没有这样的顾虑,小东西们眼睛一眨一眨的,安安静静靠在沙发扶手上,就这么看着杨诚给宁丰整理好被单。
“诡药元素……”杨诚盯着宁丰,双手因攥紧而微微有些发白,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杀气:“不管是张静柔,还是研究所,亦或者是陈雨冉和宁炎,他们如果对不起你,我一定让他们后悔!”
杨诚起身准备离开房间,耳畔却忽然传来兔头经理的轻笑。
“哗啦!”
吹风声中,一张卡片突然从半空出现,最终落在了杨诚的掌心。
卡片的正面是兔头经理,反面的内容也是言简意赅——不便出面,即日解除俱乐部对涂斌的雇佣关系,且你们要的答案,就在涂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