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啼血叩天门**
巫医寨的月光泛着尸青色。
陈慧蓉盯着老妪臂上的凤凰蛊纹，羽翼根部的龙鳞泛起刺痛。南宫羽的惊鸿剑在鞘中低吟，剑穗沾着的蛛血正腐蚀青石阶，腾起带着星火的毒烟。
“前辈想要什么？“她向前半步，靴底碾碎爬来的蜈蚣蛊。
老妪怀中的木偶突然睁开琉璃眼，童声混着骨哨响起：“要你心口三寸凤凰血，要这小子灵台七分剑魄。“木偶的手指指向南宫羽，指甲缝里钻出带倒刺的蛊虫，“再要慕容玥那贱人的...“
“哗啦！“
南宫羽的剑气劈碎木偶，惊鸿剑却卡在老妪咽喉三寸。陈慧蓉这才看清，老妪的脖颈缠着金线蛊，每根线都连着屋檐下的青铜铃。
“后生可畏。“老妪的皱纹里爬出荧光蛊虫，修补破碎的木偶，“当年慕容玥剜我双目时，也是这般果决。“她扯开眼罩，黑洞洞的眼眶里盘踞着双头蛊蛇，“小丫头可知，凤凰蛊本该种在双生子身上？“
寨中突然阴风大作。陈慧蓉的宫灯在识海震荡，映出段被抹去的记忆——产婆抱着两个襁褓，慕容雪将金针刺入其中一个女婴的囟门。
“我是慕容瑛。“老妪的木杖敲击祭坛，地面浮现血色星图，“你本该唤我声姨祖母。“
南宫羽的龙鳞突然暴长，惊鸿剑不受控地刺向陈梅蓉后心。慕容瑛的蛊笛发出尖啸：“龙血咒发作时，最忌情绪波动。“她枯指划过南宫羽颈间黑气，“这小子对你动了情愫，才会被咒毒反噬。“
陈慧蓉翻身避开剑锋，羽翼扫过之处燃起幽蓝火墙。南宫羽在火中低笑，惊鸿剑映出他逐渐龙化的半张脸：“陈姑娘...若我完全化龙...“剑尖突然调转刺向自己心口，“就用这剑...“
慕容瑛的蛊蛇缠住剑刃：“老身最见不得痴男怨女。“她弹指击碎祭坛，露出下方血池，“要取啼血木，需用至亲血脉献祭。“池中浮出株通体赤红的妖树，根系缠绕着具水晶棺，“巧得很，这里正好葬着你胞妹。“
陈慧蓉的翎羽根根倒竖。棺中少女与她容貌无二，只是眉心多颗朱砂痣。慕容瑛的木偶爬上水晶棺，童声变得凄厉：“当年慕容雪选了你承蛊，却将这小丫头做成了养料！“
南宫羽的剑突然劈向血池，却被妖树藤蔓缠住手腕。陈慧蓉看见他龙化的瞳孔里映出两个自己——一个在火中涅槃，一个在棺中沉睡。
“选吧。“慕容瑛的蛊笛抵住南宫羽后颈，“用这小子的命换啼血木，还是用你妹妹的残魂...“
血池突然沸腾。陈慧蓉的宫灯冲破识海，七十二盏青铜灯组成困龙阵。她抓住南宫羽龙化的右臂，涅槃火顺着他经脉烧向心口：“我选第三条路。“
慕容瑛的狂笑被爆炸声淹没。当火光吞没妖树时，陈慧蓉看见棺中少女的魂魄融入南宫羽灵台。少年浑身龙鳞尽褪，惊鸿剑却染上血色凤纹。
“原来如此...“慕容瑛在灰烬中化作青烟，“慕容雪连亲妹妹都算计...“她的蛊蛇钻入地缝，“且看你这盏灯，能燃到几时...“
晨雾散尽时，陈慧蓉握着半截啼血木。南宫羽在昏迷中攥着她的袖角，眉心血痣泛着妖异红光。三百里外的归墟海眼，敖广正把玩着沾血的凤凰翎，脚下跪着脖颈缠金线的慕容玥。
海市蜃楼般的楼阁在云端浮现，匾额上“天机阁“三字正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