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游林对这根魔杖满意,奥利凡德说起了价钱。
“好了,如果确定了是这根魔杖,那就付钱吧。
——白桦木魔杖七加隆,榛木魔杖一百加隆。”
游林拿出钱袋正要付钱,就听到了榛木魔杖的价格,顿时想骂人——自己被当冤大头了?
“两根魔杖价格相差这么大?”
奥利凡德解释:“所有巫师的第一根魔杖都有威森加摩众议院的补贴,第二根开始就是正常价格。
榛木魔杖的杖身和杖芯来自公元前一世纪,并且际遇也很有历史意义,组合时间则是公元前四世纪,古董价值和历史价值并重。
这根魔杖其实是非卖品,但实在没有别的适合你的,我才把它拿出来。”
“所以这么珍贵的魔杖只值一百加隆?”游林一针见血地道。
奥利凡德摇头:“普通家庭的小巫师我会收他们七加隆,但你是养龙场的老板。
而且在小巫师们开学后我要去国外寻找凤凰制作新的魔杖,需要一笔出行的钱。”
“一根魔杖一百加隆的价钱你都敢出,还会差钱?”
游林不满地调侃,手上已经开始数钱。
——这根魔杖的确珍贵,多出点儿钱很值得。
见他开始拿钱了,奥利凡德露出微笑,接着无奈摇头,道:
“大多数巫师一生都不会换第二根魔杖,我一直是靠威森加摩的补贴制作魔杖。”
没想到是这样,游林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独角兽的尾毛是十加隆一根,火龙的心脏神经和肌腱因为有养殖场要稍便宜,但也卖八加隆和五加隆。
凤凰的尾羽六十加隆一根,还有能做成魔杖的树木也不便宜。
而且他还不卖假冒伪劣产品,就算有威森加摩成本价把魔杖材料卖给他,他每年还是得倒赔不少。
他对魔杖是真爱啊——
把钱付给奥利凡德,他就握着魔杖走向摩金夫人长袍店——这里是最后一站。
一进门,一个矮矮胖胖的紫袍女巫正朝他走过来,像是通过橱窗提前看到了他。
她就是摩金夫人。
“先生,你是来买霍格沃兹学校的制服吗?”摩金夫人笑容可掬地问道。
游林点了点头,自觉站到了测量身体尺寸的胶凳上,然后问道:
“中午才加印的报纸也有这么多人看?”
他对自己被认出来今年正要去上学倒是不吃惊,报纸上几乎把他的信息都写明白了,看过的都会知道。
不过中午才加印的报纸会卖得这么快是他没想到的,甚至连那个看上去与世隔绝的奥利凡德都能认出他的身份赚上一笔。
摩金夫人拿出一套黑袍套在他身上,又用别针别出舒适且合体的身长和三围,道:
“特意加印的《预言家日报》才更值得一看。”
游林理解了。
其实就是八卦心理。
学生制服的尺寸很快测好,摩金夫人去取布料制作,游林跳了下来,坐在橱窗旁的扶手椅上晒着太阳看她赶工。
摩金夫人手艺的确很好,“测量咒”、“切割咒”、“编织咒”等等咒语非常娴熟。
三套长袍、一顶帽子、一件冬用斗篷不过十分钟就做好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他才对尼尔特姐妹越发好奇——她们到底有多怕和人交流,要准备那么多复方汤剂,让做衣服速度这么快的摩金夫人都花费近四个小时才做完。
收好衣服,付好钱,他不准备去买龙皮手套,直接回了破釜酒吧——上午他在匈牙利拿了六双手套,他和尼尔特姐妹一人两双。
自己家里有的东西,用不着花那个冤枉钱去买,还不用担心买到假货。
穿过天井,回到酒吧,前厅里只有老汤姆——就算是巫师,平时也是有工作的,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在喝酒耍牌。
为了庆祝买到一根好魔杖,他顶着老汤姆不赞同的眼神要了一瓶杜松子酒。
他正要上楼,就见大尼尔特一脸愤怒地下楼,大步走到吧台边,向老汤姆道:“来三品脱火焰威士忌。”
老汤姆拒绝:“未成年喝酒对大脑不好。”
大尼尔特立刻指向正在一边看戏的游林,怒声质问:
“他拿了一整瓶!”
老汤姆悲叹:“他不需要靠脑子生活。”
游林顿时被这番话笑到了。
他正在压低声音笑,就听到大尼尔特怒气冲冲的话:
“那他用什么生活?屁股吗?”
游林顿时不干了,又不是他不卖的,他立刻呛了回去。
“不要用自己来判断别人。”
说完,他又觉得这样好像太幼稚了,不想和她纠缠,立刻转身要上楼,却听到身后传来道歉声。
“对不起,我不该因为烦心而迁怒别人。”
游林惊讶回头,就见大尼尔特神情苍白,神情满是悲哀和疲惫。
想到她上午才帮自己赚了一笔钱,游林也觉得不自在了,道:
“我刚才说话也不干净。”
说完,想到老汤姆不卖给她酒,他抬起手里的杜松子酒晃了晃,邀请道:
“要一起来吗?”
“不了。”
大尼尔特吐出一口气,道:“我对你的好运表示祝贺,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说完,她握着一根格外笔直的黄白色魔杖走出破釜酒吧,失魂落魄的背影仿佛会一去不回。
游林脚下正犹豫,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和一声“借过”。
不过没等他让开位置,小尼尔特已经从楼梯扶手上翻了下去,脚步匆匆地追向外面。
游林心里忍不住好奇她们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气到出门竟然连复方汤剂都不喝了。
看了眼手里的酒水,在上楼喝酒放松和追出去看看之间选择把酒装进袋子然后追出去。
——英国有禁酒令,如果被看到十几岁的孩子拿着酒,他肯定需要和警察打交道,他不喜欢在官员面前不占理。
追到外面,他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蔽身形和气息的法术后(维达恩的法术),和她们远隔数百米,用物理法则中月亮和地球互转时的脉搏定位她们的位置。
不过很古怪的是,他总觉得自己被发现了。
因为她们在半路上突然转向,走到了公园里,而且很快,她们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见连月亮都没能提供信息,他才确定对方真的发现自己了。
满心好奇追了个空,无奈,他转头准备回去。
他一边走一边想她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就突然发现公园的树林里突然起了雾。
此时,天气也阴沉了下来,淅淅沥沥的小雨点点落下,激发出森林中青草的芬芳。
完全忘记操控天气的天赋,游林凭着福灵剂的直觉和月亮的脉搏,匆匆循着来路跑去,却突然发现一棵橡树挡在自己面前。
月亮指挥他的身体走到另一条林色深深的路,福灵剂的直觉却催促他直接撞过去。
了解福灵剂的力量有多靠谱,他疑惑地检查起了月亮的脉搏线路。
——月亮显示他应该走向另一边。
他身体突然一阵发冷,鼻尖青草的气味似乎越发浓郁清新。
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他下意识捂住口鼻,立刻伸手抓向橡树。
他的手掌突然抓破了一层清凉的水汽,仿佛幻觉破灭,他到了一处更加湿润阴凉的所在。
压制因踏入陷阱而惊慌的情绪,他定下心环顾四周,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水色灰绿的大湖边,几乎一脚就要踏进去。
大湖辽阔无垠,湖上压抑着深灰的雾气,让他望不到对岸。
他回头看去,在他身后,他和大湖被一圈十米高的荆棘环绕,荆棘后是阴晦的水雾和更加高大的树木,有松树、栎树、杉树、刺柏、接骨木。
它们格外高大且古老,从幽深的银灰色雾气中探出枝干,接骨木树冠压盖在荆棘墙上,盖在他头顶,遮蔽了一半的天空。
与此同时,月亮的脉搏也显示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信息——他已经远离伦敦,正站在一处狭窄到容不下一点尘埃的微小空间中。
本能告诉他湖水是关键。
低头望向湖底,他想了解该怎么离开,却突然浑身一冷,像是突然被数千亿个冷漠的目光注视。
他呼吸了一下,银灰色的雾气钻入他的鼻腔中,仿佛所有的光明和快乐都消失不见,他陷入了愤怒和悲痛的地狱中。
——被驱逐的悲哀、背叛友人的羞愧、亲人死绝的无力、遍目尸骨的绝望,等等早已深埋在过去的一切突然涌上心头,几乎要把他的意识淹没,让他陷入永恒的空洞和哀伤。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有多异常,游林立刻明白了这看似平凡的湖水里都有什么,身体忍不住颤抖。
——是摄魂怪,多达数千亿的摄魂怪!它们就是湖底注视他的目光。
绝对不能正面对抗!必须立刻离开!
毫不犹豫,他变回原形,凝聚心神,朝湖水用力一吼。
强大的心志转化成雷霆般的吼声,顿时击穿了摄魂怪的魔力,驱散了湖面上浓厚的雾气。
随后,他抬手虚握,心脏加速一跳,一颗微型的自转月球就出现在他的手中。
同时,他头顶洞开一面十五米直径的圆形门户,连接地球外的宇宙虚空。
知道必须让这些家伙不敢追过来他才有离开的可能,他俯身将掌心的月球砸进湖里。
真正的、属于月球的伟力从虚空之门中喷薄而出,化作足以洞穿地壳的风之箭贯通大湖底部。
同时,一轮虚假的圆月出现在他身后,他起身,脚踏月亮向后空翻。
如同月球自转一周,满月随着他的腿被勾成一道新月的月相,磅礴的力量化作新月的弧刃,切开了拦在他身后的、足有十米高、三米厚的荆棘之墙。
此时,他已经侧手从腰间的钱袋中取出了魔杖。
还没落地,他就把魔力拔升到极限,锋利的新月变回银白的满月悬在自己头顶。
银白的月亮洒下清辉,疏散的云雾缭绕在他的身周,这看似薄弱的防御,足以抵挡巡航导弹的定点打击。
但就算有这样的防护,他心里依旧不安宁。
知道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他立刻决定用出全力。
双手包裹魔杖,他双手上下一拉,就把魔杖拉长成了一把有六十八根弦的拨弦琴。
脚下不断向远离湖水的地方退去,他同时在手中弹奏颂神的乐曲,镇压湖中的恶灵。
此时,他身上月神的图腾血管般搏动,起伏的脉搏达成同调,图腾的纹路蛇群般交织,汇聚在胸口,化成一只金色的独眼。
独眼睁开,古老的月神从中出现。
祂没有具体的形象,是一片不可观测的漆黑,只有淡漠的目光从中射出,注视着湖中的黑暗力量。
一瞬间,所有的恐怖都被隔绝了。
游林这才放松下来,身体不再紧绷,长长呼出一团清澈的白烟。
但就在这时,他体内一直仿佛摆设的、自然与恐惧之神的神性也在这座特殊的森林中活跃了。
他甚至来不及阻拦,空气中就浮现出金棕色的光纹,在雨水中穿梭,融入森林与黑暗之中。
阴暗中,树木的叶片无风自动,森林中幽深越发沉重,繁星般繁多的金棕色眼睛在幽静中浮现,追随月神的独目对抗黑暗的大湖。
此时,游林的视野似乎和这些金棕色的眼睛同步了,阴雨中的森林正炫彩流光。
无数斑斓的光辉在森林中穿梭,相互流通着魔法性质,它们沟通着古老大地的力量,将湖中璀璨的光源封印在其中。
游林寻光望去,在看到那光源内部的瞬间,他震住了。
那团光源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是三具水晶棺,分别关押着一个老者、一个青年、一个熟悉得让他心惊的女人。
——他阅女无数的眼力不会出错,她长得像成年后的尼尔特姐妹的结合!
青年安静的沉睡在湖底,老者和女人身上却散发着恒星般巨大的魔力。
他们被数千亿……,或者更多的摄魂怪围在中间,合拢眼睛安详地沉睡,庞大的魔力就用来维持摄魂怪的存续。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刚才贯通到湖底的月球之力,正在被那个熟悉的女人吸收,并输送给摄魂怪。
他正在心惊,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老人和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睁眼是很正常的行为,但他们能睁眼就很不正常。
而且,那一灰一蓝的两双眼睛虽然是望着湖面,他却明白他们是在打量自己——通过自己打量他们的方式。
真正不可抵挡的威胁感袭上心头,顾不上这样做会造成多少人死亡,他双手按上琴弦,手指开始拨动。
他头顶的圆月化作黑色的月食,随即扩展,化作虚空之门,在树林上方洞开,他弹奏乐曲引导虚空,一颗灰白色、布满坑坑洼洼的巨大天体从黑暗之中浮现。
天体的引力掀起风暴,树木摇摇欲断,湖水卷起漩涡,向天体表面冲击而去。
游林深吸了口气,在心里为即将毁灭的地球哀悼了一瞬间——这个空间的体量还没达到天体级,地球肯定会被波及毁灭。
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他的十指灵巧迅速地拨动琴弦,六十八个音阶在虚空中排列组合,将月球和“此界”的物质概念连接。
时空的概念被乐音击偏,月球和地球之间四十多万公里的距离被乐音中的思想抹平。
仿佛落入绝对平滑的轨道,摩擦力消失,重力加速度达到极限,月球坠落森林。
游林身上的金色独眼变回原本的形态,图腾的眷顾保护他的变形独立在世界之外。
构建身体的四大基础力被解析,拼合出物理法则的神秘学分散成细碎的星辰,他的心灵取代月球立于星轨,凡人的身躯化作流光与星火升上虚空。
——他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