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襁褓中的两名婴孩,嫪毐的大脑好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脑海中一片嗡鸣。
“江儿?山儿?”
长子的左半张脸一片红肿,发起了大量水泡,这般容貌甚至连嫪毐都快认不出了。
次子的右臂也被重度烧伤,许是转移的过程中碰到了哪儿,右腿还有着一道一寸(2.31厘米)长的伤口,正向外流着丝丝鲜血,肉眼可见的惨。
察觉到孙希的目光,嬴成蟜回以一瞪:“孙佐戈,本君说的什么来着?”
看着飘出地道的浓烟,史仓声音低沉:“对方想来有穴攻高手!”
“若人手不够,本官便就地征募徭役,令全城之人将雍城掘地三尺!”
嫪毐都快被气笑了:“引燃了后院,进而引燃了大郑宫?”
“众将士听令,于宫门集结!”
大郑宫宫门外,身穿破洞寝衣,左手拿铜锸,右手握长剑,嬴成蟜双眼之中映照着那滔天的烈焰。
“但地利在我等手中,即便他们穴攻之术再高超也不过是一群只敢东钻西窜的鼠辈!”
嫪毐不由得深深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孩子们没有多大的伤,他们还小,还能养回来的。”
“但凡你能发现那些贼子,本官保你们一生衣食无忧!”
“是乃翁对不起你们!”
“若应付不了便莫要逞强,用孤的大印给政儿下令,让政儿帮你。”
“又为何不第一时间组织人手扑灭大火?”
嫪毐踏步上前,攥住唐奕的脖领子直接把他拎了起来,如愤怒的雄狮般质问:“本官任伱为佐戈,令你为本官看护大郑宫。”
“而今你却怀疑本君故意放火?”
就在史仓还想劝说时,一名卫兵匆匆而来,拱手一礼:“嫪宦丞,长安君于宫门外求见!”
嬴成蟜反抓住嫪毐的领口,怒声喝问:“好好好,若你如此怀疑本君,本君是否也可以怀疑是嫪宦丞故意挖掘地道令臣属顺着地道进入雍受寝,纵火意欲烧死本君?”
这一刻嫪毐的理智根本无法遏制他心中的怒火!
本官今天晚上刚刚去放火烧了一处寝宫,本宫对火烧寝宫知之甚详!
焚烧后院怎么可能引燃全宫!
唐奕追随嫪毐已有三年。
“王太后可无恙?”
赵姬美滋滋的说:“无须道谢,他们也是孤的孩子。”
嫪毐追问:“贼人何在?”
合着说了半晌,就是即没灭了火又没抓到人还把灭火的人手都耗空了?
“废物!”嫪毐狠狠的一脚踹向唐奕的腹部,直把唐奕踹的倒飞而出。
“不是一些靠着挖掘地道才敢还手的孑孓能嚣张的地方!”
嫪毐心中怒火更盛。
“江儿!山儿!”
赵姬心里也不太好受。
“告诉本官,为何有如此大火?!”
谁能想到猎杀嬴成蟜兵马的夜晚却变成了嫪毐的受难日?
“本官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残忍!”
“本君第一时间就要来救援,你还不同意?”
嫪毐之能疲惫的挤出笑容:“多谢!”
“怎么有人有胆子来孤的脚下撒野!”
史仓拱手一礼:“遵命!”
“他们走遍了宫内各处,油也流遍了宫内各处,火焰也沿着他们洒的那些油烧遍了整个大郑宫!”
嬴成蟜脸上的担忧尽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紧皱:“嫪宦丞,你这是何意?”
嫪毐很难区分这究竟是赵姬的温柔还是赵姬未来无度索求的理由。
嫪毐拽着唐奕的脖颈将他砸到寝殿立柱之上,怒声喝问:“既然知道地上有油可以引火,为何不事前以沙土将其掩盖?!”
寻常父亲哪怕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都会心痛欲绝。
“汪!”探犬听不懂嫪毐的话,却看得懂主人的手势。
“但孤要问!”赵姬的笑容转为严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笨拙的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赵姬认真叮嘱:“切记安全!”
但一想到这王宫之内住的是赵姬和嫪毐,嬴成蟜就止不住的笑而喃喃:“好!大的火啊!”
嫪毐:……
“至少今天不会!”
刚进入地道,浓烈的石油气味就让所有探犬很不舒服。
待雍城探犬被牵过来时,嫪毐已经让手下挖开了地道入口,并依据土层的松软度判断出了地道坍塌前的朝向,进而挖掘至尚未坍塌的地道。
怒搓一番狗头,嫪毐对着洞口一指:“去,将洞里的人抓出来!”
我的长子已经毁容了,我的次子也被严重烧伤!
但唐奕从未见过嫪毐如此愤怒的模样!
嬴成蟜面露疑惑:“听嫪宦丞这意思,嫪宦丞是怀疑今夜火烧大郑宫的是本君?”
可在主人的招呼声中,它们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可走着走着,一条狗看似寻常的踩中了一块木板,却没想到脚下一空,连狗带板径自跌向深坑之内。
嫪毐轻轻摇头:“我无碍。”
史仓:!!!
嫪毐气极反笑:“他还敢来?!!!”
八夫等家兵迅速拔剑出鞘,护卫在嬴成蟜身周。
“全城都能得见今夜的大火,你当本君麾下的百名家兵能造出这般火势?”
孙希竟无语凝噎,只能苦涩摇头:“本官未曾想到。”
“放心,本官今天不会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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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奕尴尬的说:“贼人已顺着地道逃窜,逃窜之前还完全引燃了后院,难辨全尸。”
“本官只是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希望王太后无恙吧!”
“还是说你乃是那些贼子的同党?!”
赵姬握住嫪毐的手,柔声道:“孤可以再为毐郎继续生!”
一众南宫卫兵将嬴成蟜团团围困。
唐奕苦声道:“这些贼人携带了大量的油,一路走一路洒。”
虽然赵姬不怎么在意儿子,但这两个孩子终究是她亲自生出来的,且赵姬很清楚嫪毐有多在意这两个孩子,所以赵姬强压心中忐忑、后怕和愤怒,半蹲在嫪毐身边低声宽慰:“毐郎,别生气了。”
“观此火势,必然是大郑宫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