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允大感诧异:“长安君此来是为杀人而来?!”
嬴成蟜略略颔首:“不错。”
“本君此来或会令颍川郡生出一些动乱,有劳昌上卿为本君善后。”
“本君此行虽无王令却已得大王恩准,事后本君也自会向大王解释,必不会让昌上卿为难。”
听闻嬴成蟜这话,昌允放下心来。
遥望伏羲山,嬴成蟜不由得皱起眉头:“好多鸟!”
“小心行事!”
“本君要去看看本君的好二舅究竟做到了何等地步,才令得昌上卿那般欲言又止!”
公子成?
那不是本君的二舅吗!
伱让本君去杀本君的二舅?
那可是本君的挚爱亲朋啊!
昌允赶忙拱手:“本官所言确实是公子成。”
坐拥地方权力的豪强们因剥削而感到快乐和满足,除非出现大变故,否则这些豪强都不会破坏这份大环境。
是《军爵律》和大秦的晋升路线给了他们以希望!
“许是因为被我大秦褫夺了大半产业。”
“本官请长安君杀之!”
嬴成蟜沉声发问:“昌上卿可有人选?”
你个浓眉大眼俊朗非凡的长安君也会骗人了!
但大王为何要私下里把虎符交给长安君,让长安君入颍川杀人?
难道是颍川郡有大事发生,但本官却一无所知?
怀揣着满心疑惑,昌允肃然拱手:“愿为长安君而战!”
“如此兵力或可杀长安君想杀之人,但若是杀故韩权贵却可能引起地方动乱。”
“若如此,定会激起各国贵族对我大秦的抵抗和抨击!”
“待到官吏补充到位,我大秦自可依法对他们进行惩处。”
韩成此人侵吞田地钱财的手段可不是韩半能比的。
憨夫双手持盾半蹲下身子,焦声大喝:
“憨夫!”嬴成蟜沉声喝令:“带你部兵马前行查探!”
在原本历史上,张良‘弟死不葬’广为流传,多有文人墨客为此做诗词以歌,以此赞颂张良反秦的决心。
依仗着这些田亩和仆从为基础,故韩权贵们很容易就能完成翻身,再次展开对劳苦黔首的剥夺和压迫!
嬴成蟜声音发冷:“何其无耻!”
黔首们虽然饱受剥削,但偶尔出现在身边的希望却给了他们以宽慰和鼓舞,从而让他们甘愿忍受剥削,耐心的等待未来。
在心中补了一句后,昌允沉声开口:“若说侵吞过盛而引天怒人怨者,多以故韩权贵为主。”
饶是昌允心中愤怒不已但他却依旧明白,对于现在的颍川郡而言,稳定压倒一切!
只有稳定的环境才能让大秦有时间和精力培养人才,而只有培养出足够多的属于大秦的官吏,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
但在和昌允深入交流过后,嬴成蟜才真切明白,那些面带笑容的行人大多都是权贵的亲族。
嬴成蟜并不认识那都是些什么鸟,也不知道那些鸟在做什么。
从大秦的角度来讲,嬴成蟜的上奏十分有效,当下颍川郡的状态是很让人放心的。
昌允不再劝说,只是一礼:“唯!”
嬴成蟜心中生出了急迫感,恨不能即刻飞奔回咸阳城,迅速拉起一支基层官吏充入颍川郡!
“本君自会令人调查,核实过后再根据其行举来决定杀谁留谁。”
憨夫当即拱手:“唯!”
“韩国存在时,这些故韩权贵便惯爱侵吞黔首田产为己用,再逼迫无田之民卖身为奴、入府为仆。”
“然,本官之意却非是请长安君杀公子成,而是请长安君携韩半首级登门拜访公子成,以韩半的首级迫公子成收敛几分。”
“吁~~~”
“只要公子成愿意收敛,余下故韩权贵定然也会随之收敛一二!”
昌允当即开口:“故韩新郑县令半,此人行事过于猖狂,侵吞黔首的手段也极其下作,已令万民生恨!”
但这反常的一幕却让嬴成蟜下意识提起了警惕。
昌允也饮尽了爵中酒:“不错,我等皆是为大秦而战!”
“故韩横阳君成,此人行事比之韩半更加极端,仅仅去岁一年便侵吞良田万余顷!”
“但他们却是半点体面也不愿要了!”
无论是出于嬴成蟜和韩成的亲属关系,还是考虑到各国的反应,韩成此人都杀不得!
“届时,五百家兵远远不够维持局面!”
“铛铛铛~~~”
二十名家兵像是乌龟一样躬着身子背着盾牌,一溜小跑的往回逃。
说话间,嬴成蟜拿出了嬴政交与他的虎符。
看到虎符,昌允心头一震。
嬴成蟜不再抵触韩夫人的安排,而是轻声喃喃:“军校的建设需要加快了。”
虎符这玩意可比单纯的王令更有权威!
“许是因为《新区暂行律》仅仅给了他们五年时间,造成了他们的紧迫感。”
“只是若杀戮过多……”
“其手段之下作,令人发指!”
这一夜,嬴成蟜与昌允秉烛长谈。
还说你不是承王令而来!
地方豪强和地方黔首皆无叛乱之心,则地方安稳!
然而嬴成蟜看着那些行人脸上的笑容,心头却有些沉甸甸的。
那些青壮眼中的希望也并非是来自于《新区暂行律》,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身边的村民离村时还是个流氓,再回村时却已是权贵。
只见不远处的山林上方徘徊着大量飞鸟,不愿离去却也不愿落下。
哪怕现在嬴成蟜没有王令,但只要嬴成蟜需要,昌允相信嬴政点灯熬油的也能临时给嬴成蟜补份王令出来。
“颍川郡内侵吞过盛者还有何人?”
昌允毫不犹豫道:“何其多也!”
说话间,昌允是有些遗憾的。
但穷困潦倒的故韩权贵就算是有心作乱,也顶多只能散尽家财后去寻力士刺杀嬴政而已,掀不起什么动荡。
二十名家兵分成四组,每组四人持盾互相掩护,一人持铍观察四周。
昌允诚恳的说:“本官并非是为难,只是长安君此来仅率家兵五百。”
“我大秦给他们留下田亩仆从,是思及他们终究是故韩权贵,至少也要留给他们一个体面。”
嬴成蟜很清楚,战争打的就是后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