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负刍目光撇向熊寻。
熊寻当即上前,怒声喝问:“诸位同僚,意欲逼宫乎!”
昭岑诚恳的看着熊寻:“我等绝无逼宫之意。”
“然,今贼匪已于巢城啸聚三万余部丛,若是我大楚依旧置之不理,假以时日,贼匪必会越来越多!”
昭岑略一沉吟,就给出了自己的诉求:“谁人诏安,谁人领导,谁人负责!”
虽然还想不明白坑在哪里,但昭岑本能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世人皆知秦军悍勇,这些诏安之贼本就比不上我大楚将士,尽数战死于秦军剑下想来也是理所当然。”
“待到贼匪啸聚十余万,甚至数十万人,我大楚何存!”
“以粮草为筹,寻秦合盟、罢兵休战。”
你算老几!
昭岑沉声道:“臣以为,不妥!”
屈禾直接发问:“难道臣等皆要支持大王无视国内乱局、继续与秦国进行看不到胜算的战争,大王方才能不对臣等失望吗?”
一个主动联合诸贵族杀王登基的人,果真会变成诸贵族的忠犬,甚至主动为了诸贵族的利益而百般思虑?
大半臣子齐齐拱手:“臣等,愿为大楚而战!”
群臣看向屈禾的目光多了几分敬佩,而后毫不犹豫的齐齐拱手:
“臣附议!”
“今韩、魏皆已亡!”
“我大楚君臣同心,此战必胜矣!”
不对劲!
昭岑很清楚熊寻就是楚王负刍的猎犬,熊寻的谏言毫无疑问是出于楚王负刍的吩咐。
楚王负刍满意颔首:“熊候奄此策,甚善!”
楚王负刍突然开口:“大楚百姓乃是我大楚的基石,亦是我大楚的柱梁。”
他们已经杀死了两任楚王。
不少朝臣眼中的杀意都转化成了浓浓愧意。
“是我等误会了大王!”
“届时,我大楚何存!我大楚百姓何存!”
“根据贼匪兵力、粮草、所占区域,我大楚当制定一套相对应的诏安规则。”
熊寻焦声道:“可是……”
昭岑等朝臣对于楚王负刍这番话无动于衷。
因为在屈禾看来,这个任务其实很简单。
“为百姓谋求利益,没什么错。”
“待到楚秦休战,大军班师,我大楚境内的乱军或会达十余万之数!”
“那可都是各百姓族中的精锐!是各百姓的族人!更是我大楚的根本!”
“贼匪作乱,皆有罪!”
“百姓富足,则大楚富足。”
如果真的允许了他的谏言,那这诏安之策无疑会大大提升各大族的军事实力。
但楚王负刍却丝毫没有慌乱之色,看向群臣的目光反倒是愈发不满:“寡人对你们很失望!”
听着楚王负刍这话,就连昭岑都有些恍惚了。
“若有贼匪降而复叛,亦罪负责诏安之人!”
熊寻突然开口:“本官以为,大王所言甚是!”
“现下我大楚境内的乱军便已有数万,且还在不断暴涨。”
“百姓稳固,则大楚稳固。”
若是楚国愿意赠出秦国最急缺的粮草,秦国可能当天就会答应下来!
对我们失望的楚王多了去了。
“但是……”
是负刍伱飘了还是我们提不动刀了?
你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是吧!
一些朝臣双眼一亮:“此策,妙啊!”
无论是出于楚国贵族们的压力,还是出于朝堂群臣的压力,楚王负刍都不得不遵从昭岑等人的提议。
从场面上来看,楚王负刍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就算秦王因楚国屡屡背盟而心生愤恨,决意要战,屈禾也还有一张能打的牌。
熊启!
但楚王负刍会这么好心?
我等,该死啊!
“就依昭令尹此言!”
听楚王负刍这话的意思,合着不回师平叛还是为了他们这些贵族好了?
但相较于这份‘好意’,他们更在意的是食邑!
昭岑沉声道:“若是为了军中将士们思虑,我大楚更该尽快撤军!”
如果此策能稳妥实行,非但无须楚军阵亡一兵一卒,甚至还能压榨出境内贼匪的全部价值!
然而昭岑依旧颇为警惕:“熊候奄以为,当由谁人去诏安?”
“然,即便处于急世,行事却也不能毫无规矩。”
楚王负刍继续说道:“上柱国所部战损良多,秦长安君却凶猛悍勇。”
然而昭岑却眸光沉凝。
楚王负刍畅快大笑:“善!甚善!”
“兵力越多、占据城池乡里越多者,则可获封更高的爵位官职。”
“所有朝臣、百姓皆可为使臣,以游说诏安贼匪。”
群臣:???
一些朝臣目露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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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岑断声拒绝:“不可!”
昭岑面向楚王负刍拱手一礼:“臣再请!”
景欢等景氏子弟看向楚王负刍的目光更是有些危险。
熊寻沉声道:“本官以为,当今大楚正处于急世,行事不可拘泥。”
一众朝臣面面相觑。
即便楚国不送钱粮,秦国都很可能同意休战,以此集中精力对付赵国。
“臣知大王仁善,但臣谏大王莫要因一念之仁而坐视我大楚万民被贼匪袭扰!”
“我大楚必将独自面对一个愈发壮大的秦国!”
“立刻令大军班师回朝,荡平贼匪!”
“寡人不忍见他们平白战死,尔等如何能坐视他们被一群贼匪夺了性命!”
一个‘但是’,引得一众贵族的心又提了起来。
这一招借刀杀人,够狠!
“究竟归属于谁人,并不重要。”
大王已为我等百姓思虑至此,余下的心思也是为了此战得胜,我等岂能毫无回馈!
“昔年我大楚诏安不过是择两三匪首而已,影响并不大。”
“若不能说秦王退军,则请大王取臣项上人头!”
“但若是广开此例,臣恐有更多庶民、僮仆本无反心,却为求诏安而主动为贼!”
“臣做不到!”
“诏安之后,这些贼匪又该如何统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