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秋的手电筒光束在混凝土骸骨间颤抖，视频里的程墨林仍在继续解说：“每次轮回都会在梨树年轮留下刻痕，这是第37次失败的印记...“沈清棠的虚影正在穿透他的身体，墨色纹路爬上她残存的面容，像极了那些嵌在混凝土里的程家人颅骨裂纹。“别看。“沈清棠突然捂住他眼睛，但程砚秋已经看清最近那具骸骨——头骨左侧太阳穴的金属固定片，与他三年前车祸手术植入的钛合金材质完全相同。地下水突然沸腾般漫上来，裹挟着发黑的槐树叶。程砚秋的玉佩与混凝土中的八卦锁产生共振，墙体轰然开裂，露出隐藏的青铜升降梯。电子屏泛着幽蓝的光，指纹锁界面显示着程砚秋的医科大实验室编号：GH-037。“欢迎回来，第38号实验体。“机械女声响起时，沈清棠彻底消散成墨雾。程砚秋的墨莲纹爬上右眼，视野突然分裂成双重画面：现代实验室的仪表盘与民国戏班的雕花窗棂重叠，消毒水与梨花香在鼻腔厮杀。升降梯井壁刻满卦象，每下降一层，程砚秋就接收一段记忆残片：1923年的自己给沈清棠注射青霉提取物；1983年的程墨林在计算机前敲打符咒代码；2023年的实验室里，穿防弹衣的“同窗“们正给他注射镇定剂...“叮——“负十八层的实验室布满蛛网，操作台上摆着台老式胶片放映机。当程砚秋放入写着“第37次“的胶片盒时，荧幕亮起的画面让他窒息——民国装束的沈清棠被铁链锁在手术台，而穿着白大褂的自己正在她后背刻写殄文。“砚秋，这次记得在子时前取出铜镜。“画面里的沈清棠突然直视镜头，她的左眼变成机械义眼，“轮回重置时，去城南殡仪馆找...“胶片在此处烧熔，放映机吐出焦黑的胶卷。操作台突然升起全息投影，程墨林的虚拟影像开始解说：“程家血脉实为守墓人后裔，每代长子需在三十岁前将妖丹转移至新宿主...“程砚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看见投影里的族谱树状图，每个“程砚秋“的名字后都标注着不同死亡日期——最近的是2023年7月15日。手机自动接入实验室WiFi，加密文件夹里涌出数百段监控视频。程砚秋点开标着“第37次“的文件：暴雨中的自己正将桃木钉刺入沈清棠心口，而她腕间的鎏金镯迸发青光，将整个程家大宅炸成废墟。“原来我才是...“程砚秋的喃喃自语被爆炸打断，升降井坠下燃烧的残骸。特别事务处理局的特工们顺着速降绳滑下，领头人面罩上的电子符咒切换成往生咒模式。“程先生，妖丹暴走会引发时空坍缩。“女特工的声线带着机械杂音，她掀开护目镜露出义眼——与胶片中沈清棠的机械眼完全相同，“GH-037号实验体正在侵蚀现实维度，建议立即...“沈清棠的尖啸突然震碎所有电子设备，她以墨雾形态从程砚秋的玉佩涌出，凝成半人半妖的形态。特工们的改良桃木枪射出纳米符咒网，却在触及她后背殄文时自燃成灰。“你们明明承诺过！“程墨林的投影突然扭曲成青年模样，“说好这世放过清棠...“他的虚像被电磁脉冲撕碎前，程砚秋看见祖父脖颈处也有墨莲纹在蔓延。实验室地砖突然塌陷，程砚秋坠入更底层的环形墓室。九具水晶棺呈放射状排列，每具棺内都躺着穿不同时代服饰的沈清棠。中央棺椁里，民国戏装的她双手交叠于心口，掌中握着块带血的镇魂镜碎片。当程砚秋触碰到镜片时，所有棺盖同时开启。历代沈清棠的尸身坐起，用各地方言齐声道：“这次别再选错了。“她们的后背皮肤自动剥落，拼合成完整的《百鬼夜行图》，图中缺失的妖丹位置正是程砚秋心脏所在。特工们的脚步声逼近，沈清棠的墨雾缠上他脖颈：“杀了我，妖丹自会归位。“她的声音混着历代宿主的回响，“或者像前三十七次那样，等我失控后同归于尽。“程砚秋的墨莲纹已覆盖半边脸庞，他忽然将镇魂镜碎片刺入自己心口。鲜血喷溅在棺椁的瞬间，所有沈清棠的尸身发出悲鸣，实验室开始剧烈震荡。女特工冲进来时，正看见程砚秋抱着消散的墨雾跪在血泊中。她摘下义眼露出空洞的眼眶，那里蠕动着墨色根须：“很遗憾，第38次轮回依旧失败。“程砚秋在意识消散前，瞥见她胸牌上的编号——GH-001。最后涌入脑海的是初代实验日志扉页题字：「民国十二年四月初八，程氏砚秋与沈氏清棠自愿成为首组实验体，誓破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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