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点头说道：“是啊，我一般都会随身带个充电宝的，但刚好昨天就放在公司了，没带在包里。”
手机自动关机？堵死了查手机定位的可能啊。侯伟暗自思忖。
“好吧。”石晴雪也不知该问些什么，李悦看似非常配合调查，但真正提供的信息却是寥寥无几。
屋内陷入沉默。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石晴雪去开门，敲门的人是一名身穿制服的民警。石晴雪走出房间，和此人交谈。
侯伟依靠着墙壁，注视着局促不安的李悦，开口问道：“你昨天几点到的家？”
“大概是在十一点左右吧，记不清了。”
“也就是说你整整在外面逛了将近五个小时？”
“也不是一直在外面待着。”李悦嘀咕道，“我有去快餐店吃宵夜。”
“那是几点？”
“记不清了，九点多？应该是。因为手机没电了，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
“手机没电了，为什么不回家呢？”
“因为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昨天的天气还不错，没什么风，夜空也挺干净的，我不知不觉间就走了好久。”
侯伟讥讽道：“不知不觉哈？”
李悦低下头，两手交握在一起，手指绞作一团。
石晴雪推门返回了房间，“李女士，你还记得昨晚八点半至九点期间，人在何处吗？”
“记不清了，因为——”
“手机没电了。”侯伟翻着白眼说，“买块表吧，哪怕是电子的呢。”
“抱歉......”
“没事。麻烦你去和李警官谈谈，他想向你了解情况。他就在走廊上。”
“好的。”李悦站起身，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门刚一关上，侯伟就问道：“已经将邹强遇害的时间缩短到半个小时的区间了？”
“已经精准到秒了。”
“啥？”侯伟眨眨眼，“那间工作室里安装有监控探头不成？”
“很遗憾，没有。是提取了死者手机的数据，邹强左手手腕上佩戴有手环，因为被绳子遮盖住了，所以一开始没有发现。运动手环有记录他的实时心率。在昨晚的8:33，邹强的心率突然骤降，只过了一分半钟就归零了。”
“好吧......”侯伟眉头紧锁，“那时候，李悦已经离开一个多小时了。”
“是的，李悦是昨晚6:42分走出的死者的工作室，在锁上门后径直离开了这栋灰色大楼，再之后就无人接近过案发现场。凶手是如何在杀完人后，从现场脱身的呢？门是锁好的，窗户外安装有防盗窗，铁杆之间的空隙只有3厘米，连孩子的胳膊都无法穿过，不可能是从窗户脱身。”石晴雪困惑的说。
“是啊......是如何脱身的呢？”
两人在房间内默默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死者邹强的死法太过诡异，凶手在一间封闭的房间内将他吊起，并用刀具杀害了他，这种带有处决和仪式性质的杀人手法令每一名调查人员都脊背发凉。
如果这不是一起个案，而是某个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所为呢？
走出房间后，侯伟跟着石晴雪返回了案发现场。邹强的尸体已经被运去做进一步的尸检，但地上的血污和石雕上沾染的血迹，都提醒着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匪夷所思的命案。
“这石雕怎么回事？”石晴雪打量着那尊不同寻常的雕塑，“双臂被斩断，伤口处冒出的是一条条毒蛇。这胸口为什么有个空洞？心脏被挖走了吗？”
“嘀嘀咕咕什么？”侯伟嫌弃的说，“你还是操心死去的雕塑家吧。”
石晴雪没好气的推了侯伟一把。
“你干嘛？”
“站好了，别动。”
侯伟只好立定站好。石晴雪绕到他身后，侯伟看不到她的动作，只感到有什么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后心处。“有病啊？”
石晴雪说：“别动。模拟一下杀人经过。”
“有病。”
“邹强是在后心的位置中刀，一刀毙命。”石晴雪自言自语道，“他身上就只有这一处致命伤，还有一些轻微的磕碰伤，应该是凶手将他吊起时留下的。”
“很不舒服啊。”侯伟没好气的说，“把你的手机拿开。”
石晴雪不为所动，“凶手为何要将邹强吊起来呢？而且是从死者的背后捅刀......是不想面对邹强吗？出于羞愧？还是恐惧？”
“也可能就是闲的，和你一样。”
“正经点。”石晴雪用手机戳了侯伟后背一下。
侯伟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向面前的窗户。他就站在地上那摊邹强留下的血迹旁，头顶上就是那个用来拴住绳索的金属钩，事实上，当邹强被吊起来的时候，和他此刻的状态近乎一致，背后是那尊石雕，面前则是这间工作室的窗户。
那张摆满各式工具的工作台就紧贴着墙壁摆放，上方就是没有上锁的窗户。此时窗户是关闭的状态，但侯伟还记得之前来这里的时候，窗户都开着条缝隙，不知邹强这样做是出于放味的考量，还是单纯觉得暖气大热了。
这下不用担心热不热了，人没了。侯伟无奈的想。
“这尊石雕是完成了吗？”石晴雪的话语将侯伟唤回现实，他转身看向那尊石雕，上面的血污仍旧扎眼。
“应该是吧。大师遗作，肯定能卖上好价格。”
“不懂。”石晴雪皱眉说道，“凶手为什么要把这尊石雕挪到这个位置？在行凶杀人的时候，应该很不方便。”她目测着石雕距离地面血迹的距离，只有短短的半米多，容纳一个人是绰绰有余，但还是觉得有些诡异。
侯伟眉头紧锁，打量着这尊石雕。他之前来的时候，这尊石雕都是摆放在房间的中央，但此时它却被人挪到了接近工作台的位置。
是为了方便雕琢修改时取用工具吗？侯伟思忖，所以才让石雕正面冲着工作台？
侯伟不清楚这尊两米多高的石雕有多重，雕塑站在一辆厚实陈旧的推车上。谨慎起见，他没有尝试推车，以防破坏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