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雕像很奇怪,虽然静止不动,但从它内部传来的声音却像自古以来便根植于这片空间,与周围的压力融为一体,直接侵入夜陵的灵魂。
“你是谁?”他说话时强迫自己冷静,声音低沉却带着锋锐。
“夜陵……”灵魂雕像的声音像是一阵低沉的吟唱,将他的名字从灵魂中呼唤而出。
夜陵的耳中突然传来数不清的回声,好像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在呼喊他的名字。
那些声音中充满了蔑视、怜悯、以及让人无法抗拒的侵略性。
“你知道我是谁。”灵魂雕像的声音再度响起,但这一次,它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抛出了一句极具威压的暗示。
夜陵皱起眉,他眉间浮现出几分困惑,但更多的是警戒。
灵魂雕像继续说道:“你以为你是旁观者,是灵界的流浪者,是不被束缚的中立者。但你不过是——复魂井的封印之一,是这片深渊的最核心枢纽。”
“你在胡说八道!”夜陵怒吼,剑锋周围凝聚出涌动的灵力波动。
“我的身份,我的灵魂,我为何存在,只有我自己知道——你又有什么资格定义我?”
“我?”灵魂雕像的声音透着一丝嘲弄,“夜陵,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刻印在复魂井的灵魂深处。我不过是在告诉你,真相!”
“什么真相?”夜陵沉声问道,他的目光冰冷,声音坚定,但内心已隐隐升腾起些许动摇的疑问。
“从你诞生之日起,你便属于复魂井,属于这片深渊。”
“你以为你挣脱了宿命,以为你在灵界游走时拥有自由的选择,但你的灵魂早已被复魂井束缚。你无法改变,你无法抗衡。”
灵魂雕像的声音像是一记记重锤砸在夜陵的心口。
他的手微微颤抖,但他立马稳住自己的动作,冷声道:“无稽之谈!我的过去,我的选择,都由我自己决定。什么复魂井核心,什么封印,不过是精神囚笼罢了!”
“呵呵……”灵魂雕像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那笑声似乎苍凉却冷酷,带着不可反驳的力量。
“夜陵,挣扎吧。愤怒吧。但你别忘了——你的灵魂,正是复魂井的一部分。你不会死,却永远无法逃离这里。”
话音未落,灵魂雕像上出现了无数流转的灵纹,那灵纹交织着无尽的亡灵气息,旋转着倾泻而下,宛如无数的锁链将夜陵包围。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剥夺,灵魂深处似乎有某种烙印在逐渐觉醒。
“就让我告诉你,自由的虚假本质——”灵魂雕像的声音低沉得好像要唤醒整个深渊。
“闭嘴!”夜陵怒吼一声,剑锋灵力瞬间暴涨。
他猛然挥剑,剑气如同烈焰彗星般掠向灵魂雕像,整个空间震荡不止。
灵光四散而溅,但被灵魂雕像轻松吸收。灵光在灵魂雕像四周翻滚散开,化作数道漩涡般的锁链朝夜陵反扑而来。
“我不信命!我的灵魂,就算被束缚千年,也必将撕裂一切!”夜陵双目如炬,灵力猛然冲破压制。
一道耀眼的剑光升起,夜陵的身影宛如不屈的烈焰,迎上那无尽锁链。
他的怒吼震动着复魂井深处,像是在凝聚灵界中最深重的反抗意志。
空洞的裂隙再度扭曲,烈风从深渊的尽头吹来,那风中像夹杂着成千上万人的低语,有人哭泣,有人在恸喊,更多的则是无声的叹息。
我的脚下,虚无中浮现出一道道圆形的灵纹阵列,那些符文交织成网,将这片时空分割成若隐若现的碎片。
“这是——裂魂瓶的气息。”张老头在我们身后低声开口,他握紧亡魂杖,声音有些干涩,听上去藏着一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忌惮。
我们站在裂隙的外围,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气息,我竭力不让自己的表情显露出太多波动。
这种恐惧不是单纯来自危险,而是一种诅咒、一种命运本能的忌惮。
它像是羽毛般轻抚我的灵魂,却又像重锤一样,带着无可抗拒的压迫感。
“它在哪?”苏九九站在我旁边将目光投向远方,她手中的黑刃轻轻一震,像是在感应什么。
突然,迷雾般的裂隙内浮现出一道深蓝色的身影,那身影如同被抽离了所有时间与空间的存在,走得极为缓慢,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重量。
“是谁?”林昭举起手中灵符,目光紧随那身影。
他终于靠近了,他的模样逐渐清晰。
披着长长的蓝色灵纹袍,苍白的皮肤在雾气中显得近乎透明,但那双眼睛中却流转着金色的流光,似乎映射着无尽命运的轨迹。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可仅仅是目光扫过,包括我在内的每一个人都不寒而栗。
自从修行以来,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让人产生这种无声的压力。
他身上的气息完全无法判断——既不像灵界中的普通生灵,也不像任何我已知的对手,更不像敌人。
“谁?”我的声音有些发紧,灵力从手掌间缓缓涌出,但我控制住没有爆发。
对方未动,我却已感到了某种无形的困锁攀上我的灵魂,我必须谨慎。
“澜渊。”他开口,声音低沉且冷漠,如同从万年之前的深渊中飘来。
苏九九皱眉,她看向澜渊:“你是什么人?还是说——什么东西?”
“探险者。”澜渊站定,他微微低下头,语气平淡:“或者更准确说,我是见证者,记录灵界历史中的命运转折,观察那些站在历史岔路口的人。”
他说完后,目光扫视着我们每一个人。
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就像是灵魂被剖开,所有秘密都摊在他面前,我的呼吸微微滞了滞,但随即稳住。
“见证者?”林昭冷笑一声,他的灵符在手中化为一团流光,“少用这种词蒙人,你不过是一个潜入裂隙的存在罢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澜渊看了他一眼,像是在审视,却没有回答,而是转过目光看向张老头。
“老头,”他低声说道,语气像陈述一个早已定下的事实,“你问过自己多少次,你举起亡魂杖对抗所谓命运,到底改变了多少东西?还是只是一次次推动命运的车轮继续滚下而已?”
澜渊的话让张老头的脸色一变,他握紧亡魂杖,目中的警觉更加深重。
他冷哼一声,显然不想接他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