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没走远。她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让我中招的机会。
而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九九——真正的九九，而不是红萱编造出来的那个幻影。
我的握着剑的手突然一紧，胸口的灼痛感又一次浮现。
她还在，她一直都在。
夜凌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被夜风吞没，只剩下街道上的空寂。
我握着剑站在原地，胸口那跳动的灼痛隐隐传来，仿佛在提醒我红萱依然潜伏着，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红萱……”我再次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声音沙哑而疲惫，像是在试图将其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可这一切没有用，无论是她那若即若离的气息，还是那张以苏九九为模样的脸，都牢牢地嵌在我的脑海里，像钉子一样无法拔除。
胸口的符印微微发热，灼烧感一阵阵传来。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仅仅是痛，它像是一种带着某种意志的信号，仿佛黑暗中有一只看不见的目光正从深处注视着我。
目光里，有危险，也有一种诡异的粘稠感。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那些缠绕在理智上的阴影。
苏九九！
不管红萱企图达成什么目的，她说得没错，我确实没有时间浪费在动摇和逃避上。
九九还在等我。她一定被困在血月祭坛深处，孤立无援，随时可能陷入绝境。
我能清楚地想象她那张温柔的脸正在痛苦地呼救，而我是她最后的指望。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到你。”我低声道，握紧了剑。
就在我准备离开此地时，风中传来一道模糊的脚步声，像是踩在碎石上，带着轻微的嘎吱声。
我猛地抬头，看到夜凌又回来了，他似乎并没有走远。
“李峰！”他再次喊我的名字，语气里多了几分勉强压住的低沉，甚至……有隐隐的不安。
“你又回来干什么？”我皱起眉，声音里满是不耐。显然，我并不喜欢夜凌在这种时候再贴上来。
可夜凌并没有在意我的态度，而是快步朝我走来。
他的青色长袍在寒风中微微颤动，那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李峰，你刚才的状态不对劲，现在还觉得没什么是不是？”
“不对劲？”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嗤笑了一声：“你能有什么新发现？刚才的鬼域不是已经破了？现在这里不是正常吗？”
“正常？”夜凌冷哼了一声，他的表情转瞬收敛起来，重新变得严肃，“别被表面迷惑了，你觉得这里真的恢复正常了吗？”
“什么意思？”我眯了眯眼，声音低沉。
他没立刻回答，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复杂地扫过那些显得有些空旷的街道。
他走到我身边，用一种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道：“这附近的街道，依然笼罩在某种诡异的影响中。就像刚才那片鬼域，并没有彻底散去，而是……退到了暗处。”
“你说什么？”我心跳猛地一滞，抬头看向四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安静，好像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刚才还显得寻常的街道，此刻在我的视线中却变得模糊了几分，仿佛薄雾正在地平线上逐渐扩散。
夜凌的话无疑像冰冷的针刺进我的意识，我一瞬间想起了红萱的那些话，以及最后那句——“直到你想明白”。
她说的，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所谓的正常，只是伪装罢了。
“这片街道，还在鬼域里。”夜凌沉声说道。
他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般犀利，而是带着一种隐隐的谨慎，让人不得不重新权衡他的判断。
“什么意思？刚才那片鬼域不是被终结了吗？”我咬着牙问，可心底的寒意已经流遍了四肢。
夜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街道中央，蹲下身，用手指捻了一点地上的灰尘。
灰尘并不多，却泛着一种深沉的暗红色，像是被血染过的泥土。
他把那一点灰尘捻在指尖，举到我面前：“看清楚了吗？”
我抬眼看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红嫁衣的影子还在这里对吧？”我冷冷地说道，声音变得发沉。
夜凌点了点头。“鬼域虽然消散了表象，但核心还在。”
他靠近我，语气低沉且缓慢，“你刚才那片鬼域的主人是谁？红嫁衣对不对？你以为鬼这么好摆脱吗？她只是暂时退回深处，而非彻底消亡。”
“现在怎么办？”我下意识问道，尽管语气依然保持克制，可手里的剑握得更紧了。
夜凌抬起头，目光掠过远处逐渐朦胧的街景。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稍顿了一下，面色冷然地说道：“这一片附近已经被浸透了痕迹，红嫁衣可能随时卷土重来。如果你想救苏九九，又不想被耗死，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离开。”
“离开……”我喃喃念了一句，语气复杂。
离开这种情况下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可这片鬼域是为我量身定做的“猎场”，它没有消失，也不会让我轻易退出。
更重要的是，红萱摆明了一副纠缠不清的架势，她绝对不会让我全身而退。
就在我迟疑之际，胸口的符印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那灼痛感陡然加剧，瞬间让我的脸色一白。
我忍不住单手按住胸口，嘶声吸了一口气，那股莫名的热流仿佛正在血液中肆意翻涌，不断撕扯我的意志。
“李峰！”夜凌见状，脸色瞬间一沉，伸手想要抓住我肩膀，却被我一把挥开。
“别碰我！”我咬着牙吼了一句，声音比想象中更大。
夜凌愣了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后一步，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胸口，似乎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那符印……”他眯起眼睛，低声问道，“是怎么回事？”
“和你无关。”我低头喘了一口气，强忍着灼痛，冷冷说道。
夜凌的眉头皱得更紧，一丝隐约的怒火浮现在眼中，但他最终没有再追问，而是收回目光，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