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可那股不安还是压不下去。
船走了没几分钟,水面突然起了涟漪,像有啥东西从底下拱上来。
我盯着那圈圈水纹,心跳猛地加快。夜凌冷冷开口:“来了。”
话音刚落,水面“哗”地炸开,一只白乎乎的手从水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了船边。
那手瘦得只剩皮包骨,指甲黑得像墨,抓在船板上“吱吱”作响。
我头皮一炸,刚要拔刀,宁掌柜低喝一声:“别动!”
她手里的灯笼猛地一晃,一道红光冲过去,那只手“嗷”地惨叫一声,缩了回去。
可紧接着,水面又冒出好几只手,全都白得吓人,指甲挠着船板,像要爬上来。
“啥玩意儿?”我声音都抖了,刀已经攥在手里。
“河鬼,”张老头咬牙说,手里的竹竿猛地往水里一戳,“别让它们上船!”
他从包里掏出一把黄符,往水面上一扔,符纸烧起来,化成一圈火光围住船。
可那些手没停,越来越多,船晃得更厉害了,像要翻似的。
我咬牙站起身,拔出斩鬼刀,冲着船边一只抓上来的手狠狠砍下去。
刀刃劈进那手,冒出一股黑烟,那东西“嗷”地叫了一声,缩回水里。
可刀刚收回来,船底下突然“咚”地一声,像被啥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船猛地一歪,我没站稳,直接摔回船板上,头撞得嗡嗡响。
“李峰!”张老头喊了一声,刚要过来扶我,水面又炸开,这次不是手,是好几张白脸直接浮了上来。
那些脸全都没眼珠子,嘴张得老大,露出黑洞洞的牙,像要咬人。
我胃里一翻,差点吐出来。
宁掌柜冷哼一声,灯笼猛地往水面上一照,红光扫过去,那些脸惨叫着沉了下去,可船底下的撞击没停,反而更猛了。
“撑不住了!”夜凌低吼一声,拔出一把短刃,冲着水里捅下去。
刀扎进水面,冒出一股黑血,可紧接着,水底下像是炸了锅,黑影翻腾着冲上来,船“咔嚓”一声,船板裂开了一条缝。
“船要翻!”我喊了一声,心都提到嗓子眼。
张老头脸色一变,猛地扔出一把符,火光炸开,勉强挡住那些黑影。
可船已经歪得不成样子,水从裂缝里涌进来,冷得我腿都麻了。宁掌柜咬牙:“跳水,游过去!”
“跳水?”我瞪大眼,盯着那黑漆漆的水面,那些白脸和黑手还在水里晃,“这水里全是鬼,跳下去不是送死?”
“船翻了也是死!”夜凌冷冷说,一把拽住我胳膊,“游快点,别回头!”
他话没说完,船底又“咚”地一声,整条船猛地往一边翻过去。我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被甩进水里。
冰冷的河水一下裹住我,像无数只手拽着我往下沉。
我扑腾着往水面上浮,可水底下那些黑影已经围了过来,有的抓我腿,有的扯我胳膊,还有一张白脸直接贴到我脸上,黑洞洞的嘴冲我咬下来。
我咬牙挥刀砍过去,刀刃劈进那脸,冒出一股黑烟,那东西惨叫着沉下去。
可水里的鬼太多,我砍了一个,又冒出俩,胸口的符印烧得像要炸开,疼得我喘不上气。
“李峰!”张老头的喊声从水面上飘过来,我一抬头,看见他拿着一根竹竿在水里撑着,身边漂着一圈火光,那些鬼不敢靠近。
夜凌也在不远处,手里的短刃捅得水面全是黑血。宁掌柜提着灯笼浮在水面上,那红光照得水面一片血红,可她脸色白得吓人,像在强撑。
我咬牙游过去,可脚底下突然一紧,像被啥东西死死缠住。
我低头一看,一团黑乎乎的头发从水底冒上来,裹住我腿,像活的似的越缠越紧。
我挥刀砍下去,那头发“嗤”地冒黑烟,可没断,反而缠得更死。
我肺里的气快没了,脑子一阵发晕,胸口的符印烧得我眼前发黑。
“还魂露!”宁掌柜喊了一声,我手忙脚乱掏出瓷瓶,倒出两滴咽下去。
一股凉气钻进胸口,符印的灼热缓了点,可那头发没松,反而顺着腿往上爬,像要钻进我身体里。我咬牙吼了一声,攥紧斩鬼刀,拼了命往水面上划。
水面上的雾越来越浓,哭声又响起来,像无数人在我耳边嚎。
那些白脸和黑手围着我抓,刀砍得我手都麻了,可还是没用。水底下的拉力越来越大,我感觉自己像被拽进了一个黑洞,眼前的光一点点灭了。
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红光从水面上冲下来,宁掌柜的灯笼砸进水里,炸出一片血光。
那些头发“嗷”地惨叫一声,松开我缩了回去。
我趁机猛地一蹬,冲出水面,大口喘着气。抬头一看,岸边已经不远了,张老头和夜凌已经爬了上去,正冲我喊:“快游!”
我咬牙往前划,可水面又起了涟漪,这次不是手也不是脸,而是一个黑乎乎的人形从水底浮上来。
那东西没脸,只有一张大嘴,嘴里全是尖牙,冲着我扑过来。
我挥刀砍过去,刀刃劈进那东西,冒出一股黑血,可它没沉,反而张嘴咬住我的刀,死死不放。
“李峰,扔刀!”
夜凌喊了一声,我愣了一下,可那东西已经顺着刀爬上来,尖牙冲着我脖子咬下来。
我咬牙一松手,刀被它拽进水里,那黑影“咕噜”一声沉了下去。
可没等我松口气,水底下又冒出一堆黑影,全都冲着我扑过来。
“他娘的,没完没了!”
我骂了一声,拼了命往岸边游。胸口的符印烧得我眼前发花,手脚都快没力气了。
张老头扔出一把符,火光炸开,挡住那些黑影,可我离岸边还有十几米,水里的鬼已经抓到我脚踝,冰冷的手指像针扎进肉里。
“红萱,你个王八蛋!”我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一蹬,冲到岸边。
张老头一把拽住我胳膊,拉我上了岸。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上的水混着血淌下来,胸口的符印还在烧,可总算没那股要命的拉力了。
宁掌柜最后一个上来,脸色白得跟鬼似的,灯笼已经灭了,手抖得厉害。
她低声说:“船翻了,东西还在水里盯着咱们。别停,古寨还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