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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米饭,喝排骨汤呗。”方回浅笑着回应。

“你...”方建军被方回气的不轻。

好好好,一大早就来给他找不痛快是吧。

“别以为昨天护了一回沈微,尾巴就拽上天了,护一回不叫护,天天护,让沈微一星期能吃上两顿白米饭,一个月吃上一次猪肉才叫护着。”方建军给方回说道理。

“王桂花和刘大富的事情彻底解决了?”

“没有!”

“你可得多长点心眼子,晓得不。”

方回偏头看向方建军,刚好两人眼神交汇对视,方回在方建军已经逐渐浑浊的眼睛中看到了关心。

他轻声道,“谢谢你了,建军叔,那么多年没少帮我和沈微。”

“我又不是只帮你一个。”方建军心里暖暖的,总觉得方回变了,可是一时之间又感觉不到具体是哪里。

不过,这是一件好事,王桂花那人真的太欺负人了。

“所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建军叔,把你家身强力壮的大黑驴借我用用呗。”方回呲着大白牙,贼兮兮看着方建军。

顿时,刚才和气融融还带着两分感恩的心气氛顿时消散。

老话说的好,农村一头驴,城里一套房。

可见七十年代的农村一头驴的价值多么高。

并且,生产队上,一头成年黑驴帮忙拉货,是有工分的。

比成年人还多一倍。

“你要驴干嘛?”方建军想了想,也没说不借,反而询问起来。

方回不去上工,吃什么喝什么啊?

他很担心。

要是借驴能赚点钱养活家里,借一两次用用也行。

“配种。”方回开玩笑,“我看大黑驴长得身强力壮,眉清目秀,肯定能在这一行混的风生水起,偷拍驴郞没跑了。”

“去去去。”方建军白了方回一眼,咬着老烟枪的嘴子,嘴里嘟嘟囔囔方回听不清说什么。

“那你悠着点。”方建军有点心痛。

“还有你家那辆平板车。”

“配种你还要平板车干嘛?”

说实话,在昨天之前,方建军帮忙归帮忙,可是根深蒂固的思想他看不起方回一家人。

这个时代的男性思想还是比较封建的,在他们眼里,男人得有地位,是一家之主。

不仅要挑起养家的重担还要让女人乖乖听话。

但是方回和方想兄弟俩,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大窝囊,小窝囊。

王桂花骑在兄弟俩头上拉屎,屁都不敢吭一声。

所以,方家五个村,没几个男人正眼瞧他们一眼,更别说借东西了。

方回不想告诉方建军他借驴和平板车是为了拉海蜇去镇子上卖,倒不是防着方建军,是担心他一不留神说漏嘴,村里人跟他抢。

刚才在海边看到的一大片一大片,是他娘的海蜇。

方回估摸着自己应该是遇上海蜇潮了。

对!

海蜇是不值钱,一分钱四斤,可是架不住它多啊。

就好像你看不起一个人给你一分钱,但是,十三亿人一个人给你一分钱呢,你不就成为千万富翁了。

不要的是傻逼。

再说了,赚钱的路子谁愿意告诉别人?

就像网上所说,我的朋友告诉我有个赚钱的大买卖,邀请我出国旅游,我怀疑那个赚钱的大买卖就是我自己。

能告诉你的,一般都是他想赚你钱。

“我怕我走山路太累,在平板车上躺着。”

方建军:......

“你放心,配种的钱咱俩五五分。”

方建军吐出嘴里的薄烟,撇了撇嘴巴,“这也不是个正事啊,大黑驴不能一直配种的。”

“我知道的叔,先用用看。”

“借也可以,我告诉你,我家的宝贝疙瘩要是少一根毛就抽你一鞭子。”

“记得多喂点草料和清水。”

方建军人不错,做了几十年的村长,村子里哪家有困难都会帮上一把。

有时候出人,有时候出钱。

既然方回开了这个口,牵驴去配种赚点钱补贴家用,他也就答应下来。

“谢谢叔。”方回真心实意感谢,这年头,一头驴老值钱了,更何况还搭上了一个平板车。

方建军还是答应下来,可见他有多善。

“叔,还想拿十几个编织袋用用。”

方建军:......

尼玛的!!

他把老烟枪放在灰色的布鞋梆子上敲了敲,震下烟灰,随后把老烟枪插在腰间蓝色布条中,亲自帮方回把驴绳套好,摸了摸驴脸,在它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方回接过皮鞭,手腕扭动,空中一甩。

“啪!”

发出炸雷般的声响。

看的方建军眼皮子直跳,这小子,不要把大黑驴当成王桂花抽吧。

山路不好走,好在这头大黑驴常年行走,也算熟门熟路。

差不多三十分钟,方回赶着大黑驴来到了红树林边缘,他用铁签子打了一些青草扔给大黑驴,绑在一根树桩上也就不管它了。

这会儿海面潮水涨上来不少,已经到了小腿弯,更多的海蜇都卡在了红树林的枝丫间。

方回动作迅速,十分麻溜,不过五分钟,第一个编织袋就满了。

方回扛在肩膀上走向驴车,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约莫八十斤左右。

也就是说,大黑驴一趟能七八袋,也就是五六百斤。

一分钱四斤,一趟下来一块钱左右。

干就完了。

反正拉磨的不是他。

不过半个小时而已,方回就把八个装满海蜇的编织袋整齐码在平板车上。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估摸现在正是上工的点,为了不让村里人看到,他特意选择了绕路。

“啪!”

小皮鞭一甩,大黑驴四蹄发力,跟着方回向前走。

一个半小时后,到了镇子上的供销社,方回熟门熟路,先把抓到的土龙和一只大青蟹拿下来,径直走向昨天那个中年妇女。

“大姐同志。”方回走到近前喊了一声。

戴着袖章的中年妇女一看是方回,顿时笑开了花,亲切道,“是你啊,小同志。”

方回打量中年妇女的脸蛋,仅仅只是一夜而已,比昨天好了不少,皮肤都有了光泽。

“今天还是卖土龙?”

“嗯。”方回点头,十分麻溜从编织袋中掏出两条最大的土龙塞中年妇女手里,压低了声音道,“大姐同志,这两条送你。”

中年妇女神情一动,拿过一个圆桶接过放在手里掂量几下。

嚯!

起码五六斤,也就是说价值三块多钱。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方回直接开门见山说了自己的诉求,中年妇女二话没说答应下来,一拍还算高挺的胸脯,“你赶紧过来上秤,别耽误了你赚钱。”

“得咧。”方回朝着中年妇女挤挤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只大青蟹卖了两毛钱,剩下六条土龙卖了七块五,中年妇女一人承担不了那么多条土龙,她给方回的收购价是五毛,比之前说的多了一毛钱。

海蜇一共六百斤,一块五毛钱。

方回这一趟,共赚了九块二毛!

要知道,1975年,公家单位一个月才二十块钱,他仅仅只是一趟就赚了九块二,接近人家半个月工资。

方回从会计室领了钱,赶着大黑驴急急忙忙往回走。

今天不是大黑驴累死,就是他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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