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阿木、阿雨匆匆赶来,邱亦问其何原因。阿雨口吃道:“邱亦大哥,阿克他、他、他——”阿木见邱亦诸担忧之色,肯定发生什么事了,忙道:“阿克误入了捕猎陷阱,尖木穿胸而过,快不行了。”邱亦、邱膤诸人一听,慌忙下山。
诸人到了刁玉谷,邱克躺在青草之下,青草染着暗红之色。邱膤尊下紧紧握着邱克左手,望着邱克苍白黝黑的脸颊,嘴唇动了动,右手紧紧拿着一束粉红鲜花,不知是血还是花朵艳色。邱克望见邱膤簌簌落下泪,坚强泪水在眼角泛滥出来。嘴唇颤抖,就是吐不出半字。邱亦落了泪,偷偷拭去眼格泪水。
古道明取出一颗黄级疗伤圣药,喂邱克服下,道:“诸位都散开,空气畅通,对病人呼吸有益。”古妃一旁悄悄问道:“邱克大哥,如何了?”古道明道:“失血过多,神仙囧眉。”邱亦听了,望了望邱克苍白脸颊,又见邱膤满脸泪花,心中无比拗痛。
忽然,邱克微微道:“三——妹,三妹。”邱膤道:“妹妹在呢。”邱克道:“不哭,不哭,不要哭,是哥哥不好,又惹妹妹哭了,哥哥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邱膤道:“我不需要你这样保证,我要你陪我们笑,陪着我们哭,妹妹还要看你娶刘瑛为妻呢。”邱克左手缓缓伸向邱膤脸颊,试着擦干泪水,奈何手抬起片刻,又重重坠了下来。邱克道:“大哥、妹妹,你们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四兄妹海滩玩耍,顽皮,被爹娘追赶,晚上不给我们吃饭,我们偷偷摸进厨房偷吃,殊不知爹娘故意将饭菜放在一旁让我们偷吃的么?”邱亦道:“记得、记得。”邱膤道:“我们虽是贼,但是我们很开心吃着,爹娘也在一旁偷偷看着我们吃饭呢。”邱克脸带微笑道:“那时以前我们何其快乐,但自从四妹出嫁,家中一切都变了,四妹回到家都是沉默寡言,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回到不以前了。”邱膤道:“哥,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回去找爹娘去。”
邱克道:“三妹,听我说,现在爹爹纳妾无数,虽不能说爹之错,如此才使四妹如此,我们一家都变了。大哥,二弟想你和大嫂二人过一辈子,不要爹爹这样。”邱亦道:“大哥答允你,待送你回家,待你康复,马上向刘家落定,和刘瑛结婚,你们二人以后必定如神仙眷侣一般。”邱克斜眼望向右手,缓缓举起一束野花,道:“妹妹,这花是哥哥摘给你的。”邱膤接过红红黄黄野花,泪水汩汩落下,邱膤明白,适才二哥借机离开,就是去采摘野花去了,邱膤道:“二哥,你糊涂啊。”邱克道:“妹妹,喜欢吗?”邱膤颔首,道:“喜欢,喜欢,喜欢。”邱克道:“妹妹,自从你从范宗回来,听说我和四妹之事,就没见脸颊挂着笑颜,今日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想不到成了惊吓,二哥真是没用。”邱膤道:“二哥,你待我们最好的了。”邱克道:“当年玺塔,你我何等快乐,湘钓湖的师兄师姐,带我们飞翔湖面,那是何等风光,有时候真想着自己不想长大,停止在那一刻。”忽然又道:“妹妹,不哭。只要你们开心,二哥没什么奢求的了。”邱膤道:“不哭、不哭,三妹不哭。”邱克微笑道:“那我无怨无悔了,但是白素怎么办?”邱膤道:“什么白素?”邱克喊道:“白素,二哥对不起,说好保护你一世,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二哥无用——”话音未毕,永久闭上了嘴,眼睛却挣得大大的,凝视上苍。邱膤摇着邱克冰冷尸首,喊道:“二哥,二哥。”奈何没了半点反应。邱亦轻抚邱克双眼,才紧闭入了阴间,邱亦道:“三妹,别这样,二弟知道你这样,会不开心,一路上肯定也流着泪。”
邱膤抽噎问道:“大哥,白素怎么回事?”邱亦道:“当年听二弟提过,白素就是我们的四妹。”邱膤道:“四妹为何去这样的名字?”邱亦道:“当年四妹离异回来,被小妾儿女欺负侮辱,二弟和他们大打出手,被阿爹锁在房中半年,四妹有时偷偷看望二弟,二弟道‘只要妹妹开心,这点罪不算什么。’从那时四妹只和二弟说心。我也是那时听二弟说起白素,就是四妹为了祭奠过去青春,才取名白素,今日不是再听二弟提起,我也把这层忘了。”邱膤听邱亦片面概括,这里面的水深呢,毕竟这里也有外人,家丑岂会外扬,也不好再多问太多。
片刻,一股清风出过,古道明道:“阿木、阿雨,你们准备生火,过了今晚,明日送邱家二公子回家。”阿木、阿雨等八个水手,准备好干粮,将邱克尸身裹好。一夜长长,谁也没说话,只有古妃陪着邱膤,不知说了什么。
夤夜时分,方澔一人,匆匆来到汐子岛,想不到汐子岛这么多武境强者,藏匿黑夜中,难怪浅滩,有十余艘渔船。方澔施礼道:“小兄弟,麻烦统禀明王,汐塔塔主方澔拜谒。”不久,方澔入来,古妃道:“方澔师兄为什么去而复返?”方澔道:“适才忘记了一件事。”便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接着道:“这封书信乃那位高人所赐,吩咐老夫转递明王。”古妃道:“适才你们离开遇到你师父了?”方澔道:“非也,这信半年前就放在这里了。”古妃道:“想不到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果真莫测,竟然知晓我等前来。”方澔道:“信已交了明王,老夫辞别了。”古妃道:“不休息一晚就离开?”方澔道:“不了,众师兄妹都在南城等待,向文帝交了度牒辞别,就归范宗领罪了,告辞。”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古妃问道:“这信说了什么?”古道明见之这信写道“明王亲启”,拆开书信一看,一双翅膀,上有数字——五十年后,天下大变,望君束手拜北,以免生灵涂炭,羽门门主沣老字。魏嫣道:“这沣老是何方神圣,难道真是人族领土的旧主人?”古妃道:“沣老既然半年前语言我们来此,这道行必定和蛇君不相伯仲,但是能推算五十年之后,这岂不逆了天?”古道明道:“你这丫头,就不爱动脑,我们一路南下已经两年了,每过一塔必定拜访,半年留信,不一定需要高深道法;五十年后,这个真不知是何状况了。”古妃道:“滁渡岛一岛分三门,一蛇门,这羽门会不会又是滁渡岛其中一门?”魏嫣道:“一地一天,蛇门为地,羽门为天,有可能是滁渡岛之人。”古妃道:“这羽门竟然敢光明正大留信,是刚烈的天门,哪还有一门是什么?”魏嫣道:“还记得婚宴时,无名无道提过蛇君是毒蛇,卫通前辈他们猜测这是蛇人族之人,这羽门想必就是羽人族了吧,当初羽人族、人族如同亲兄弟,楚莹莹长老还是羽人族的澜郡主呢。”
古妃道:“你们有没有想过,滁渡岛除了当初被范瑶宗主擒获的蛇门门主闫老乃圣境巅峰,之后滁渡岛之人,现身人族,皆是天境、君境、武境,这是为何呢?他们圣境、玄境的人呢?现在这羽门沣老,听方澔诸人提及肯定也是天境不错,救走蛇君天境的人是谁?湘钓湖天境之人又是谁?”魏嫣摇头不知,两人望着古道明,古道明道:“你们一人玄境、一人武境,为何不展示功法预知是何人所为?”古妃道:“对噢,公主我们马上施法。”古道明道:“胡闹,说笑呢,这可是天境强者,你们胆敢推测,小心被他们控制,废了你们修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古妃道:“这么恐怖啊。”古道明道:“这本来就是逆天,就算他们不动你们,也逃不过天劫。”古妃、魏嫣听完,沉思什么,不再说话,古道明道:“你们先下去休息,明日还要前往涎谷峰,和赵长老、许修诸人汇合,顺道是否有没有机缘捕得几只冰蟹呢。”古妃道:“哥,你不睡吗?”古道明道:“适才你们提了这么多疑问,都很有道理,我要仔细想想这些事情,还有北上之期,都要考虑了。”魏嫣道:“古妃妹妹,我们下去休息吧,我们莫要打扰你大哥想问题。”古妃道:“什么我大哥,这是你夫君呢。”魏嫣脸颊红如寿桃,道:“古大哥,你也早点休息,凡事日后必定水落石出,或者多和赵长老、许修商议,这两人当真是一流智者。”古道明点头。魏嫣、古妃出了帐篷,闲步翳翳森林中,岛外海水惊涛骇浪,怪声传入深林;海风吹树木飒飒发响。
晨曦,魏嫣毕竟很少在荒山野外夜宿过,更可况海岛内,海浪拍打之声,又潮湿,辗转眯了一会,天已大白,出来走走,忽见邱亦满脸愁容,帐篷外踱步徘徊。魏嫣问道:“邱大哥,你怎么在这里,有什么事么?”邱亦道:“公主殿下,古妃醒来没?”魏嫣道:“有什么事,待我去叫她。”邱亦道:“无用,莫要打扰古妃修行,待古妃醒了,再说也不迟。”魏嫣道:“那入来坐着等吧。”邱亦道:“乡下人不懂规矩,我等这里等即可。对了,公主这么早起来,有什么事?要不要帮忙?”
忽然古妃出来道:“适才就听到你们谈话声了,邱大哥,你找我什么事?”魏嫣道:“外面风大,我们入来谈吧。”古妃道:“对对对。”邱亦入了帐篷,古妃道:“邱大哥坐啊,不用客气。”邱亦忽然窘态,不知如何开口,古妃道:“邱大哥,有什么事,尽管提,你既然是邱膤大哥,也是我的大哥嘛。”邱亦道:“那我就说了,倘若有什么冒失,就当我没说过。”古妃点头。邱亦道:“这事是这样的,二弟昨日身亡,倘若四妹知晓此事,在家乡没了二弟这个依靠,必定活不下去,我不想一下子死去两个亲人,爹娘知道肯定也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古妃道:“那你想我怎么做?”邱亦道:“我观古妃姑娘多膤儿这么好,便知古妃心底善良,也不想见到我们邱家如此,我想古妃将四妹带走,不要留在这水城悲伤之地,以免触景生辈,认为苍天不公,做了什么不妥之事,日后师妹白素跟随古妃为仆为奴都行,只要四妹保存性命,这也是祭奠二弟在天之灵。”古妃道:“我在水城这么久,都没见过你四妹,现在多大了?能否修行?多收一个弟子也无妨。”邱亦道:“四妹已经错过修行年龄,只想古妃将四妹带入王府,作为一个丫鬟也可以。”古妃道:“邱大哥,你有所不知,王府之内之事,皆是爹娘或者公主管理,我只管我这数百个徒弟,或者修真之人,倘若入王府,这可要问公主了。”邱亦忽然跪下道:“公主殿下,请允许我这个请求吧。”
魏嫣道:“邱大哥,起来说。这事你爹娘知晓么?你爹娘怎么看?”邱亦道:“阿爹倘若不是看在爷爷邱族长颜面,以免误了邱膤修行,二弟、四妹,早已归黄泉。娘亲呢,肯定想保存四妹性命,当年娘亲为了二弟、四妹之事,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直到邱族长对我爹说这些丑事不能被邱膤妹妹知晓,二弟、四妹被关了半年,才放了出来。这次二弟身亡,四妹一人留在水城,孤零零没了伴,必定没有活下去念头,昔日前尘,胡思乱想,也必定断送性命。故阿爹更不想见到这不孝女,娘亲也想四妹活下去,肯定同意四妹跟随王妃北上,爷爷认为明王相中四妹,四妹日后在族谱历史中,也能记载光荣一页,而非寡妇盈盈,爷爷肯定也同意的。”魏嫣道:“邱大哥,倘若你家人同意,我也会同意,更可况邱膤师妹经历邱克之死,对修行也有很大影响,倘若白素跟随,开度开度,这对邱膤师妹也有很大帮助。”邱亦道:“多谢公主,多谢古妃峰主,真是我邱家大恩人。”古妃道:“邱大哥,你昨晚是不是一夜没睡?”邱亦疑惑,尴尬道:“你——怎么知道?”魏嫣道:“你瞧瞧你这双黑眼圈。”邱亦道:“对了,这事不能告之邱膤,爷爷也不想邱膤知晓这些俗事,误了修行。”魏嫣道:“知道。你回去好好开导白素姑娘,以免不知你哥哥这一片苦心。”邱亦道:“多谢公主指点,到时我和三妹一同和四妹说说。”古妃道:“快下去休息片刻吧,待会你们还要撑一天船,送你二弟回家呢。”邱亦拱手道:“多谢公主、古妃。”心情忽然开朗,但是邱克之死,依旧放不下,蹒跚退了下去。
太阳已缓缓升起,邱亦、邱膤诸人陪着邱克尸身,回归水城。古道明等人跟随魏崙、史祤前来支援渔船,继续南下驾驭去涎谷峰。古道明诸人在涎火岛,攀援涎谷峰捕捉冰蟹,上不了半峰,纷纷下来,道:“涎谷峰高不说,山峰峭立,凸出巉石,又滑或者不稳,着实难上峰顶雪山之巅寻找冰蟹。”诸人只好山峰之下,沿海捕鱼为乐,像邱膤侥幸捕获一两个冰蟹也知足,诸人在涎火岛七八天已过,赵长老、许修诸人络绎前来汇合。
展弛道:“师父,见到你们就好了,当日在汐子岛上空一条黄光,划破整个空中,我等必定知晓你们遇到事了,正要赶来支援,赵长老说一切有师父、公主呢。”杨堃道:“这道黄光染黄了大海,金灿灿波浪拍打船只。”古妃道:“不用看了,你也被许修大人拦下了吧。赵长老、许修大人他们做得对,否则我们在海上漂泊时间又要延长了。”魏嫣道:“当初你不是说这大海辽阔很美,要日日陪着太阳东升,西落都愿意的么?”古妃道:“当初不知岛内这么潮湿,都是盐水的味道,都成了咸鱼了。”
范将军、魏苍将军、赵长老、许修谋士诸人参拜古道明,古道明道:“范将军、魏苍将军、赵长老、许修谋士,你们四位随我入账内,有些东西给你们瞧瞧。”入了账内,古道明取出了那封信,再说了一些汐塔变故,诸人都生疑,按信中所提,他们做这么多,五十年后都是徒劳无功,又听方澔说过,万物都惧怕这旧主人羽门沣老,更不要说区区人族了。赵长老道:“明王,老臣建议,将此信交予四宗,四宗掌握更多人族资料,这羽门究竟是不是滁渡岛也未可知,四宗不乏智者强者,必定知晓天机。”古道明道:“许修谋士,你认为呢?”许修道:“微臣赞同赵长老提议,当初成立四宗,人族不知多少高官世家弟子,入了四宗,以他们资格,知晓肯定不少。”古道明道:“那就这么说定,回归元城,将此交予澜公主,澜公主随着明帝出征,见识也不少,让她交予四宗裁决,我们也好打听一二,这羽门是不是羽人族之人。”诸人商议完毕,又说了诸岛以及从渔民口中得知,海中气候变化等等。
不知不觉已黄昏,古道明诸人出帐,涎火岛浅滩生起篝火,古妃问道:“哥,我们在这里还要多久?”古道明道:“明天倘若顺风,我们明日就回归水城。”又对展弛道:“展弛师兄麻烦你传令下去,明日返程。”展弛将王令传下去,给众师弟师妹。诸人虽未捕获一只冰蟹,却也高高兴兴玩了一晚上,直到深夜才入睡。
海中漂泊数日,终于回到了水城。诸人回归邱家,刘家人正在邱家门口喊冤,刘老爷见到明王诸人,纷纷上前大喊冤枉,被展弛诸人隔开,魏嫣道:“这是你们文国之事,我等岂能插手干涉。”刘老爷道:“我等闻明王仁义,小女自杀身亡,必定是邱家二公子死去缘故,正所谓杀人偿命,只想明王给百姓一个公证交代。”邱亦怒道:“刘瑛姑娘和我二弟本来一早可以完婚,总是你嫌这嫌那,才有今日之祸,你才是凶手,否则怎么有今日之灾。”彭季知晓明王今日海归,派出数百士卒前来护佑,道:“刘老爷,你好大胆,竟然敢惊了明王大驾,是不是想本官诛你九族?”刘老爷忽然不敢大声喧哗,道:“邱家害死我女儿,这笔账怎么算?”
彭季道:“邱克和刘瑛本就是一对苦命鸳鸯,本官已经额外开恩,将刘瑛姑娘入邱家嫡子邱克牌位,邱家族长也同意,你还想怎样?这二人情义,惊天动地,水城百姓谁人不知这二人情爱,而你刘老爷将婚事一退再退,本官念及二人情真,已恩准合葬。刘瑛入邱家族谱,冥婚合葬,你都是同意的,敢问刘老爷今日在这里闹什么?你是不是想你女儿死不瞑目?有什么你可以和本官提,为何跑来这些闹,有伤风化,难道你不知道?那你教本官如何判决?”刘老爷道:“刘瑛我老夫养育二十余年,竟然白头人送黑头人,就这样不明不白葬送了年华。”彭季哼一声道:“就你刘家死了女儿,邱家还死了一个公子呢,你说怎么说,倘若不是你刘老爷嫌弃邱家穷,他们二人已经结婚,神仙眷侣,何至今日之害,当初你推迟婚期,你女儿就自杀过,这事谁都清楚,倘若不是邱家二公子苦苦相劝,你女儿早就亡故。你今日胆敢借着正义来邱家讹诈,谁给你的胆?看来你这胆子肥了,真当本官黑白不分。刘瑛和邱克尚未婚配,邱族长允许刘瑛入邱家牌位,这是多大的容忍,倘若邱克要入你刘家族谱,想必你们还要和十大长老商议数年吧?今日本官念你思念女儿,乱了思绪,日后再敢胡言乱语,新账旧罪罚到你刘家倾家荡产。”邱亦听到“倘若不是邱家二公子苦苦相劝”,邱克其实放心不下四妹,否则两人一早奔赴黄泉了。刘老爷颤颤跪下道:“草民知错了。”彭季喝道:“还不退下,扰了明王大驾。”
待刘老爷退下,古道明诸人和彭季城主大人问寒数句,喝上几口清茶,便退了下去。古道明道:“赵长老、许修谋士,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数天,待精神恢复过来,完善资料,我们也要北归了。”赵长老诸人退下。邱老爷道:“启禀明王,西苑有两位自称是明王、王妃徒弟,在此住了快半月了,不知要不要前去看看?”古妃道:“一个身穿淡黄衣衫的老头,一个身穿炫黑衣衫的老头?”邱老爷道:“王妃,你已经知晓啦,正如王妃所说,一开始以为骗吃骗喝的呢,又不肯告之名字。”古妃道:“不告之名字,这是为了你们邱家着想,这两位不得了,可是你们文帝请来的医师,这等身份倘若被人知晓,水城百官、百姓还不挤破你们邱家大门,一个叫黄堂主、一个称谢老,对药道精深,出神入化之境呢。邱老爷,快带我们去见见这两个老头。”
忽然闻声。“哪有师父拜见徒弟之理,这岂不是折煞弟子么。”说话这人真是谢老。邱老爷道:“你们怎么知道明王他们回来了?”黄堂主道:“适才听到门外嘈杂,我两个老头,俗心不减,就出来瞧了瞧,凑个热闹。见到你们招待百官,我等也不好打扰,待百官退了,我等自会出来相见。”邱老爷道:“既然如此,你们聊,老夫下去准备饭食。”黄堂主道:“邱老爷,不忙,我两个老头还有一件事求你们呢。”邱老爷疑惑道:“有什么事说到求,这真是折煞我等了,两位药仙尽管提,我等必定尽力相助。”黄堂主道:“老夫在西苑待半月,白素姑娘陪伴半月,想不到这白素姑娘对药材,颇懂药理,深得我俩老头喜欢,欲收其为徒,回归化城传承我等衣钵,不知邱老爷如何?”邱老爷一头雾水,只知道西苑是小女邱菊居住之处,邱家没了招待客人,才令黄堂主、谢老两老头入住西苑,问道:“什么白素姑娘?”邱夫人自从邱亦回来,告之娘亲一切,真怕邱菊寻了短见,不给黄堂主答邱老爷,道:“既然小女受黄堂主、谢老青睐,这是小女造化,只要女儿是喜欢,一切都依了她。”黄堂主道:“邱老爷,你怎么看?”邱老爷道:“夫人都这么说了,就如此办吧。”黄堂主道:“多谢邱老爷、邱夫人成全,老夫必定谆谆传授白素姑娘医术,他日必定光宗耀祖。”邱夫人道:“黄堂主无需言谢,这是小女造化。”
古妃忽然道:“不得了,昔日听邱膤说四妹白素姑娘如何过目不忘,正准备寻个机会瞧瞧这白素姑娘,倘若真如邱膤所说,就收为弟子,想不到我尚未开口,你这俩老头,竟然捷足先登,害得我白高兴一场。”谢老道:“古妃不能这么说,我两位是你徒弟,我帮你收了一个徒孙,这么厉害人物,说明你徒弟眼光不错。”古妃道:“既然邱夫人先答允了你们,我们也不好推迟,但是你俩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才行。”黄堂主道:“不要说一个,就算十个都可以,难得有了传人。”谢老道:“说吧,什么要求?”古妃道:“这次北归,你们跟着我们一同北上,到元城见见我的爹娘,我一家团聚,多亏你这几个老家伙呢。”黄堂主道:“当日你们大婚,老夫没去,今日又收了高徒,一路北上也好教导白素姑娘认得山中药材,这也是应该,更可况没去参加婚礼,理应前往王府赔罪,王爷赏脸我这几个老东西,我等却不识好歹。”古妃道:“这样说,就是同意了?”黄堂主、谢老道:“同意了。”
古妃道:“黄堂主、谢老,带我去见见这徒孙呗。”谢老道:“好嘞。”古妃道:“哥,公主,你们去吗?”古道明道:“你去吧,代我和公主问一声好,我们来此这么久,都没见过白素姑娘,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现在忽然有事,需要和许修谋士商讨一些事。”古妃道:“好吧,黄堂主、谢老,我们去西苑瞧瞧。听邱亦大哥说,邱膤在西苑陪着白素姑娘?”黄堂主点头。
古妃三人去了西苑;古道明、魏嫣入了深院,赵长老、许修、范将军、魏苍诸人在议事,见古道明前来,纷纷起身参拜,古道明道:“不必多礼。适才还想通知你们,见你们在一起,这就好了。”赵长老道:“明王、王妃有什么事?”古道明道:“适才彭季城主大人处理邱克、刘瑛此事如何?”魏苍道:“这种计谋三岁小孩就了然于胸,一个愿挨,一个愿打,做给谁看呢。”古道明道:“许修谋士,你认为呢?”许修道:“臣建议,明王上书文帝说彭季城主抵御兽朝有功;制造船只,相助明王出海有功;邱克、刘瑛爱情,地动山摇,闻者落泪,城主管治水城仁爱,体恤百姓,我辈楷模。”魏苍道:“许修,你是不是出海脑袋嗡嗡发响?这种人不杀了,还升官发财。”许修道:“魏苍将军,这种人真是祸害万民,但是以后我们驻军在此,倘若这人在此为官,对我们百万士兵才是担忧。更可况邱克毕竟是为了我们出海牺牲,倘若彭季升了官,对邱家必定好甚感激,这是我们还给邱家的一个恩典。”范将军道:“一箭双雕,果真了得。”古道明道:“好,就这样做,以本王名义上书文帝,赐封彭季大人。”
赵长老、许修同声道:“不可。”古道明想不到两人同时拒绝,问道:“为何不可?”赵长老道:“许修大人,你来说。”许修点头道:“启禀明王,彭季这种小人,倘若升了职,这官可能做不远,这样有损明王英明,这种事理应交予下臣上书,老臣就以使者身份,将这所见所闻告之文帝即可,日后就算彭季下台,也损了罪臣什么,大不了回归北姑养鹅去。”古道明道:“这样不行,彭季这人凭什么折我一手,不划算。赵长老,你怎么看?”赵长老道:“要不以老臣名义发出?”古道明道:“你俩都不行。”范将军道:“要不以本将军名义发出?”赵长老道:“万万不可,你乃将领,文帝倘若不依,感觉就要刀兵相见,这是成了威胁,亵渎文帝。”古道明道:“诸位出海刚回,都好好休息,此事日后再议。”范将军诸人起身道:“诺。恭送明王、王妃。”
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许修吩咐助手鸽游,上书文帝,以鸽游忧国忧民之由,明王又不肯插手文国之事,只好自己将所见所闻之事上传给文帝,盼文帝给百姓一个交代,给一个功臣一个交代。
古道明诸人正将离去,现在第一次见到白素姑娘,一身素衣,白白净净,甚是深颖,和邱膤相比,也有三分相似,只不过没有邱膤白,反而感觉难受风霜,邱膤清秀,感觉邱膤才是最小的,但是俗人岂能和修真之人相比,好比如古妀和古妃一样,谁能辩清和人为长呢。
彭季百官送古道明诸人出水城北门、邱家诸人送至数百里万安山,才依依不舍折返。分手之际,邱夫人道:“明王,老妪有一件事相求。”古道明道:“打扰你们这么久,我们也过意不去,有什么尽管吩咐。”邱夫人道:“老妪两子两女,一子邱克已亡故;一女跟随黄堂主、谢老修行;一女拜古妃为师,你是古妃大哥,古妃都是听你,你帮我好好照顾邱膤,别让膤儿入了歧途。”古道明心道,这话暗示?不会是将邱膤许配给我吧,心中有了公主,妹妹已足够,日后真要远离邱膤才行,否则公主不放心,妹妹也可能吃醋,这样谁都不公平,偷偷望了邱膤一眼,恰巧邱膤也望着自己,只好错开目光,道:“我妹妹对邱膤比谁都好,倘若邱膤入了歧途,我妹妹必定也一样,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让其发生的。老夫人尽管放心。”邱膤含羞玩弄衣角。邱老爷抱怨道:“明王忙的肯定呢,哪有时间照顾膤儿,有了古妃峰主厚爱,我们知足吧。”古道明以免魏嫣多虑,道:“邱老爷、邱夫人放心,我和公主待邱膤师妹必定如同古妃妹妹一般待之,更可况我的爹娘也很喜欢邱膤呢,待之胜过亲生子女呢,不信你可以问问邱膤师妹。”邱夫人眼眶乏红道:“当初膤儿已告知,你们待她如同兄妹。有你们此话,无论如何,就算老妪死去,都放心了。”眼中搁着泪,望着古道明等人,青山随风簌簌。
邱仓道:“明王、公主、古妃后会有期。”古妃道:“邱仓爷爷,你们回去吧。”邱仓道:“你们去吧,我们目送你们离去,这次明王可是救了水城全城百姓。”送别百姓纷纷点头同意邱仓族长所说。古道明诸人只好上马,缓缓北去,邱膤偷偷擦了泪。待远了,邱膤道:“四妹,适才娘亲交代的话,其实是想黄堂主、谢老好好待你。只是借我缘故,以免激怒阿爹而已。”白素道:“家姐,白素明白,娘亲最爱我们四个。”白素忍不住也落了泪。古道明听到两人谈话才明白,适才是自己想多了。
良久,正在途中吃干粮,喝水时,古妃道:“白素姑娘,你说家姐什么意思?”魏嫣道:“家,家中的姐姐,不像我们北方人直接叫姐姐。”白素道:“公主真是博学多才。”古妃道:“这家姐果真好听,温馨,一家子之意。”
北上又遇何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