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似乎我一来,风浪就不平了。”暖暖有些愧疚。
“姑娘,你为何如此认为?“梨慕伸手叩门,“水已漫到了屋子里。”她素手叩门,仿佛一捧百合花。
暖暖猜测一定是这一路有什么人发现了她的踪迹。“这是有人将高处河岸炸开了。”
“我记得自古很少有人敢决堤的。“梨慕拂琴,声若古钟,摇晃暮色。“如若真是这般,这个人,便也是我的敌人。”
“可是我们如何出去?“暖暖问道。
“我的琴音,他们听得见,必定会寻来。“梨慕拨弄琴弦,勾挑有序,星天冷冷,古钟如松,行人闻之却遍寻不到。她身前屏风上,正悬着一张琴谱。墨色已枯,镂空处是梨花蝴蝶舞,
“前辈,似乎有人来了。”暖暖听得仔细。
“让他们找,未必找得到。即便找得到,也未必能打开这道门。“一曲终了,梨慕说道:”我们不如来玩个游戏,你随意在这琴上拨弄,看这些人如何。“
暖暖依次勾了三弦、四弦,刻意以内劲附着其上。似长剑破空之音,回音极为清润。
脚步声顿时变得急促,似绕着什么团团翻找。
“为何听不到他们说话之音?是担心泄露痕迹吗“暖暖又问。必竟一个人的语音语调很难遮掩。
梨慕手持一枚银刀,在一个个粉团上细心雕刻:“这点心是玫瑰仙子,玫瑰酱,玫瑰花为馅。玫瑰仙子饼盈手可握,如玫瑰绽放,嫣红色隐在雪白中。
“你尝尝。”
暖暖谢过,甜而不腻,疲倦时入幽谷而见玫瑰。
暖暖又在弦上滑了一下,从七徽到九徽。缓缓而过,力道时轻时重。
脚步声停了下,聚到了琴弦上方。
梨慕还在雕刻玫瑰饼,“旁人的玫瑰仙子只能称之为玫瑰饼,他们可不愿再雕刻。”
暖暖左右手或掐或劈,琴弦颤而不沉。她并非在拂琴,而是以琴音在石壁上回旋的方位,故意引那些在石屋中的人意乱。
指尖数次滚拂,犹如僧人一级一级走过台阶,走向佛法庄严处。
脚步声变得很轻,几乎已不可闻。
“这些人没走。”暖暖用粉团上掉下的碎屑、排在几案上,点出几人位置。“有十六七人,其中有一位女子。”
梨慕将几粒碎屑横过:“姑娘,你真聪明,以琴音引他们乱,进儿算出人数。这几个人是卧在地上的。”她点出了方位,一个在南墙下,一个卧在几案下。
“卧着?”
“他们埋了炸药。”梨慕看了看烛台,伸手触烛光。埋在这上方。”
“我倒要看看,都是都是些谁。”暖暖想好这密室的门打开,以玫瑰仙子为兵刃,攻敌双目,他们看不清周围形势时,再反杀之。
“不必看。”梨慕摇头。“你是想险中求胜。”
她按下锁扣,水沿着台阶蔓延留下,地窖的门向外打开,声音很沉。这地窖是渐渐向下的。一道火光从打开的缝隙之中透过来。暖暖大指名指相扣,“和风沐雨”手握起无形风,水从地上旋拧而起,形似玉笛,缠住这粒火光。
火光熄灭,“玉笛”扑向前。暖暖微微握拳点了几下,将“和风沐雨”的第二招推向第一招。
两招相交,“玉笛”吟出踏歌之音,笔直向旁刺去,击中一块碎石,水浪倾泻而起。
“我们要走,谁要拦着。”梨慕极喜爱暖暖。她推开门,与暖暖藏身门后。
水缓缓疾疾,已有半尺高,两人裙摆已湿。地窖顷刻也淹没。
几尾鱼游了上来,又不见踪迹。
一道柔影,梨慕侧身绕了过去又绕回。
这几下很轻,如果暖暖功夫低些,是看不清她身影的。
“你们听着,我方才击了下你们其中一人的百汇穴,你们猜下是谁?”梨慕将手心伸出门外,正中正是一颗从那人发簪上取下的银珠。
“我数三下、猜不到我便击第二下。”梨慕开始数数。
她手心再次伸回时,已多了一颗银珠。
“我避入地窖,无非是让你们好自为之,赶紧离开。想不到你们却埋炸药,行恶毒之事。”梨慕看着银珠:“这第二次击中的人是谁,你自己说吧。”
还是无人回应。
不知这些人是英勇,还是怕。
“我不想见你们。也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梨慕将银珠抛开。两声不轻不重的撞击之音,是肩膀,后背被击中。紧接着,银珠落水的圆润之音晕开。
梨慕衣衫在门上一点,似乎一朵画迎风而立,她轻轻挽住暖暖手心,云轻水柔之间,已荡向了屋外。
一条小船,正在白浪中沉浮。
两人落在船上,撑船的正是那位老爷爷。
暖暖向这巨石上的小屋看去,水漫过了矮墙,门窗皆已坍塌,屋顶已掉落了大半。
隐隐有几个人影从小屋中冲出,可小船已去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