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一惊,这才注意,仅余一根立柱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双足立于柱端,双手负在胸前,怀抱一刀,身后短披风随风飘扬,脖间还有一块夜视如墨的披帛,也是随风荡起。就听这人道:“燕京杜绝,前来拜会。”声音清朗,透着一股冷冰冰之气。
沈放道:“请杜兄择机一击。”
杜绝道:“好,我有一刀‘离恨’,请前辈品鉴。”
叶惊鸿冷冷道:“好,你们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双臂一错,缓缓提起。
哥舒天呵呵笑道:“‘阴冥余劫掌’,孔雀啊孔雀,跟一群孩子,你至于么?”
火势越来越大,有火舌舔上几人所站大木。噼啪声中,火光摇曳,水中明暗交互,波浪涌起,拍打岸边。
一声暴喝,萧平安飞身而起,直扑叶惊鸿。
沈放和柴霏雪一咬牙,跟着双剑击出。
云锦书和德秀看准落点,闪闪欺近,等着援助。
颜青与花轻语长鞭与地红绫同时卷到,一取左腿,一取右足踝。
叶惊鸿挥手轻飘飘打出一掌。
沈放与柴霏雪、萧平安三人,都在近前,立觉一股阴风扑来,触体生寒,竟比冰水还要煞冷。
沈放心知不妙,他幼年饱受阴毒之苦。叶惊鸿这掌力显是比“凤回凝冰掌”还要厉害。急道:“快闪!”
柴霏雪拧身飘向一侧,花轻语地红绫一卷,将她拉到自己身侧。
萧平安未退,双掌迎上。他双目赤红,面目狰狞,心中激愤已到顶点。
众人惊呼声中,他人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扑通”一声坠入河中。
沈放大惊,脱口而出道:“大哥!”
叶惊鸿踏足一根翘起圆木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众人,道:“不知死活。”
众人都去看萧平安落水之处,就见阴沉河水之中,水波翻涌,浮光跃金,摇曳生辉,却哪里还有人影。
萧平安盛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冲动之举,却是将脆弱的平衡打破。失去他和德秀、云锦书的牵制防御,场上局面瞬间就要崩坏。
南宫志群轻轻摇头,道:“败了。”似也在为眼前这群年轻人遗憾,能与灌顶高手战至如此地步,已是虽败犹荣。
沈放心中大急,宋源宝之仇,萧平安生死未卜,众人命悬一线。就这么完了?他心中却是沉静无比,紧咬下唇,双目炯炯。还能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心脏狂跳,血液都朝头脑涌去。一时之间,头脑昏沉,似有千斤之重。不知怎地,脑海中各种繁杂念头纷至沓来,完全不受控制。宿州城昏暗书屋之中,那老翁一笔一划;止马岭下,星河璀璨,锦鲤游泳;建康城,化身颜真卿,悲国悲家悲身;自己刚出寒来谷,意气风发,长江载道,少年轻舟;绍兴村舍,孤灯白发,骨肉嶙峋,行尸走肉……
天地无情,沧海桑田,寄蜉蝣于天地,渺苍海之一粟。
忽然之间,沈放头脑之中陡然一念升腾。如海面上升起惊涛骇浪,又如沉静的大山忽然迸发地火。他眼前忽生异象,眼前的一切忽然慢了下来,短短的一瞬,一切似乎静止。只是恍惚一刹,甚至难辨真假,随即一切又都活了过来。
不是动,是活了过来!
水波荡漾,明暗交替,灯笼洒下的黄光如鱼在水面游走,自一道浪花潜入另一道。巨木燃烧,火焰随风卷舒,幻化成各种模样,如兽如山如楼宇甚至如人,若同有一只手,在把它塑成各种模样。
每一滴水,每一朵火焰,甚至立在、漂在、沉在水中的巨木,每一样的东西都似活了过来。
眼前的每一个人,也在动,却是慢的出奇。叶惊鸿刚刚说完“不知死活”,左肩微微开始下沉;花轻语发丝凌乱,一双漂亮的大眼正向水中投去;柴霏雪右手上食指中指牵连的手筋绷起;沐云烟满脸惊讶,迈步朝向河边,作势欲跳;德秀面上错愕的表情一点一点绽放,嘴也在缓慢张开;云锦书的眼睛也在动,却是准备扫向慕小倩的方向;慕小倩惊愕的表情已经做完,眉头正在缓缓皱起;颜青目光瞬也不瞬,牢牢盯在叶惊鸿身上;秋白羽目光似黯淡,火光照在他眼中,却又似燃烧的熊熊;头顶之上,杜绝耸身。
沈放忽然侧身,望向水中。
一处水面似煮沸一般,翻涌开来,水花冲天,萧平安自水中一跃而出。
火光之间,他头发湿透,贴在面上,遮住了大半个面目。人落在一排四根相连的大木之上,左足踏左,右足划右,扎个马步,双手合抱胸前。
哥舒天忽地眉梢一动。
萧平安面上肌肉不住抽搐,目光越过叶惊鸿,身后岸上,褚博怀尸身身侧,似有一个少年正朝他招手。萧平安喉头是堵了什么东西,但他挣扎着嘶扯出一个声音,道:“武神!”
大阴阳周天赋十三绝学,继修得“无间”与“移窍”之后,萧平安已练就其中十二,如今就差这最后一样。
一道人影急掠而过,伸手一搭萧平安肩膀,大袖一拂,袖中掌已在他上中下三丹田连拍三记,将他体内正在快速积聚的真气震散。自是哥舒天,劈面就是一个耳光,气道:“臭小子,真疯了么。”
萧平安体内真气回挫冲荡,一口血吐出,咬牙切齿道:“我要杀了他!”
哥舒天怒道:“你记住了,明神诀不大圆满,没有十八条经络入府,擅用此招就是自杀!你要是活腻了,死个清净地方!”
萧平安仰头嚎叫,双手连击胸口,越过哥舒天,仍朝叶惊鸿扑去。
哥舒天面色阴沉,忽道:“叶惊鸿,你敢伤他,我便杀你!”
叶惊鸿冷笑出声。
沈放鼻端忽然挂下两道血帘,瞬间沾湿前胸,他浑然不觉,他出声,声音冰冷,如同不是他自己的,就听他道:“花蛊遮目,柴随刺下盘,德蒙、云旅,沐上岸,颜大畜,小倩节,秋同人!”
萧平安凌空下击。
叶惊鸿出掌。
花轻语牙关紧咬,抢至蛊位。面前叶惊鸿与她侧面相对,正抬首望天,地红绫卷出,自他面门前过,挡住他大半视线。
萧平安与叶惊鸿对掌,人又如断线风筝一般被击飞。
叶惊鸿脚下一沉,浮木已经整个落进水中,将他一双鞋齐脚踝浸湿。
柴霏雪回雪剑到,径刺向叶惊鸿左腿“足三里”。
叶惊鸿惊讶,沈放出声他也听在耳里,只觉莫名其妙,暗嘲又是故弄玄虚。但两招一过,忽觉不对,沈放的预判居然一丝不差!自己灌顶境,出手早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信手拈来,他如何预判?
知道脚下大木受力下沉,随即却会浮起,左右已无立足之处。借势弹起,正待跃高,忽觉不对,自己落足之处,正在蒙位之前,且是背身。心念微动,身在空中,反足撩出。
这一足却是落空。
德秀犹豫,并未抢占蒙位。
云锦书却是就在旅位之上。他就见叶惊鸿真的朝这边落下,背身对着自己,而且空中反足撩出。两腿之间,空门大漏。几乎是本能反应,长剑电射而出。
岸上南宫志群等人齐声惊呼。
叶惊鸿将自己下身要害送向云锦书长剑!
叶惊鸿脑后长眼,飞出一腿借势上扬,另一足后跟斜扫,空中一字马,足跟正中云锦书手腕。
沐云烟飞跃上岸,她心神激荡,根本未听见沈放说什么,但她看到萧平安飞坠向河中。飞身而起,空中一揽萧平安。萧平安身子沉重,带的她立刻下坠。手臂一长,已经搭住河岸。手臂忽地一紧,却是萧平安反手揽住她手腕,两人飞身而起,已经站在岸上。
叶惊鸿空中一字马。眼前忽然一花。
水面倒映灯光,本不耀眼,但他此际下视,却是一大片火光熊熊,照的眼前光芒流动,明暗交替。情不自禁,却是睁大双眼,直视泛光。但光芒耀眼,对面下方还是模模糊糊。
对面颜青、慕小倩、秋白羽三人在德秀犹豫之际,已经决定听话,抢占三位。此际颜青长鞭卷向叶惊鸿左足,慕小倩和秋白羽也是毫不犹豫,双剑脱手掷出!
就在此刻,沈放高声道:“刀!”
叶惊鸿双臂一分,将两柄长剑打落。左足一紧,已被长鞭卷住。
长鞭卷住硬物,立刻会回卷几圈牢牢缠住,其速如电光火石。但这长鞭刚刚成圈,叶惊鸿左足已经脱出。
叶惊鸿空中连变数招,身子不过下坠两尺,这空中腾挪的本事当真是惊世骇俗。但他这一口气终于用完,身子忽地一沉。
空中忽然电闪。
一刀从天而降。
刀名相思,燕京城头少年郎。
招名离恨,两小无猜小师妹。
意境刀法!
天下间总有至情至性之人,领悟意境的少年,也非沈放一个!
叶惊鸿哈哈大笑,人如大鸟一般,在空中竟还能转折向上,冲天而起,灰影一闪,已经脱身而去。
夜空如墨,寒风吹拂,沈放伸出手去,空中一截衣袖正飘落下来。
两岸之旁,一片肃静,人人瞠目结舌。
哥舒天眉头大皱,场上发生了什么,沈放如何洞察了先机?更是连续不断,一步十算。这绝非见招拆招的判断,叶惊鸿数次变化,都是随机应变,甚至他本人都无计划。圆木下沉或许可测,但水面泛光遮掩视线,如何可能预知?
多数人的目光都向沈放投去。
沈放身子摇晃。
花轻语闪身到了沈放身前,伸手相扶,急道:“你没事么!”
沈放鼻中鲜血直流,茫然回了一声道:“没事啊。”话音刚落,忽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城东大门前街道之上,距离城门不过七八丈,一个少妇,钗横发乱,怀抱婴儿,坐倒路旁。虽是狼狈,却难掩姿容,体态丰腴,五个金兵正狞笑着逼上前来。
那少妇万念俱灰,但她想不明白。自家三代都信佛,相信行好事就有好报。可就在刚刚,先是公公丈夫先被金兵砍死了,然后婆婆被马踩倒,她听见婆婆的惨叫,硬起心肠连回头也不敢。她怀中抱着家里唯一的希望,两岁大的儿子,儿子在嚎哭。
听说东南两边的城门都开着,好容易躲躲藏藏,终于到了城东门。可她挤不过去,城门洞里全是人。她看见穿着红衣的大宋的官兵,举起刀枪,砍向也想逃生的百姓,只为早一步挤进门洞。
她缩在外面,根本不敢朝前去。然后金兵赶过来了,砍瓜切菜的一般杀人。方才凶神恶煞一般的宋兵忽然也变作了绵羊,被人一刀过来,就砍死在地上。
她瑟瑟发抖,躲在墙角。可怀里的孩子嚎哭,她不忍将这最后的骨血闷死,孩子的哭声还是把金兵招来。
是我们不够虔诚吗,每日的香火,节诞的供奉,一次一样也未少过。三千世界,十方天地,不是有万千神佛么?此际为什么没有一个睁开眼来看看?
天上没有神佛,却有一丝冰凉落在面上。
雪落,她闭目待死。
闭目那一刻,有马蹄声如奔雷!
滚热的血喷在她的面上,却不是她的。
她颤巍巍睁开眼,一匹黑的如炭一般的高头大马正飞驰而过,马上有人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个白发将军,眉如剑,目如火,威如神祇。一身漆黑甲胄,似是被一盆一盆的鲜血泼过,浓黑的血一层盖住一层,渗透甲胄征衣,丝丝缕缕,浓胶厚漆一般挂落。
他身后是一般的红衣将士,正潮水一般自东门涌进来,杀向敌兵。他们面目狰狞,所向披靡!
这才是大宋的神佛!
毕再遇,弃六合,来援!
三更燃烽火,明月照古城。
簌簌吹白雪,落尽更无声。
烽烟滚滚,白雪飘飘。
战鼓不息,喊杀声震天,这一仗直打到次日正午。
毕再遇率七千将士拼尽全力,努力收拢集结城中败军反击,但终究未能力挽狂澜,扬州古城还是落到金人之手。
白发老将耗尽心力,若不是归无迹及时出现,毕再遇也要折在城里。老将被救出时,身边已无一兵一卒,自己杀至力竭虚脱,身上伤处层层累累,不可尽数。
一众名门江湖豪杰大多从容走脱,唯有燕长安、陈观泰、顾敬亭、史嘲风、林离方等人率众救人厮杀,直至最后一刻。丐帮与铁掌帮更是有数百人参战,还有雪花帮、铁血门,以及众多江湖豪客。甚至连那卫州万仙山的总瓢把子匡大彪也手持大刀,冲杀在街巷之中。
这些平日呼啸江湖,不将官府放在眼里,对家国大道嗤之以鼻的私盐贩子和强盗之众,危难时刻,却是救助百姓,血战不退,叫观者也是动容。
军中乱战,辙乱旗靡,群雄也是损失不小。铁掌帮右食指只手封天蒋敬意外失陷,雪花帮封于修被流矢射中面门,未出城门,便溘然长逝。
众人拼尽全力,只为扬州城百姓逃生。但即便如此,二十万扬州百姓死在城中乱军之下的,也不下三万。还有众多百姓逃入荒野,天寒地冻之下,无衣无食,免不了又要哀鸿遍野。
五万宋军,逃走的不下三万,被屠戮的不下一万,只有不到一万人,被毕再遇激励,捍卫了这座古城。
沈放折断的手臂简单包裹,呆坐旷野之中,周围远近,随处可见流落的百姓。顾敬亭等人也都力竭,唯有燕长安还站在一旁,腰杆挺的笔直。
沈放昏厥,不多时便即醒来,虚弱无力,与众人一路搀携。随后与燕长安等人相遇,一道出城。顾敬亭听闻情形,也是紧张,与沈放探看,并无异样,只道他是心力损耗太巨,叮嘱他好生将养。
众英雄竭尽全力,却终究是一厢情愿,终归是一败涂地。
颜青和柴霏雪去寻了水来,分与众人。只有秋白羽摇头不喝,他从城中一路背了褚博怀的尸身出来,到了此地,便是一言不发,呆坐至今。
沈放心神恍惚,他们十一人并力,也只不过斩断叶惊鸿一截衣袖,小宝之仇不知何时能雪。师傅与大叔,还有陈观泰等人,费劲心机争夺的诏书金牌,眼下看当真不过是个笑话。城中突围,萧大哥不肯与众人一起,眼下也不知身在何处。
面前一群难民走过,中间传来儿童哭声。
沈放身心俱废,思绪如同脱缰野马。十几年前,爹爹困守孤城,转眼倾覆。是爹爹努力不够?爹爹闻讯果断率军迎击,安排百姓逃难,身先士卒,已是竭尽所能,可终归还是没能保住里县一个百姓。
犹记那日清晨,说李将军事。爹爹分明并不如何看重李广,但为何却又如此爱说此人之事?
一千年前,李广踌躇满志,主动请缨,要最后一搏。结局却是迷失大漠之中,归国便即自刎。茫茫黄沙之中,人生最重要一战,最后一次机会,却是失途当道,连交锋的机会也没有。常说胜败兵家常事,懦夫才会被失败击倒,一蹶不振。
但李广是懦夫吗?一个男人,要经历多少挫败,才会终于绝望?也或许正是他的不得志和悲剧,才叫后世同慨的文人,高看他一眼。
人终究难敌天命!
忽然一人道:“你们还有没有力气?”
众人惊讶,却见燕长安虎目炯炯有神,正看着大家。
秋白羽第一个站起身来,并未抬头,说话也无什么气力,只是道:“有。”
燕长安道:“好,那咱们走。”
柴霏雪道:“哪里去?”
沈放的眼中忽然闪出光彩,慢慢站起身来,接道:“民之所难,侠之所以!”
一股冷风自光秃秃的树梢旋起,卷起轻如蝉翼的雪花,飘向苍茫大地。
※※※※
泰山观日出之地,最佳乃是玉皇顶东南日观峰,古又称介丘岩。但在罕为人知的傲徕峰一处崖璧之上,这几日,却总有两个道士,一老一少,在此观日出,吐纳炼气。
小道童很不耐烦,道:“老头子,我都练了十来天了,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啊,你是不是骗我?”
老道士道:“我泰山派的功夫这么厉害,哪有这么容易就练会的。”
小道童道:“还有天天粗茶淡饭,一点油水也没有!”
老道士道:“咱们修道之人,餐风饮露,越是清淡,体内清气越纯,才好练功。”
小道童道:“你说有肉吃的。”
老道士道:“好好好,今日给你开次荤。”
小道童高兴道:“咱们再去村里偷个鸡!”
老道士忙道:“什么偷,那只鸡被施了妖法,咱们……”
小道童道:“得了,得了,我又不傻,你穷的叮当响,裤子里面都是洞!我又不是不知道。”
老道士道:“富贵骄奢是修道之大忌,泰山派传承数百年,岂能没钱,你身上这袍子不是崭新的么?”
小道童道:“我觉得裆这里有点紧,你再给我做一身吧,也好有个替换。”
老道士道:“再等两天。”
小道童道:“你就是骗我,什么泰山派,就咱俩两个人,观里穷的跟个妖精洞似的。”
老道士道:“你去过妖精洞啊?”
小道童道:“我下山去,说是泰山派的,他们都笑我。”
老道士道:“那是咱们谦虚恭让,他们不知道咱们的厉害,法不能轻露。”
小道童道:“还有好多人说咱们欠他钱。”
老道士道:“这个免不了的,众生皆有债。生而亏欠父母,长而亏欠天地,食物亏欠自然,只要做事就会亏欠世间。”
小道童道:“师傅你可真会吹牛,你该不会就是个大骗子吧。”
老道士道:“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只是你如今慧根未启,还领悟不了。”
小道童道:“你又骗我,前天还说我慧根早开,天生的练武奇才。”
老道士道:“啊,说了嘛,你听错了。”
小道童道:“大骗子!”
老道士道:“那你为什么不跑?”
小道童道:“祖师爷给我托梦了,说你没有我聪明,这振兴泰山派的重任,就落在我身上了。你吹的这些牛,只有靠我才能把它变成真的!”
老道士哈哈大笑道:“好,好,瞧你的。我来吹,你来圆!”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全文至此,已经完成四份之三。比我大纲计划的,超了三章。第一回围城到八十回的绝路是上半部,天镜到鲸落是一个大的段落。还剩最后的四分之一,我会努力去完成,只是速度大概会越来越慢。完稿后,会好好的进行修订,修改一些大家提出的问题,雕琢一下文字。
一路走来,唯有感激。背水兄弟已经很久没有露面,我很想念你,但愿不是我写的不好,让你逐渐失望。
没有作者能让所有人满意,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写的好。作者所努力的,信仰的,永远是一个好故事。至于我会写故事也好,不会写故事也罢,见仁见智。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声音,故而精彩。但响必应之于同声,道固从之于同类,既然择路,就坦荡前行,有朋亦远,无人亦近。
感谢背水、DONGD2000、一条叉烧、孔德拉、SALDIN、萧平安V、书友尾号5000、8605、7693、7806、2124、1681、收天、日月星灵、吟风剑君、明空不是曌、秋色染、缘君人、赢氏宇轩辕、且听风吟花入月、雪雪羊羊、凤美、转基因猪猪侠、聊中斋、书神、潇书痴、苹果派好人、业于德、海蓝火焰、水上孤云、红尘摘星客、LXY1110、啊哦咦喀呀等等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