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突然手离了剑柄,变掌一拨,怪剑钩头反钩王希义后脑“天柱穴”。
王希义不想他变招如此之快,手中怪剑使出单钩的招数,这一下认穴奇准,只得挥刀挡开。
沈放顺势连劈三刀,他的怪剑一侧便是刀形,这一招“迎风三连斩”乃是快刀门的绝技,一刀快似一刀。
王希义不慌不忙,也是连砍三刀,当当当三声响。
沈放却是一连退了两步。王希义这三刀注入内力,刀剑一交,沈放手中便是一震,只得撤步,消去来力,连退两步,第三刀不敢硬接,手腕一搓,已经贴住对手单刀,顺势一滑,剑首弯钩已经扣住单刀,随即用力一搅。
王希义手腕一紧,沈放便带不动他,正待反手搅飞沈放怪剑,身后破空风声,却是花轻语一剑刺到。剑如霹雳雷霆,电闪而至,竟是带着嘶嘶之声。
王希义大骇,急急跃起,间不容发的避过一击。剑带寒风,自王希义脖颈擦过。王希义脸色一变,沉声道:“真气!你竟练出真气了!”
花轻语剑上带着真气,虽是极弱,但显是已经过了破障关,开辟气府,练出了真气。
花轻语也是机敏,知道己方几人太过年轻,若论武功,难是这两人敌手,待沈放正面迎敌,自己候着机会,全力一击,只盼毕其功于一役。谁知王希义毕竟武功高强,虽是凶险,仍是避开,花轻语脸色一寒,道:“打就打,废话什么。”挥剑又上。
一旁柴霏雪长剑霍霍,接连挡住王希仁攻向陈少游的招数。
原来陈少游悲愤之急,招招都是只攻不守,全仗一股锐气。但他武功本是王希仁兄弟所教,使得剑法王希仁自是了如指掌,稍避其锋芒,便寻到破绽反击。柴霏雪此际赶上,只得替陈少游抵挡。
交手十余招,倒是柴霏雪险险中了一刀,虽然躲开,衣角已被削去一块。柴霏雪沉声道:“龙公子勿要焦躁,反中了敌人伎俩。”
陈少游逐渐冷静,出手替柴霏雪挡住一刀。柴霏雪见他剑法锐利,招数刁钻,是一路七分攻三分守的剑法。退后一步,挥剑再上,手中剑招突变,长剑若春风舞柳,轻柔飘逸。
王希仁见她突然换了一路剑法,看了两招,奇道:“‘回风舞柳剑法’?你是恒山派的人?”一想又觉不对,恒山派不比其他门派,一门中却是佛门弟子,自然也有带发的俗家弟子,但多半不能得真传。柴霏雪自然不是尼姑,但见柴霏雪剑法若轻云蔽月、又如流风回雪,分明又是得了恒山剑法的真传。
这套“回风舞柳剑法”乃是恒山派镇派绝学,号称守御第一,与陈少游攻强守弱的剑法配合,竟是相得益彰,堪堪把局面拉了回来。
沈放与花轻语双战王希义。王希义见花轻语也是剑法精妙,沈放手中怪剑,更是变化多端。斗了片刻,已经看出沈放走的纯是外门路数,手上力道也是不强。花轻语年纪尚轻,内力也是平平。当下刀中注入内劲,每刀使出,都是嗤的一声轻响。
沈放只觉对方手上劲力奇大,刀剑相交,手上就要一麻,不敢与他兵器相交,不断变化招式。花轻语也是一般想法,剑招之中也是虚招居多。
王希仁见片刻之间,沈放已经使了四五路剑法,三种刀法,三样钩法,也是惊奇,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会的倒真是不少。”
沈放全神相搏,哪有余力分心说话。心念一动,此人剧斗之中说话仍是四平八稳,显是游刃有余。自己和花轻语都畏惧他内功深厚,处处掣肘,越打越是不妙。
突然沈放退后一步,反手将怪剑送入木盒,却抽出一对三尺来长的双棍来,上前一步,挥棍就砸。
王希义见他突然换了兵器,更是一对少见的短棍,心中暗笑,年轻人毕竟少了阅历,剑,刀都讲究变化,硬磕硬碰却非所长,武林中不乏鞭锏破剑、棍棒破刀、锤斧破刀剑的功夫,多是刚猛有余,仗着兵器势大力沉压人,但遇到真正的剑法名家,却是破绽百出。
见他挥棍砸来,反手一刀斜斜挥出。他手中刀乃是百炼精钢锻造,虽不是削铁如泥,却也是锋利异常,寻常木棍定是一削即断。只听“当”的一声大响,一刀竟未能将短棍震开。那短棍竟也是精钢所铸,分量着实沉重,借着一挥之力,倒是没输给他的内力。
沈放右手棍被架住,左手棍顺势点向王希义咽喉。
王希义伸手去抓棍头,沈放立即收招,五指翻转,短棍翻了几个棍花,突然指向王希义肋下“腹哀穴”,使的却是判官笔打穴的功夫,也是精妙无比。
王希义挥掌拍开,沈放右手棍又砸下来。
王希义只得退了一步。花轻语压力大减,趁势欺进,剑刺他前胸。
柴霏雪使回“风舞柳剑法”,王希仁一多半的招数都被她接下。但与前番不同,陈少游此时平心静气,一把剑圆转自如,攻守兼备。两人越打越是默契,突然两人一齐攻上,双剑交叉,分刺王希仁双肩。
王希仁脸色一变,脚下也退了半步,左脚在空中还未落下,右脚突然飞腿直踢柴霏雪面门。
柴霏雪只觉劲风扑面,还夹杂着地上的积水,不敢大意,退步让开。
王希仁刀法突变,一刀横削,刀光上下浮动,如同波浪一般。
陈少游大惊失色,他自小跟从王希仁兄弟学武,却从来没见过这招,一时竟呆了一呆。看那刀光起伏不定,实不知他要砍向何处。心中大骇,倒跃而起,面前水波一般的刀影突然翻起,如大浪一般,直卷他双腿。
陈少游稍一迟疑,便慢了半招,空中已不及变化,这一刀若是砍中,定是连腿一起砍了下来。
突然一剑横来,挡了一记,又是柴霏雪及时赶到。
刀剑相交,王希仁手上只觉刀身一颤,望向柴霏雪,一脸惊异,道:“你也练成真气了!”
适才柴霏雪情急之下,飞身一击,剑上竟也是带着内劲。寻常武林中人,未过破障关,也能将内息导入拳脚兵刃,但均要凝神聚气,蓄力而发。能在如此快刀之下,飞剑救人,柴霏雪显是已经练出了真气。
这实在由不得王希仁不惊。要知过破障、开气府、修真气,乃是极难,资质名师悟性机缘,缺一不可。萧平安二十四岁破障成功,已经叫不少高手惊叹。这两个女子都不过十七八岁,竟有如此造诣,实是太过罕见,江湖之中,只怕一百年也出不了几个。
柴霏雪面罩寒霜,道:“你还要发呆么,我可再救你不得!”
陈少游面上一红,自己年纪大上许多,却几次要柴霏雪相救,自觉也是汗颜,怒喝一声,挺剑杀上。
那边王希义也是变招,手中刀如波浪滚滚,顿时将沈放和花轻语罩在当中,王希义道:“不错,看不出你们几个小鬼,竟能逼出我兄弟的‘逐浪刀法’。”他仍有余暇去看兄弟那边,两人连斗小辈不下,更是同时被逼出了独门刀法,都感失了面子。
沈放见他刀法飘忽,眼前波浪起伏,似有迹可循,却又似浑无章法,知道厉害,不敢近身,连退两步。
花轻语仗着剑法精妙,咬牙与他比拼招数,她剑法虽好,奈何功力相差太大,三招一过,顿时遇险。
王希义连着三刀,逼的花轻语手忙脚乱,正要痛下杀手,突然一道劲风扑面,挥手一格,一物荡开,花轻语却也趁机跳开一旁。
沈放站在一丈之外,手中却是一把长棍。他两根短棍竟还有机关,可以接在一起,拿在手中,已有六尺多长,比寻常的齐眉棍还要长出一截。
王希义皱眉道:“你花样倒是不少,长棍也会使。”
沈放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看我‘打狗棒法’!”挥棍当头砸下。
王希义听“打狗棒法”四字,登时吓了一跳,那“打狗棒法”是丐帮绝学,更是只有帮主和继承人才能习练,天下武林中人众所周知,这小子会使“打狗棒法”,他小小年纪自然不会是丐帮帮主史嘲风,难道是史嘲风选定的下任丐帮之主?见他长棍砸来,连忙闪身躲开。
沈放挥棍横扫,王希义看了两招,见他使的分明是一路“荡魔棍法”,乃是从少林的“疯魔杖法”变化而来,哪里是什么“打狗棒法。”道:“这是什么‘打狗棒法’,分明是‘荡魔棍法’。”
沈放笑道:“打狗的不是‘打狗棒法’是什么?”忍不住嘴上占他便宜,手上却是一慢。
王希义见他棍法迟滞,一伸手已经攥住棍稍,怒道:“臭小子,敢……”话音未落,突然眼见寒光一闪,他抓住棍稍,棍尖之内,突然刺出一截枪头,正刺向他喉咙。
王希义大骇,好在他应变奇速,手掌一推,头往后仰,枪尖擦着他喉头划过,那枪尖若是再长一分,定然要他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