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进出我丹阳山,无令旗不能入。”
方青平很高兴,同纪风等人道:“今天是宗门建立,阵法成型的日子,几位师弟同我一起喝几杯。”
纪风的脸上也有笑容:“如果真像师兄说的那样,培育灵田又培养弟子,我丹阳观说不定真能壮大起来。”
“万事开头难,你我只要同心协力,光大宗门的事情并非不能办到……遍观古今,哪个强大的宗门不是从弱小时开始的呢?”
田林都有些被他们的气氛感染到,但他知道他们所憧憬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得到的。
那需要的不仅是一代人的努力,而是好几代人的付出。
且几代人付出后,最终能成功吗?
或许可能,但概率太小了。
丹阳子成日里不见踪影,丹阳观完全是方青平好像临时起意一样变观为宗……
从参与议事到现在的布下阵旗,丹阳子从头到尾都没参与,整个过程全是方青平在奔走。
田林甚至在想,方青平变观为宗这事儿丹阳子事先知道吗?
除了丹阳子没露面,使田林觉得宗门成立的很荒诞外,田林不看好宗门的发展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宗门没有可以公开透明的产出……
如果仅靠丹阳子贩卖的丹药积攒积蓄,丹阳观还不足以大张旗鼓的成立宗门。
就田林在丹阳山上的半年所知,丹阳子卖进胥阳城的丹药,最终换回的灵石方青平并没有扣留。
方青平虽然管着丹阳观的事,但丹阳观并没有给他带来灵石上的收益。
那么,方青平买的匾、护山大阵,还有修炼所用的聚灵阵的灵石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还没有培育出灵田,接下来的时间里,缴纳给朝廷的灵石还有一应弟子修炼所需的灵石,又从哪里获取?
或许,方青平有自己等人不知道的赚取灵石的手段……
不过,有没有赚取灵石的手段对于田林而言并不重要。
丹阳子支不支持方青平改观为宗这事儿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田林不看好方青平领导下的丹阳观能发展起来。
一个不能团结同门的人,怎么可能有同门为他的梦想卖命?
酒宴持续到半夜终于散场,不等田林去收拾行李,纪风便拉着田林的手去了他的住处。
“胥阳城不比别处,那里修真者众多,物价也极贵。师兄我没有别的东西送你,唯有一些散碎银两供你日用所需。”
他把一袋子银锭塞给田林,又取来一封信笺递给田林道:“胥阳城禁止凡人随意进出,师弟带上我的信笺去我家交给家母,她会帮你在胥阳城落户。”
田林大喜,他虽然不为银两发愁,但纪风的信笺却帮了他的大忙。
“师弟此去胥阳城,往后恐怕轻易不得回来。再想同师兄吃酒,也只能等师兄下次进胥阳城了。”
纪风又跟他道:“进了胥阳城,你也不要荒废了修炼。要想在胥阳城立足,哪怕只有练气一层的修为也比凡人的身份要好。”
他嘱咐完几句,这才放田林离开。
除了这一袋近五百两银子外,田林只带走了那个由方仲秋给他的炼丹炉。
他只是请辞离开丹阳山去胥阳城避祸,说起来仍是丹阳山的真传弟子。
方仲秋给他找的丹炉本就是废弃不用的,没人说过要把丹炉收回的话。
于是当晚,田林就带着丹炉溜下山去,竟然一夜也没停留。
天刚大亮,田林就起床去了秦笙家里,找秦笙辞行。
秦家人有些猝不及防,听秦笙问道:“贤婿好端端的,就算不上丹阳山,又何必往胥阳城里跑?”
当初他让田林往胥阳城跑,是因为庄修知道了秦家的秘密而且还翻脸不认人。
现在庄修死了,秦家的威胁就只剩下田林一个。
但经过几次事件后,秦笙对田林的人品是很信重的。
他不那么担心田林会用秦家的秘密来要挟他。
“大庄哥死了,未免大房的人来找我的麻烦,我打算去胥阳城避一避。”
秦笙便道:“胥阳城比不得乡下,要在那里生存殊为不易,贤侄可曾想过进了胥阳城,该如何谋生?”
田林早就有了计较:“我在丹阳山上虽然没有练出真气,但医道方面也算有所精进。等入了城,可以在城里开间医馆糊口。”
秦笙皱眉,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便要秦王氏去取盘缠。
秦王氏不情不愿的去拿了六百两纹银,等秦淑过来时,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阵。
彼时管事的去庄修家去叫二妹儿回来,秦家就只有秦笙同田林说话。
秦笙把写好的信交给田林道:“你岳母的娘家也住在胥阳城里,你此去胥阳城一时无法落脚,先去他家借助。”
又说:“但我有一言,我那岳家嫌贫爱富。你借助他家时日短些尚可,时间长了怕是会吃闲话。”
田林道:“大人放心,我自有计较。”
秦笙叹了口气:“其实进胥阳城并非是个好主意,那里修真者太多,世家子弟更不少。凡人来往其间,被修真者打死也无处申冤。”
“那里到底比不得东河村,东河村有丹阳观的庇护,不怕强贼袭击也不怕妖兽出世……只要肯安心耕种,也能安安稳稳的过下去。”
他们说话间,二妹儿已经同秦王氏和秦淑三人从内宅里出来。
三人显然都哭过,秦淑也显然依依不舍。
但秦淑有一桩好处,她与二妹儿不同的是,她一贯是夫唱妇随的人。
此时,管家的已经拉了驴车,大包小包的装了满满一车的东西。
由管事的架着驴车,田林同秦笙等人再次告辞后直往胥阳城而去。
胥阳城距离东河村还有好些村落间隔着,一路官道行来总能见到拖家带口的流民或者往来行走的马队商贩。
“这青州府既非边境,胥阳城周边也没有宗门攻伐宗族祸乱,哪儿来的这么多流民?”
有商贩询问,便有人回答道:“最近半年你没来,所以不知道,近日出来个散修,练了不知道什么魔功,专挑活人。已有好些个村子被屠杀殆尽了。”
听了这话,驴车上坐着的秦淑攥紧了田林的手。
田林会意,问道:“胥阳城就没修真者去抓人吗?”
那人笑道:“先后也派了些人,要么是刚出城就把这魔修惊走了,要么是去的修士一个也没回来。依我看,非得出动筑基强者才能把这魔修拿下,但筑基强者怎会随意出动?”
田林皱眉,扭头对管事的道:“这魔修行踪不定,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去东河村。你回去把这事情告诉我老泰山,要他拿个主意。”
驴车终于到了胥阳城外,田林排队缴税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