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右亦步亦趋地跟在常远身后,小心翼翼,忽然发现这条不知通向那里得甬道显得格外迢迢。
灯火把众人的影子印在地上,拉得老长,显得有些诡异,好像自己的影子会吞噬自己般,让人局促不安。
不仅仅是左小右有这般感觉,其他人也亦是如此。众人均有疑虑,张勉张天师口中的“月后”,让众人踌躇不定。
此谷绝与外界,连强横如张天师之流,都要殒命于此,这“月后”竟能在此长存,光这一点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于是众人均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这“月后”到底是人是妖,因为只有妖魔才有这般能力。但张天师死前让众人寻找“月后”,言语间似乎很信任此人,并没有强调危险,难道之前言语之人不是“月后”?
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一步步向前迈进。
大约只走了三四丈,便来到一个空洞,众人举起火折,这空洞比之前张天师所在的空洞差不多,常远隐隐约约听到有微弱的呼吸之声,想来之前说话之人,便在前方。
常远不好上前,挺了挺胸膛,大胆说道:“前辈可是月后?”试探一问。
“嗯?你们如何得知?”黑暗中传来声音,跟之前的声音无疑。
众人稍稍定下心来,常远继续问道:“是张天师他老人家所说,月后前辈有礼了!”说罢拱手深深一躬。
“呵呵,月后前辈?是张勉那厮让你这么说的?”
常远愣了愣,这月后竟有些轻蔑张勉之意,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稍作犹豫道:“这个……张天师只教我们寻找月后,故而有此一问,并不是有意冒犯前辈,还望前辈恕罪。”
“我刚才闻得打斗之声,看来是你们解了他封印,让他重见天日吧。”
“我们并不知情,所以才……”
“也是你们让他解脱,他才会让你们来找我。”
“前辈英明。”
“你们倒有些道行,是哪个门派的?”
“启禀前辈,我等均是天剑玄宗弟子。”张子廉连忙接道:“我是天师道弟子。”
“天师道。”语气忽然有点加重,然后又恢复平静道:“这山谷外有结界,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常远把如何进来大致说了一些。
月后恍然道:“哦,想起来了,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也曾经闯进这里,可年纪大了,终究不记事。”
众人心中好奇,既然知道有人曾进入山谷,为何不沿着这条密道而出。既然能在此存活百年之久,要想悄无声息地通过贪狼的老巢,应该不是难事,难道是有意在此隐居?不过隐居在这幽暗的山洞,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既然是张勉那厮让你们来的,我就不杀你们了,你们走吧。嘿嘿!”声音透着阵阵阴森。
众人惊愕,忽然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常远干咳道:“额,前辈,这个……还请赐教。”月后反问道:“赐教什么?我都放你们一条生路了,再不走,便永远不走了。”
云扬上前一步,壮着胆子道:“我等困于此处,还望前辈指点一条求生之路。”
“没有,没有。别烦我!”月后不耐烦道。
“可张天师说……”云扬不死心道。
“滚!”月后低声一吼,震得众人心神俱寒,背后发毛,纷纷亮出武器,严阵以待,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张天师口中的“月后”,竟是一只妖,方才那一低吼,散发出强烈的妖气,是他们从未体会到的可怕妖气。
黑暗深处,两粒绿色的光芒跳动,如天空的星辰闪耀,“哟,怕了吗?”
左小右咽了咽口水,看着周围的人,他们神色凝重,也都惶惶不安,心想:“难道那张天师邪气未除,存心害了大家。”
但张子廉可是他曾孙啊,虎毒都不食子,更别说常人了。
常远正色道:“前辈,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得张天师指点,让我们请求前辈指点出路。”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张天师临终前让大家求教一只妖。
“哼,张勉那厮,我恨不得生啖其肉,本来我无意为难你们这些小辈,既然你们喋喋不休,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长啸一声,声音浑厚有力,震的众人心跳加速,耳膜刺痛,急忙用手捂耳。
常远用尽全身力气大叫道:“大家小心,是狼妖。”
此时两个拳头大的火球向上飞去,浮在上空,把里面照得明亮。
一只半人高狼妖俯身在地,毛色银白,双眼如刀,盯得众人心寒。此间周围没有通道了,看来是山洞尽头。
狼妖停止咆哮,缓缓站了起来,足有一人半高,狼妖俯视众人,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
“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群小辈,先吃谁好呢?”狼妖换了一副口吻,竟是一头母狼。
她贪婪的双眼缓缓扫了过去,最后目光定在张子廉身上,鼻子微微抽搐一下,有些意外道:“小子,你有张勉的气息,你是他什么人。”
张子廉大吃一惊,这狼妖如此神奇,竟能靠嗅觉便知道自己的血亲关系。
殊不知是因为张子廉身负张勉遗骨,上面残留有张勉的气味罢了。
张子廉挺起胸膛,道:“张勉便是我曾祖父。”
狼妖若有所思道:“天师道当年精锐尽出,围剿我等夔门妖族,想不到百年过去了,还能见到天师道弟子,如此甚好,可让我报当年之仇。”
众人又是一惊,原来眼前的狼妖,便是当年夔门山一役中和张天师缠斗几天几夜的狼妖。百年前就能让半仙之体的张天师身受重伤,更别说对付几个小辈了。
可让大家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张天师居然如此信任她,认定她能指引出路。
常远双手一张,把众人向后一拨,道:“你们快走,我来拖住她。”
作为大师兄,心知实力悬殊,无路可退,情急之下还是一马当先。
“想逃?这里四周均有结界,看你们往哪里逃。”狼妖盯着张子廉,道:“先拿你这个天师道小子开刀。”
狼妖举起右爪,尖如刀剑,此时齐文颖和王佳茹早就高高跃起,一左一右,右手拿剑,左手捏诀,无数的雷电冰锥纷纷刺向狼妖。
狼妖毫不所动,身上的发毛坚如钢铁,雷电冰锥打在身上发出铿锵声,但无一能伤到狼妖半分,狼妖双眼一瞥,道:“这等法术,给我挠痒痒都不够。”
狼爪左挥右拍,将齐、王二人击落在地。幸得二人有所防备,举剑格挡,抵消一大半劲力,虽没受什么内伤,不过二女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全身疼痛欲裂。
云扬怒不可遏,大喝一声,脚踏“八卦瞬步”,以鬼魅的身法来到狼妖面前,手中长剑刺向狼妖的右眼。
狼妖依旧没有动,任凭云扬刺中。
云扬心里大喜,以为得手,谁料狼妖只是把右眼闭上,坚如钢铁,任你如何刺都伤不了一毫。
它睁开左眼瞥向云扬,冷冷道:“年纪轻轻,下手却毒辣得很。”说罢头微微一斜,张开血口,咬向云扬的腰部。
狼妖的獠牙绕过云扬的手臂,直扑腰部,云扬脸色惨白,腰部要是被咬断,性命堪忧,但又来不及抽身。
在危急关头,两道人影挡在云扬身前,是左小右和张子廉,二人用兵器一横,格挡住狼妖的獠牙,但由于冲力太强,左小右和张子廉被这股强大的冲力往后推,连同云扬一起,三人被震退数丈之远。
随后,常远从左侧绕了过来,单手结印,“智拳印”向上一托,巧妙地击在狼妖下颚,狼妖头向右微微一扬,攻势顿停,左小右等人算是躲过一劫。
狼妖用爪子挠了挠下颚,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众人,道:“有点意思,一百年不打架了,留你们玩玩也不错。”
狼妖如此轻松自如,左小右等人却是苦不堪言,狼妖修为高深,像老猫戏耍老鼠般玩弄众人,都在想为何张天师会让他们以身犯险。
此时狼妖身上飘起一个个光团,有拳头这么大,浮在半空。狼妖道:“你们跟他们玩玩吧。”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那些光团慢慢变大,也慢慢变形,最后变成人形,左小右数了数,有十五之数,忽然大叫道:“这些都是在外面丧命的工匠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