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吴络羽的大脑几乎宕机。
你要跟他说完全一致他还能接受，然而事实是格亚的这块不仅和他的一样还更老更旧。
“我可不敢就这样下定论。”林凌坐回椅子上，她把吴络羽的表放在了桌上，也将格亚的表塞回了她的包里。
吴络羽都找不到别的解释来帮格亚洗脱了，这块表的岁数原本就要比吴络羽更大，而和吴络羽一样年纪的格亚却有着一块更旧的表，而且这个表在之前和吴络羽的这块从款式到故障再到划痕都一模一样，再加上他那些似乎早就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态度和举动，吴络羽很难不想到那种科幻故事里才会有的情节。
“这种事理论上是可能的吗？”吴络羽说话都在打颤。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极息模式。”林凌摇头，扎在脑后的马尾跟着晃动，“更何况格亚的极息模式只有[浸浪]确定无疑，那个时候我是亲眼看着他的极息模式浮现在石板上的。”
吴络羽甚至都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他们找到了线索前进了一步，也许他们已经踏进了一片弥漫迷雾的森林中了，再往前一切都扑朔迷离。似乎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而自己仍浑然不知情，他被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之中。
林凌站在床边，侧过脸看着吴络羽，他的额间流满了冷汗，眼睛里瞳孔都在晃颤。
“吴络羽。”林凌低声呼唤他的名字。
“我，我没事，只是胸有点闷......”吴络羽捂着胸口急促地喘气。
林凌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她不是不能理解吴络羽，她一样也不知道这个东西是成为他们可以继续前进的线索还是一条绳线的末端。
“还不是沮丧的时候。”林凌咬紧下唇，轻声说。
吴络羽的气息逐渐平缓了下来。
“你说得对。”他抬头望向林凌，“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今早格萨伊洛让林奕向我转达了一条讯息，是关于[北之晶森]的。”林凌划了划手机，似乎翻找着什么。
“格亚的那个封印？”吴络羽听后激动了起来，“怎么了？”
“听说之前[order]一直在派人前往[北之晶森]调查，希望能找出格亚的下落，但是他们都被挡在了门外，有人在[北之晶森]设下了禁咒，通往内部的大门封死了，现在没有人可以进去。”林凌抬起眼眉，和吴络羽对上了目光，“而能在那里设下禁咒的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格亚。”
“你的意思是格亚藏了什么在里面？”吴络羽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跳动明显地加速了。
“你先冷静一点......”
吴络羽愣了愣，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就跳了起来站在了床上。
他默默地缩了回去，躺倒，把被子拉了回来。
“你别忘了现在没有人能进去，我们也是一样，所以不要抱太大期望。”林凌叹了口气，她转身坐在了吴络羽的床上，背对着他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考虑过去看看情况，也说不定就有办法了，如果格亚真的有什么东西想要传达给我们的话。”
“嗯。”吴络羽僵硬地点头。
其实这些不用林凌说吴络羽都知道，但至少这又是一次希望，说不激动是假的。不过有一点很让他在意，就是格亚已经失踪了快一个星期了，[order]的调查应该开始了很久了，然而为什么现在消息才传到林凌这里呢？
“林奕特别提醒让我和[order]的人错开时间行动。”林凌看着手机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这拨人明明就直属林奕，为什么还要让我们躲开偷偷去呢？”
“这条讯息的可信度有多少？”吴络羽越来越觉得可疑。
林凌愣了愣，她回头看了一眼吴络羽，他虽然缩在被窝里眼神却异常严肃。
虽然不知道吴络羽在怀疑什么，但在这个特殊时期确实要多加小心。
“如果林奕的手机、号码、声音还有语气都没被盗用的话，他是打了电话再把具体消息发给我的。”林凌又把通讯簿的号码检查了一遍，“毗奈耶应该没有本事冒充林奕本人到这种程度吧。”
林凌说完停顿住了，她慢慢地低下头，沉默了。
“怎么了？”吴络羽从被窝里探出头。
“这次你就不要去了，我一个人吧。”她忽然这么说。
林凌的声音很低，吴络羽费了很大劲才勉强听清。
吴络羽坐了起来，他诧异地看向林凌，可林凌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吴络羽不知道林凌在想什么。
“什么意思？”吴络羽问。
今天的林凌简直奇怪透顶，说话犹犹豫豫，好像憋了很多心事又不肯说出来，但是吴络羽相信林凌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要搁两周前你要告诉吴络羽眼前这个女生是林凌本人，他估计怎么也不会相信。然而现实就是，林凌是个奇怪又复杂的女孩。她冷漠冷酷冷静，却又心思细腻喜欢可爱的东西，她在任何敌人面前都从从容不迫，强大的力量受人畏惧，可私下里她又会偷偷哭泣，藏着很多的小心思。
也许真的只有和一个人相处一段时间后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特别是林凌这种不经意间就会把自己伪装起来的人。
“我也开始觉得可疑了，万一这次你又遇到危险......”林凌双手撑在床沿，微微侧过脸斜望着吴络羽。
那双注视过来的眼睛里蕴着淡淡的光，有着一丝的忧郁和哀伤。
吴络羽还是第一次见到林凌露出这样的目光。
“是因为苏滢么？”吴络羽低声问。
林凌一愣，她先是点点头，然后又说：“我跟你妈也约定过，不会让你受伤。”
吴络羽抬头看林凌的脸，她仍然皱着眉头。
“还有呢？”吴络羽继续问。
林凌露出了些许慌张的神色，她猛地别过脸去不看吴络羽。
“格亚他对你做了什么？”吴络羽叹气。
“没有......”林凌又低下头，声音也微弱下来，“他只是拜托我要保护你......”
说起来，吴络羽好像也想起来格亚也跟自己说过类似的话，让他保护好林凌，虽然讲道理林凌真轮不到他来保护。不过那又是什么时候呢？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格亚就做好了要离开他们俩的准备。
“你怎么全猜到了？”林凌有些被吓到了，就像吴络羽看清了她的内心所想一样。
“苏滢可是前天晚上你自己说出来。”
“那格亚？”林凌最奇怪的是这一点，明明她一点也没有提到。
吴络羽先是沉默，然后又抬起头看着林凌。
林凌有些疑惑。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不要太激动。”吴络羽一脸认真。
林凌只能更加疑惑了。
“你喜欢格亚，对不对？”
死寂。
窗户在风的拍打下颤抖。
在吴络羽问完这句话后，他还以为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林凌已经完全僵住了。
鲜艳的红色从胸口到锁骨再到脖颈，最后爬满了这个女孩的整个脸颊。
她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吴络羽也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相对成熟的林凌对于这种话题应该不会太在意，但是没想到一旦关系到林凌本人时，她的反应会这么激烈。现在吴络羽感觉自己捅了个马蜂窝，他就应该老老实实听苏滢的话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他后悔了。
“对不起？”吴络羽觉得这个时候首先要安抚受害人的情绪，而自己这个罪魁祸首应该主动认错。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林凌鼓着脸微微低头抬眼瞪着吴络羽。
吴络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那天在你家里你睡着了，我听到了你的梦话。”吴络羽在林凌眼神的威逼下举双手投降。
林凌听完捂脸缩在一旁，带着哭腔念叨起来：“完了完了全完了......”
“林凌......小姐？”吴络羽尝试劝说。
“没其他人知道了吧？没有了吧？”林凌忽然又整个人贴近过来，她的眼眸里泪光打转，“不要告诉别人，算我求你了！”
林凌似乎根本不知道其实苏滢早就发现了，但这个时候吴络羽要是把真相说出来情况大概会变得更糟。
“我不会说的！我发誓！但是你先从床上下来好不好？”吴络羽只能疯狂点头。
林凌怔住了，她才发现自己一个激动已经整个人趴在床上把吴络羽压在了墙角，吴络羽整个人被笼罩在她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红晕又一次爬回这个姑娘的脸上，她默默地缩回去，整理好衣裙背对着吴络羽坐在了床边，姿势笔挺。
吴络羽还没从刚才林凌那一下的猛扑中缓过神来，她带着丝丝热气的吐息留下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上。
落差太大了，冰山美人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