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烧成灰烬之后，他感觉灰烬都飘到了嘴巴里。
嘴巴干干的，又麻麻的，像是吃了很多花椒一样。
这是他第二次做代偿者。
他又问道：“那我上次做的交易还管用吗？”
红衣女人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说：“当然管用，这些交易是永久的。你失去的东西会永远失去，但是你得到的东西也会永远得到。”
王强做了个实验。
他看到墓地上有很多野花野草。
上次尝过一些，苦得要命。
今天他又摘了一些，随手塞进嘴里，果然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虽然他尝不出苦的味道，但是他的口腔舌头却有本能的反应。
他的脸苦得皱到了一起，眼泪也跌了下来。
他的眼泪太香了，以至于招来了好几只蝴蝶。
没有想到会在晚上看到蝴蝶。
当王强的视线从蝴蝶身上收回来时，红衣女人又不见了。
他摸黑回到家里。
刘雯问：“今天又干什么去了？”
王强说：“等会儿我给你做点饭，你看看味道怎么样？”
刘雯好奇问道：“做饭？”
王强之前并不会做饭，连煮饭都不会，只会简单地煮泡面。后来才学会一点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平常在家，都是王强的爹妈做菜。
他看了看家里还有哪些食材，捣鼓出三菜一汤。
当他摸到锅铲时，一股熟悉的记忆涌现到他的脑海里。
颠勺成了肌肉记忆。
完全不需要他刻意操作。
各种调料的分量也都是胸有成竹。
好像他学了十几年的烹饪技术一样。又好像游戏里的人物瞬间升级了，做菜的技能点都点满了。
在刘雯的目瞪口呆之中，他凭感觉做出一桌美食。
王强说：“来，尝一尝味道怎么样。”
刘雯自从生病以来胃口也不好，每天就吃一点东西，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喝粥喝汤。
有时候也不愿意喝，捏着鼻子一口气灌进去。
吃饭不再是变成一种享受，而是纯粹为了生存。
刘雯吃了一口王强做的番茄炒鸡蛋，脸色一变，说：“老王，你是瞬间变食神了吗？”
说完刘雯就着番茄炒鸡蛋一口气吃了大半碗饭。
王强很欣慰，说：“看来还行啊！”
刘雯没有说话，因为她食指大动，把王强做的饭菜全部都吃光了，几乎一点都不剩。
王强大为兴奋。
就算他现在的厨艺不能立即变现，但是可以刺/激刘雯的胃口，让她每天都能吃饱。
一个人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各种困难。
同样的道理，一个人吃饱了才有勇气和信心去战胜病魔。
以前刘雯总是自暴自弃不吃饭，成天不开心，心情低落，身体虚弱。
现在她起码能够强壮一些，所以王强心中对那个红衣女人充满了感激。
不过王强自己业吃了自己的手艺，尝不出味道。
突然，他担心刘雯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装作在吃美食的样子。
次日，他来到邻居家做客。
邻居留他吃饭。
以前他总是克他不习惯在别人家吃饭，今天他想测试一下自己的厨艺究竟如何。
他对邻居说：“前段时间为了让刘雯吃饭，我去酒店学了两手，今天给你们秀下厨艺。”
邻居说：“好啊，让我们尝尝城里人的手艺。”
他就地取材，看到邻居家有条五花肉，便顺手做起了红烧肉，有条鱼，便蒸了一条鱼。
饭菜上桌。
邻居没有多说话。
他们的狼吞虎咽证明了王强的手艺。
王强琢磨着用厨艺赚钱的方法。
他在网上查过，五星级酒店的厨师，一个月收入少说有一两万。
凭他最顶尖的厨艺，一年挣个几十万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做的饭菜自带一种属性，能让人忘掉忧愁，专心吃饭，不说话，不看手机。刘雯和邻居一家都是如此。
很多人即便有钱，却没有功夫去享受食物。
因为他们太忙了，想太多了。
脑子里的东西太满，就会挤占肠胃的注意力。
王强的饭菜能让人全神贯注的吃饭。
这比食物本身更值钱。
他信心满满地跑到五星级大酒店去应聘，想着只要他展示他的厨艺，用他做出来的菜品来说话，肯定能征服酒店。
面试官问他之前有什么工作经验，有什么学历，授业恩师是谁。
但是没想到酒店招厨师要看资历这些东西。
他说：“我没有系统学过厨艺，也没有拜过师傅。一天晚上醒来就无师自通，掌握了很多厨艺，口说无凭，我随便做两道菜给你尝尝就知道了。”
面试官忍不住笑了。
“我每天都要面试很多人，如果每个人都要做菜让我尝，我哪有那么大的肚子啊？而且我的味蕾是很珍贵的，不能乱吃东西，免得把我的味蕾搞坏了。”
“我做菜真的很好吃。您要是不愿意尝的话，我这有视频资料。”
原来他在家里给刘雯和邻居做菜的时候，都让他们拍了段视频。
菜品讲究个色香味。
起码在视频里能看到他菜肴的色。
也能看到吃饭人的反应。
刘雯和邻居们在吃饭时的那种专注和认真是表演不出来的，浑然一体。
面试官说：“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但是进我们酒店要从最基层做起，想要单独做菜的话，需要一年左右时间的沉淀，不知道你能不能沉下心来。”
王强本来是想靠天下无双的厨艺赚快钱。现在让他花一年半载的时间从勤杂工升为为主厨，速度太慢了。
也不一定能升上去。
谁知道是不是面试官画的大饼呢？
不过，一步登天也的确有点不太现实。如果他是酒店的老板，也不会让一个野路子出身的人当他们的主厨。
无奈之下，王强改而去小餐馆应聘，打算利用自己的实力征服客人，让小店打出名号。
别瞧不起小饭馆儿，那种只有五六张桌子的小饭馆儿翻台率高，一年挣不少钱。
他以技术入股，年底分红，一年应该能也能挣个几十万。
帮刘文治病的钱勉勉强强算是够了。
但是如今是广告时代，是营销时代，他的菜的确做得好，但是也同样缺少品牌效应。
很多时候吃的是一种环境，一种心情，一种心理暗示。
同样的菜肴，在高档的餐厅里吃，和在街边的苍蝇馆吃，肯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味。
他来到街边的一家小饭馆。
这里是小吃一条街。一眼望过去全是各式各样的饭馆。
这家饭馆的生意好像还不错。
他提出应聘，要给老板露两手。
老板本来漫不经心，但是看一副身怀绝技的样子，就勉强让他试了试。
结果大为震惊。
老板把他老婆还有几个服务员都喊来，美滋滋地享受了一顿。
每个人都吃得专心致志，喜笑颜开。
他的手艺征服了小饭店的老板。
老板说：“你这厨艺真不错。虽然以前没有干过，但是我看人才从来不看资历，只看他的本事。这样吧，你过来干，第一个月就给你开一万。半年之后，每个月给你涨两千，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个薪资水平还是不错的，已经追得上他之前的工作的收入了。
但是还是太慢了。
他想着要一两个月就能挣个十万。
如果他有足够时间的话，在这饭店熬两年，也能熬出不菲的收入。
可是他没有时间。
他硬着头皮说：“我可以在这儿上班。甚至可以不用涨工资。但提前预支一年的工资。”
老板倒是没有笑他骂他，而是认真地问为什么。
王强把他的情况说了一遍。
老板说：“我个人在感情上很想答应你这个请求，但是你也知道，我们这也是小本生意。你还没来上班，就要一年的工资，万一你跑了……实在不敢冒这个风险。我刚说的这个价格应该是这条街最厚道的，不信的话可以打听一下。”
王强说：“我知道老板你是个好人，可是我实在是有难处。”
他用失去味觉这么大的代价换来的技能，也无法让他在短时间之内获得他想要的钱。
他只好推辞。
这让老板大为惋惜。
万般无奈，王强只好第三次回到老家，再去见红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