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有钱什么都好说。
没钱亲兄弟都要翻脸。
原本高峰、洪安这些人,武功高,背景深,谁也看不起。
甚至还要借陈凡来落项坤的面子。
哪里知道,误判形势,夏阳被一脚踹的直接昏死过去,吓得谁也不敢妄动。
这个时候,众人也只是惊惧于陈凡实力。
可聊到此刻,个个都快要把陈凡当财神爷供起来。
十几天时间,几万两银子进账,什么事没有,反而升官。
而且给手下,也分掉了上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
这还是当狱卒的时候。
现如今成为捕头,名正言顺的强抢,每日又有多少入账?
自然,这种事,不仅风险高,传出去,江湖上也不会留下什么好名声。
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不干,就眼睁睁看着陈凡把好处全部吃掉,不止如此,手下儿郎没得捞,迟早也得反目。
与其弄个里外不是人,还不如跟着陈凡一起干。
成……腰缠万贯。
败……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就算千刀万剐,也轮不到自己第一个。
何况未必到那一步。
所谓民不举官不究。
按照陈凡所说,官面上基本不会有什么后患,毕竟,自己这群人,实际上代表的就是官面!
说你是黑,你就是黑,说你是白,你就是白。
想明白这些事,众人兴致更高,讨论半日,干脆直接就开始出门办事。
杜天雄、宋海安,以及刚刚放出来的万志轩都是办老了差事的,什么城狐灶鼠,都是门清。
两个时辰不到,就抓了上百号人,抄了三四千两银子。
人也不送去监狱,而是直接抓到城外一处农庄,看押起来,美名其曰劳动改造。
也有个别要大闹的,不是被当场打死,就是连家人都抓走。
以往捕快做事,还留几分余地,更是秉承祸不及家人的道义,现如今统统不认,瞬间全都变得老实。
“这可比催收秋粮痛快多了!”跟着高峰、洪安的人感慨道。
“大地主,士绅,官吏,最富的,一文钱的粮税都不用交,要交粮税的都是揭不开锅的老百姓,能捞多少?”
“你就是全家都给逼死,都榨不出几两油,最后无非就是放印子钱,顺便替官绅当割肉的刀子,逼着卖儿卖女卖地,自己赚个利钱,好处费。”
“钱挣的窝囊不说,心肠再硬,乡里乡亲的,半夜时分也睡不踏实。”
“这边不同,来钱快,心里更是没负担。”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这也有一比,养匪千日,现如今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这位爷,下手是真黑,真狠。”
“抄完家不算,还要把人送去外面免费做工,敲骨吸髓,雁过拔毛,不外如是。”
“这样的手段,往后得注意点,万万不能得罪。”
“好了,闲言碎语就不要讲了,该我们做事了!”
高峰、洪安招呼一声,带人冲上前,把赌场门踹开,见人就是一顿腰刀,如果不是还连着刀鞘,就这片刻功夫,得死一地。
“今日大家伙辛苦,又是头遭做事,图个吉利,参与行动的人,每人十两作为开办费!事后另有奖赏!”
眼看形势大好,陈凡也不吝啬,将话吩咐下去,顿时众人热情更高。
监狱这边薪俸,十天一发。
之所以会这么急,自然是出于用人方面的考虑。
初掌权势,第一要务就是稳定人心。
那么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金钱更让人踏实的?
现在同样如此,实打实的钱发到手,事后还有额外的,刺激的人人两眼发红,个个都有当初黄飞的劲头。
“这群鹰犬,实在是太嚣张了,眼里当真半点王法都没有!”
“如此下去,老百姓还有活路?!”
太白酒楼内,一名年轻女子,看着十来人从一间当铺里被揪出,满眼都是怒火。
“王法?”
“自古皇权不下县。”
“这些人说的话就是王法,就是规矩。”
“要不然怎么会有鹰犬,虎狼的说法。”旁边中年人道:“世道如虎,习惯就好。”
“真是习惯不了一点啊。”符灵秀磨牙。
“与我们无关。”中年人对这类事司空见惯,不以为意道。
符灵秀不说话,埋头吃饭,等外面没了呼喊声,心情才好起来:“坚叔,七哥怎么还没来?”
坚叔道:“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不急,吃过饭再说。”
正说着呢,有人急匆匆上楼,环视一周,立刻朝这边走来。
“七哥。”符灵秀甜甜道。
“坚叔,秀儿。”罗耀问好。
“怎么?碰到了什么难事?”
罗耀二十五岁左右,个头高大,样貌英俊。
武功更是不错,现如今已经到了炼筋境五重。
被誉为铁剑门,年轻辈第一人!
更是得到掌门垂青,早早就放在溪岚这边锤炼。
因为历练的早,罗耀比起同辈,做人做事多了许多从容。
可现在,满身风尘,眼神中的慌乱,怎么都掩盖不住,是以坚叔询问道。
“长乐坊那边被捕班查抄了。”
“如果不是我见机的快,此时怕也折在里面了。”罗耀道。
长乐坊是城中排名前五的赌场。
每日可以说日进斗金。
是铁剑门一大支柱产业。
现在忽然被查抄,难怪会慌乱。
“来,坐下,喝杯茶,定定神。”
坚叔询问两句,随后招呼罗耀坐下,淡定道:“这边要扩县建府,再者到了年底,上官派人下来视察,底下洒水逢迎,或者查抄几家,做做样子,也就一阵风。”
“你这边该打点打点,该请人吃饭就请人吃饭。”
“还有,刑房典吏,和灵秀也是本家,早就打过招呼,这边有他两成干股,太白居这边,更是安排了个长包房。”
“出什么事,你直接去找他即可。”
“不过不要等有事再去找,那样感情就淡了。”
“符大人没事就喜欢玩两把,平时你这边没事,就把他请过来,打打牌,喝喝酒,感情就算维护住了。”
“当然,你不能直接这么邀请,而是要打着指导的名义,比如长乐坊那边安全有没有什么隐患,还有没有其他疏漏。”
“等人来了,他到底是玩牌,还是巡视,还不是由他自己说。”
“哎。”
“到底还是毛躁。”
“还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帮衬着些。”坚叔传授着经验,顺带在晚辈前竖立下老一辈,经历过风雨,云淡风轻的气质。
只是说着说着发现罗耀神色益发慌张,顿时不满,正待要训斥,心中微动,侧身,就看到有人从楼梯处行来,那等鹰视狼顾的彪悍气势,隔着老远,居然让他这个老江湖都感到心惊。
“这样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