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说的轻描淡写。
传入朱子宁耳中又是另外一种感受,那就是,你不要动手,一动手,我立刻打死你!
如果是早先,他铁定当做笑话,耳旁风。
可现在,他真有些把不住。
因为陈凡表现太过淡定从容。
“杀!”
最终,朱子宁选择出手,且起手就是最强杀式。
“龙蛇飞动!”
“鸾飘凤泊!”
唰,铁笔提按转折,雄浑大气到了极点。
横压而至,许多人呼吸都感到困难,下意识要躲开。
然而,方寸之地,好似被分割成框,横平竖直,画地为牢,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更为恐怖的是,筋气散出,飞矢般攒射,洞穿砖石,梁木,酒坛。
“好厉害!”
“这就是炼骨境的实力吗?”
“筋气如神剑,隔空杀人。”
“书法更是一绝!”
“我好像看到他正在书写一篇恢弘篇章,大气磅礴。”
“不,我更觉得他在书写判词,要定人生死。”
“果然,江湖上只有认错的人,不会有起错的外号。”
“当之无愧的铁笔判官。”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没有。
许多人看着朱子宁,发出低声惊叹。
那不懂的,就更觉得惶恐,充满担忧,生怕陈凡被对方一笔戳死,写死。
“好书法!”
“不过还欠缺火候!”陈凡眼前好似出现了一副精彩篇章,字字饱满,但内中蕴藏的锋芒,如铁笔直断,要进行生死宣判,令人不寒而栗。
“黄口小儿,莫非也懂文墨?!”朱子宁六十五岁左右,形象如同老夫子,气质儒雅,衣带当风,结果动起手,尤其到了这个时候,气势还要强过狂狮。
就如同书写文章,动笔之前,细细酝酿,动笔之后,一气呵成,尽吐胸中块垒,酣畅淋漓到了极点。
“懂不懂,看看就知道了!”陈凡身形游走,眼神放光,盯着朱子宁动作,片刻后,长刀出鞘,横扫而出。
这一下动作,没有任何章法,狂放到了极点,然而筋气缠绕下,刀身上好似蒙上了层光,斩落后,地上劈斩出一道足足有丈许长的裂痕。
刀光绕体,再次斩出,如云海翻滚,万马齐喑,短短片刻功夫,就和铁笔撞了十余下。
“好一篇狂草!”朱子宁惊讶,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陈凡不会什么刀法,偏偏,刀势掠起,竟然和自己铁笔有七、八分相似,锐不可挡。
“不对!”
“这家伙,在模仿我的笔法?!”
交手片刻,朱子宁眼中流露出震惊,更让他震惊的是,陈凡不仅学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隐隐有盖过自己的势头,不由悚然:“这是怎样一种悟性?”
“速度太慢了。”
陈凡低语,他动用观想法,捕捉到朱子宁运劲敲门,更是直接摹刻下笔势,融入到自己刀法中,下一刻,刀芒再次璀璨。
“银钩铁画破空来……剑气纵横墨未干!”
唰,刀光如枯笔飞白,又似大漠孤烟,缥缈无定处,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势头,冲天而起,席卷长天。
“该死!他的气息怎么这么悠长?!”朱子宁震惊,陈凡刀势掠起,速度快的惊人,气势更是悠长,余韵无穷。
交手五十多招,半点不泄,依旧龙精虎猛,甚至还有越来越烈的味道。
让他一度怀疑,对方才是炼骨境的高手。
“修持白骨观,血肉不断强化,比起炼骨境都要强盛,臻至圆满。”
“真正的脱胎换骨!”
“不过,我离这一重境界,差的还远。”陈凡心头生出明悟,自己要达到圆满状态,应该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脱胎换骨”四个字。
砰,陈凡右拳轰出,与朱子宁硬拼了一记,检验自己肉身强度。
结果就是朱子宁再次变了脸色:“炼筋境九重,我这一拳,足以打爆他的指骨,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什么样的怪胎?!”
“肉身强悍,气息悠长,反应奇快,悟性逆天,再打下去,我必输无疑!”
“云蒸霞蔚,龙蛇竞走,遁!”
朱子宁意识到不对,手中铁笔横扫,人如游龙娇凤,唰地下闪出去四十多步,就此远遁而走。
“等等……”
“朱子宁跑了?”江安又一次咬到舌头,疼的眼泪直打转。
王衡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至于旁边认识朱子宁的那位更是吃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万万没想到,成名多年的朱子宁会败在陈凡手里。
“可恶啊!”
“这一次,所有英明一朝翻为画饼!”朱子宁心都在滴血。
输不可怕。
关键输给陈凡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他真的很不甘。
而且,更尴尬的还是他自找的!
想想之前陈凡所说,再看看现在处境,朱子宁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地上。
“死,固然可怕。”
“但我还要留有用之身,为宗门效力。”
后悔归后悔,尴尬归尴尬,朱子宁脑子还是很清楚,至少自己还留了条命,不像宋文昊,直接被踹成街边一条,而且看那一脚的力度,搞不好直接就被踢死了。
“必须得赶快把此事上报。”
“还要增援,炼骨境的长老最少要多来一半。”
朱子宁琢磨,片刻后心中陡然生出强烈警兆,手中铁笔猛地朝后戳刺过去。
砰,陈凡抬手,长刀所向,劈斩在力道最薄弱处,直接将铁笔斩落。
“来都来了,你跑什么?”刀芒覆盖而下,同一时间,陈凡并指如剑,猛地戳刺而出,两道筋气如同飞虹,唰地下刺在朱子宁肩头,当场洞穿。
失了武器,又遭重创,将将掠出的朱子宁直接摔落。
唰,长刀斩落,停在他的面门前。
“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陈凡左手持刀,指着朱子宁,右手捏着绦带,眼角余光垂落。
“我……输了。”说完这句话,朱子宁就好像用完了所有力气,磨灭了心中的一口气,精神萎靡道。
“居然是陈凡赢了?”
朱子宁被斩落,俯首认输的同一时间,附近楼阁上,有人惊讶道:“现在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