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宏抓着个楠木扁拐，居高临下看着街上陈凡与朱子宁的斗争，眼中带着点诧异。
“朱子宁成名很早了。”
“更是炼骨境大高手。”
“不曾想被陈凡打败。”
赵云泽皱眉：“这个陈凡到底有多强？”
“最开始也就和杜天雄同一层次，最多炼力境，这才多久？也就十来天吧，居然就打的朱子宁俯首认输。”杨琦抓了抓胡须道：“扮猪吃虎吗？”
“其实，依我看，武功倒在其次。”
“这个陈凡，最厉害的地方在于，可塑性很高。”
“起初沉默寡言，不敢和人争。”
“被牢头李峻逼的走投无路。”
“等杀掉李峻后，像是想通了，做事手段一下子变得凌厉，老辣。”
“买通典狱长，换来个牢头位置。”
“梳理监狱，让犯人劳役赚钱，更是把城里一应城狐灶鼠扫个干净。”
吕承平说起陈凡事迹，如数家珍：“短短十来天时间，就劫掠了十几万两银子，偏偏从上到下都拿他没办法。”
“不是拿他没办法。”
“是现在扩建府城的大背景下，不宜大动干戈。”
“而且，他的那些举动，对扩建府城也有好处，所以大家才暂时容忍。”赵云泽冷哼道。
“其实这些都无所谓，他弄的那些牌照，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杨琦目光变得阴冷。
吕家、杨家、赵家、段家。
城中四大家。
他们产业更多。
今日陈凡可以让太白酒楼挂牌，那明日自己名下产业是不是也要挂牌？
所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吕承平沉吟：“其实，他那一套……还是有很多可取之处的，比如那个制定行业标准的小组。”
在场的都不是蠢人。
从消息传出，自然能看出厉害来。
其他不说，制定下标准，说你不行，你立刻就得停业整顿，那么自家产业是不是会跟着收益？
还有那个红榜，南来北往的客人，初次过来，都不用当地人打听，自己就能找过来。
更厉害的是，如果每个行业，甚至到小贩都框在里面，那获取的利益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甚至借此控制所有行业，那这个小组，是不是就是另一个，实力更大的六户？
“陈凡……”
“确实是个人才。”哪怕冷着脸的杨琦都忍不住点头称赞：“如果能收服，为己所用，可抵十万金。”
其实十万金都算少的。
陈凡要实力有实力，要手腕有手腕。
甚至按他如今所作所为，所有人都能预见，将来能产生多大收益，而且还是在不伤根本的情况下。
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异于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但很快，杨琦又补充道：“不过这个人，不好用，更不好收服，你看看他的成长轨迹，就知道，手腕强硬，冷酷无情，目的性很强，且脑后有反骨。”
杨琦喝了口茶：“杀李峻，图谋监狱，灭章豹，得钱数万，再抓石飞，杀捕头，把自己又运作到捕班这边，一步步走来，双手沾满血腥不说，干的全是以下犯上的事。”
“这样的人，谁敢用？”
几人摇头。
野心大没什么。
可像陈凡这种，短短十来天，就踩着几个上司上位的，简直就是脑后生出反骨的典范，让人惊惧，反感。
“他那套规程，好，我们完全可以拿来直接用，人，绝对不能留！”杨琦做出裁定。
几人点头，吕承平则有些迟疑，道：“我仔细研究过，陈凡早起很老实本分，心地善良。之所以变得如此，或许与早年经历有关。”
“王家得陈凡父母接济多年，后来陈家败落，王家立刻翻脸，不止恶语相向，更是不断闹着退婚。”
“李峻那边呢，盘剥敲诈，手段简直令人发指。”
“这些事，对他影响肯定非常大。”
杨琦瞥了眼他，道：“你意思？”
“亲自接触，看看能否拉拢，人才难得。”
吕承平说出这样一句话，见其他几人不置可否，他又补充了句：“此外，现在已十一月上旬，这秋粮至今还没动静呐。”
“当初刑房那边之所以不追究，就是秋粮要他去催收，他莫非还能反悔？”
“那也行，这些日子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
“银子我要，地，我也想要，怎么办？”杨琦、赵云泽鼓了鼓眼睛道。
征收多少秋粮，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折成银子才有多少？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地！
“谈一谈吧。”段正宏敲了敲扁拐。
“正好这次曹家、云家、程家几个少爷出事，需要人手去探查。”
“还有扩建府城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但内部利益划分，也需要人。”
“谈不拢就让他去查案。”
“要嘛就去和其他几方人马碰一碰。”段正宏道。
“这样吗？”其余几人眼神碰了碰，同意下来。
“谈一谈可以。”
“不过，这种人，能不用还是不要用，妨主。”
“另外，杨家这边已经招募到了几名高手。”杨琦道。
“大家都一样。”吕承平道。
“那就这样吧。”
“明日清音小筑聚会，让他也参加。”
“什么事，会上解决。”几人议定，各自离开。
唯有段正宏依旧站在窗边：“你们……不该来的啊……”
“这是……”地牢中，王坚看着被人住进来的朱子宁，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等注意到，浑身是血抬进来的宋文昊，更是头皮一阵阵发麻。
“那小贼，到底施了什么奸计，把两位长老都抓了进来？”
“都是我的错……”
罗耀、符灵秀心虚，且感动，认为对方肯定是遭到陈凡威胁，又顾忌自己才沦落到这般田地。
朱子宁颜面无光，哪里会说这个，自始至终黑着脸，至于宋文昊，挨了一脚，虽然没性命之忧，可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至今陷入昏迷中。
“凡爷……”捕班，项坤，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抓了王坚已经让他觉得棘手无比。
现在倒好，又多了两位。
这样下去，铁剑门会不会在监狱聚首？
晃晃脑袋，将不合时宜的杂念抛去，项坤准备找机会劝说一二，免得铁剑门倾巢出动，到了那个时候，陈凡不一定倒霉，他们这些跟随的人，绝对要栽跟头。
正琢磨呢，有人递上个请柬，翻开一看，顿时眼睛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