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陈述说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赵连城道。
“连城哥,你要找的人可有找到?”陈述问道。
“抓到一个,结果把我困在这儿了。”赵连城走出客堂,推开左侧房门,里面正躺着一个嘴里塞着白布,被麻绳绑成人茧的男人。
“尤天,我要抓的犯人之一,门境修者。”赵连城站在门口,名叫尤天的男人一见到他,便露出万分惊恐的表情。
陈述在脑海中翻找着仙人传给他的一些关于修行方面的知识,修“五象和合”者,又名登神者,初引八气通奇经八脉,谓之通脉境,后迎十气绕生宫演大小周天,谓之,周天境,这两境又合称“凡境”,凡境之后,便是下一修行阶段,这一阶段统名为四象境,立一象,谓之一象境,又称明境,立两象,谓之小四象,又称门境。
这尤天便是小四象境修者。
五象和合,爻境登仙。
虽然这人距离仙人境还差四境,但也算的上是强者。
“连城哥,不知你是何修为。”陈述问道。
“我?”
“承山大陵。”
承山大陵!
神通九界第六界,仙人境!绝对的当世强者!
“连城哥你多大了……”
“十六。”
陈述眨巴眨巴眼,说道:“我也算是仙人境。”
赵连城第一次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我草。”
“连城哥,这兰若寺可有主人?”
赵连城摇摇头道:“这个确实不知。”
“我看那书生……”
“昨夜我问过,他只是在这儿借宿。”
四堂四台后边有藏经阁,陈述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晚上便去里面瞧瞧。
二人讲过各自的故事后,陈述便在赵连城右侧客房住下。
黄昏时,飘来阵阵香气。
陈述的肚子这几天没吃过什么正经东西,便顺着香气飘出了房门,在门口,恰好遇见了赵连城。
“饿了?”赵连城问。
“馋了……”陈述答。
二人结伴走向斋堂。
在寺庙后院横着两排禅房,居中的最大房间可容纳上百人,这儿便是大斋堂。
二人停在斋堂门口的时候,钟声响了。
对视一眼,便齐步向外走去。
行过藏经阁时,陈述向里瞟了一眼,便继续往外走。
过了大雄宝殿、天王殿,终于瞧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瞎眼老头站在门口,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堆满了污垢,眼睛里是一片惨白,直着腰穿着的破烂黄色道袍一缕一缕地随着微风摆动,手里拄着一根比他人还高的乌木棍,上面挂着一张用黑色丝线绣着算命两个字的黄幡。
“好饿……”
“好饿……”
他挺着鼻子嗅到了香气,分明瞎了的一双眼睛似乎射出光芒,朝着斋堂的方向快步跑来。
赵连城眉头微皱道:“有古怪。”
陈述笑道:“这寺庙就够古怪了。”
算命老头跑的太快没注意脚下的松树根,一不小心绊倒,摔了个狗吃屎,他哎呦哎呦叫着冲着两人喊道:“劳驾两位小友,可否能帮帮本真人啊!”
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二人对视一眼,快步跑去,扶起他。
“多谢二位小友!”老头拱手行礼道。
赵连城撤步还礼,才想起他应是眼盲,便开口道:“举手之劳。”
陈述仍扶着老头,他伸出一只手,在算命老头的眼前晃了晃。
老头笑道:“不用晃了,本真人看不见。”
“哦。”陈述回了一声。
三人结伴向斋堂时,右侧客堂中走出一男一女,男人豹头环眼,一脸络腮胡子,身形壮硕个头却不高,名叫古其生,女人眉毛很淡,嘴唇泛白,体态娇小才到男人肩膀,名叫傅眉。
一行人进了斋堂,举灶的是白面书生,一身白布长衫打着七八个补丁。
书上说君子远庖厨,这书生下厨可不常见。
灶锅里蒸的是白米饭,正冒着喷香的热气,大盆里装着的是另一灶里炒出来的青菜,除此外还有凉菜、炖菜、羹汤。
在这儿的众人都没了修为,还不知在这寺庙中要待多久,闻见饭香便都赶来大斋堂。
跟着书生忙前忙后的是一镖客,名叫沈通,脚踏武靴,挎腰刀,身穿小镖字金线武服,留着一缕胡子,长着鹰钩鼻,脸上棱角分明,头戴平式幞头,看年龄三十到四十左右。
扫过在场众人,陈述与赵连城落座,自称真人的算命老头在他们身旁隔一位坐下,指着陈述说道:“这位小友,我在你身上闻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最近可有遇见什么怪事儿或怪人啊。”
“魔染算不算。”
老头叹息着摇摇头道:“唉,果然还是发生了,死了很多人吧……”
“嗯。”
“本真人还是来晚一步啊。”
陈述看着他,没回话。
赵连城听陈述讲过魔染一事,此刻再次提起,仍旧虎眸暗淡,恍惚间若有所失。
大斋堂的两扇木门没关,门外走来一个人,在门口敲敲门板后,走进说道:“真他妈香。”
来人名叫周宁,年龄也在三四十间,高高束起的道鬓上别着一根柳木发簪,长脸大耳,瘦高个,着一身白衣,背着一柄长剑。
陈述趴在桌子上,近几日的疲倦一股脑地涌上来,累的实在不想动,甚至连话也懒得说。赵连城则把连鞘刀按在桌子上,起身去厨房帮忙。
开饭后,陈述狼吞虎咽,吃得一脸米粒。
八人吃上没多久,又来一个大光头,正闭着眼睛打着呼噜站在门口。
“呼!”
一个呼噜给自己打醒,她揉揉眼睛说道:“开饭了啊!呦,来新人了,你们好啊,我叫祁天石。”
声音柔美,竟是个女人。
陈述抱着饭碗惊呆了。
道鬓上别着柳木发簪,长脸大耳的周宁开口喊道:“呦,石头姐来了!”
光头女人祁天石笑道:“吃你的。”
她自顾自地盛碗饭,走向陈述他们这桌新人,挤在中间的空位里,夹起菜开口道:“你们怎么来的?”
“寻人。”赵连城冷冷道。
他是昨天半夜追人误入的寺庙,抓到人后睡了一上午,没赶上早饭,所以这些人他并不认识。
陈述嘴里塞满了饭,呜呜地说着什么,叫人实在听不清。
“算命的?”祁天石便看向瞎老头。
“客官,十钱一卦,不准不要钱。”老头撂下饭碗道。
周宁走过来,摸着光头女人的肩膀笑道:“草,十钱,你这卦是金子做的?”
“不准不要钱,童叟无欺。”瞎眼老人耸耸肩道。
光头女人搁下筷子,排出十五枚铜板说道:“行,给我算一卦,就算算我会不会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