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空 第25章 45°

作者:凌风听雪眠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4-07-23 00:0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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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安让楚歌戴好口罩和鸭舌帽,像新闻里入室抢劫的人,抑或是电视剧里与地下党接头的代号-A一样去公司,但是楚歌没有听,他还和往常一样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个包子一杯豆浆,还直接大摇大摆地就和往常一样用自己的卡刷门禁,门禁上也显着自己大大的证件照。

他不在乎,他到的时间比上班点整整晚了一个小时,所以电梯没有什么人来得很快,他想要关电梯门的时候,却有声音叫住了自己:“楚歌等等!”

楚歌按住开门键,看着晨星匆匆忙忙走进来,她穿了黑色西装却没系领带,斜挎包也没拉上拉链,手里还提着一个装进袋子的茶叶蛋。

楚歌不想过多搭理,他按了楼梯。

“楚歌,我想知道……”晨星想问什么。

楚歌立马打断了晨星的输出:“你这个点不算迟到吗?”

晨星噎了一口气:“没事儿,扣绩效就扣吧。”

空气陷入了安静。

晨星不死心:“老板说……”

“上次你见了的行云,你感觉这人怎么样?”楚歌又打断了,就像是有预谋一般。

晨星差点一口气憋死:“挺好,就有点幼稚。”

电梯门开了,楚歌连忙走了出去:“挺适合你的,话都多。”

晨星气得把鸡蛋一口塞进嘴里,差点没噎个半死,好在不知哪儿递来了一瓶矿泉水,晨星才缓过来一口气。

楚歌无视了公司十几号人的目光,直奔老板办公室,也没有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

南安在看到楚歌进来了,也没有把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把门带上。”

楚歌心情不是很好:“我不是来聊天的,抓紧签完走人。”

“这么甲方的话是怎么从你乙方嘴里说出口的。”南安皱皱眉头。

“无所*谓。”楚歌骂骂咧咧,“笔记本里面有给杨凝过生日的视频,现在硬盘抢救不回来,我心情糟的很。”

“陪我聊聊吧,算作是最后一次聊天了。”南安拿出合同来。

南安出生时就自带了聚光灯,作为市优秀人才、杰出青年的孩子,再加上在非典时期发国难财蒸蒸日上的家族企业,自然是被不少人捧着乃至觊觎着的。

她的父母总说:“我们不给孩子过多的压力,孩子发展是自由的,有个性的,无论怎样,我们都是孩子坚强的后盾。”

偏偏是这句话,给南安这一生上了最牢靠的枷锁。

南安习惯性逼着自己优秀,逼着自己努力。她希望父母看到自己的努力,当她拿着逐步靠前的成绩单时,当她逼自己去学一项项技能时,乃至当她代替父亲站在颁奖台上时,她脑子里都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还不够。”

什么不够呢?南安不知道。

南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每天学习到凌晨去解一题题老师让考试时放弃的题目;南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争取一个个头衔为了换来一个“她和她的父母一样优秀!”;南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安定褪黑素咖啡茶薄荷糖一起服用,去颠倒作息,去挽救回一日之间口碑崩塌的公司。

南安知道别人可能认为她是优秀的,尽管南安不那么认为。南安讨厌死了自己,她一面伪装在人前的伪君子,一面笙歌燕舞,再在公众面前说着“金无足赤”的大道理。

她常常看小说,小说里主角被父母要求精致,从小像学三纲五常一样要求自己,然后主角在压迫中和父母大吵一架,再一个摔门离家出走,去过浪迹天涯、无拘无束的生活。

但等到她再去看父母那张操劳一生又布了一层皱纹的脸的时候,南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南安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难道真的是自己一直耿耿于怀的那句“我们不给孩子过多的压力”?

自己的父母像一道隐形的枷锁困住了自己,她想逃,却怎么也逃不掉。

于是她选择戴一副面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一套华丽,一套肮脏。

而关于孩子的父亲,并没有什么负心汉抑或是带球跑的情节,南安不想多谈,也不想再过问。

她不想就如此过上平凡的一生,尽管在市里给他定制的杂志里的标题都是“一位不平凡的人——南安”,她也看过巴金先生写的那句“与其寒冷寂寞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她颇以为然,以至于在湖里游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自己的满脑子都是这句话。

“我没法拯救你,我又不是救世主。”楚歌转着南安桌上盆景里面的乌龟,被南安硬生生抢了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孩子父亲是谁,你去找他好了。”

“你下次这个地儿来找我,我大概率已经不在了。”南安端起咖啡,想喝一口,被楚歌拽住了。

“你就这么想……你不会害怕吗?”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南安提笔。

“谁说我不怕了。”楚歌急红了眼,“我超级怕了,我还没那么想这么早渡奈何桥,更何况你这还是……一尸两命。”

“现在公司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孩子的事,我倒也无所谓了起来。”南安摆摆手。

“你要是不想跟我透露的话,我也有好办法。”楚歌撑撑手,“直接公关,然后坦诚,孩子生下来还是打掉随便你,随后把公司交给家里人,你又没啥经济压力什么的,你就出去四海旅游个半年一年的,保证比你现在半死不活的好很多。”

南安冷哼了一声:“家里人。”

“或者你熟悉的人都行啊?非要那么死板干什么?”楚歌不乐。

南安思索了一会:“可以纳入考虑。”

“你要是非给自己找不痛快那你这辈子活得可真太难受了。”楚歌起身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很多人的礼糖还没有送过去,主持要的照片合集也没有整理好,他不能在这里耽误功夫。

楚歌看了眼窗外,好像是要下雨了。

“南老板有多余的伞吗?我下次还你。”楚歌折返了回去。

南安永远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门口有,花盆边上放着。”

楚歌拈起了伞,伞上很多水珠,他一抖,全抖进了一边发财树的盆里。

“得,什么时候下了雨了?”楚歌嘟囔。

杨凝估计还没有起来,最近天气总阴绵绵的,很适合睡懒觉,杨凝总一睡就懒得起来,每次一睁眼就到了中午点,所以楚歌也给面店挂上了早上不营业的牌子,店里总有些忠实的顾客,不知道是就爱吃杨凝的手艺,还是囊中羞涩,每次杨凝拉开卷闸门的时候,他们可能都已经搬了个马扎在门口坐了好久了。

他想先去送一下糖果,不过多余的糖果还在程家店铺放着,还得过去拿一下。

程家别看自从大家伙从旬镇搬出来后就断了联系,程京拣了他哥的老手艺,在老城区开了个零售店,在老城卖点酒水、糖食。但亏在老城区,平日里生意不多,纯靠这边几个兄弟把一些活硬揽到他的身上。之前楚歌公司采购的时候,包括自己的订婚要的东西,他都揽到了程京头上。

楚歌一走进店铺,一个魁梧的警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没有看清,他回头看看。

“出事了?”楚歌推开玻璃门。

“别瞎**说。”程京打住了他,“我哥进了编制队,现在是一名辅警了。”

“我还以为你东西来路不正给查了呢?”楚歌毫不客气地找板凳坐下来,“我还想着快点撤资。”

“爷,这位爷。”程京变了脸色,“您别这样说。”

楚歌摊摊手:“还有糖呢?”

“在呢在呢。”程京把一袋子提拉上来,“都给爷准备好了。”

“我想给你取个外号。”

“取,尽管取。”程京打点好。

“给你取个‘三荷包’。”

“那是什么?”程京不理解。

“得。”楚歌翻白眼,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对了,我哥让我把这个卷宗给你。”程京找出来一叠文件。

“什么案宗?”楚歌接过来那一叠文件,前面有着公安的大字头。

“现在上头换了人,新官要平冤当年的冤假错案,好给自己树树威。”程京正色,“20世纪那会儿的全被挖出来了,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有人会过来查,你就按着案宗说,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杨瑞的事?”楚歌刚才说自己人生没什么曲折,这下就有事头来了。

“对。”程京抹了抹桌子,“杨瑞当年的事也算悬案了,杨瑞尸首不明,杨凝也死活缄口不提,真正可能看到的人就只有你了。”

“我没有看见,我刚回头准备叫楚行云过来,就已经……”

“是真的,还是你潜意识里认为的?”程京旁边传来了柯南主题曲,“依我之见,推下去的话二人肯定会发生争斗声音不会很小。”

“BGM关掉。”楚歌一把把音响按掉。

“不过也无所谓啦,只要责任方不会继续追究,这些冤假错案也不会对他们的官职有半点影响,所以也不会去查。只要杨父不去申请就行。”

“……”

“你在打什么算盘。”程京看着楚歌,“之前你把老李子尸体手指给剁了,我们几个村民看到尸体都吓得不轻,警察查过来还以为是仇杀呢,要不是肝癌晚期而且还没人追究,你至少也得赔不少,说不定还得进去,你这次少给我打点坏心眼。”

“谁让他敢碰杨凝。”楚歌没好脾气,“我没砍他第十一根手指就算留全尸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不要意气用事。”程京指着楚歌。

楚歌把程京手拍下来:“我知道,别指人。”

“对了,顺便问一下,手指头你扔哪里了没人找到。”

“喂后山那群流浪狗了,怎么了。”

“你他妈跟个疯子一样。”程京觉得背后凉凉的。

“他的事情也要复查吗?”

“那倒没必要,没有立案的事情,现在能知道的也就几个人了。”

“那为什么会有两本?”楚歌从底下翻出来另一本来。

“另一本是沈清言的,你带给他。”

“沈清语,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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