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风钰连忙弯下腰来,剑指地面欲要将此事记下。
倘若此番记忆再度消散,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嗯?!”
可当风钰俯身看去,这才惊觉地面也有变故。
却见眼下遍地泥土间极为反常,尽显深邃墨黑之色。
原先还会有诸多杂草长出,如今却连半点草芥都未曾见到。
看来不仅是茫茫灰幕化作黑气,就连地面泥土也有了惊人变故。
只是那绵延不尽的浩瀚山林,莫非皆是化作此般模样?
“这又该如何记载?”
风钰皱起眉头,根本不愿伸手触碰这墨黑泥土。
毕竟单单看起来便如此反常,谁又知晓其中究竟有何危机?
倘若这泥土同样蕴藏凶险,也会令人化作枯骨那又该如何是好?
因此还是莫要沾染为好。
但那声怒吼不知何时便会消散,到了那时便会彻底遗忘此事。
若不将之记下恐怕就与上回一样,根本不知为何会有这些变故。
想至此处。
风钰略一思索,仍是朝着泥土伸出剑指。
只是这次却调动了气海法力,流转周身后顺着指尖离体三寸而出。
如此一来,既不会亲身触碰地面泥土,也能将此事记下以防迷茫。
可正当他心中满意时,却突然听得刺耳之声响起!
铛!
好似指尖抵在了铜墙铁壁之上,又好似蝼蚁妄图挪动城墙。
哪怕是更甚精刀铁刃坚韧的法力,也无法在这泥土表面刻下丝毫痕迹。
“嗯?”
风钰心中诧异,将全身劲力统筹归一与法力相合后,再度尝试一番。
可即便他臂膀乃至全身微微颤抖,仍是无法深入泥土分毫。
甚至感受到法力如江河般倾泻而出,不过转眼间便已流逝一成之多!
如此变故着实离奇,风钰也不再继续尝试,连忙收回手来心中惊疑不定。
再度打量一番这脚下地面泥土,却怎么也看不出任何不俗之处。
除去那深邃的墨黑之色外,与先前的林间地面无有半点分别!
可莫说是寻常泥土,就连之前的木屋墙壁乃至于坚硬山石,也抵不过法力刻划之威。
恐怕是这深邃墨色,才使得地面泥土有了如此变故。
只是如此一来,却是无法记下此事。
但不知为何方才的片刻时间过去,如今再回想起那道怒吼之声,却发觉并未遗忘分毫,反而记得很是清晰。
“罢了。”
风钰不再多想,再度扫视周遭黑幕。
既然未曾忘却,那么便不再去管此事了。
眼下还是先行归去,走出这漫天黑气才行。
毕竟遭遇此番变故后,灰幕化作漫天黑气,身上的藤衣也消散得更快了。
原先能够坚持一日半之久,如今恐怕到不了半日就会彻底消散。
至于那个清虚观之人也就是范良运,他也无暇去寻觅了。
虽不知其为何会突然消失不见,但这黑幕中同样死寂一片,方才的动静早已远远传开。
倘若那范良运还在周遭,必定能够听到此番动静,风钰也理应能听到其所在何处才是。
可如今周遭黑幕无有半点声响,好似其瞬间不见了踪影,恐怕已然遭遇了什么凶险。
正因如此,风钰才会立刻调转身形,朝着来路而去。
嗒,嗒,嗒...
一开始屏息凝神,走得仍是小心翼翼。
但见片刻过去,周遭黑幕仍是那般模样无有半点变化,这才稍稍安心大步前行。
可方才走出一里远后,风钰便止住身形眉头再度皱起。
这路途之中,竟然连一株苍然古树都未曾见到!
先前深入之时,古树随时都可能从茫茫灰幕中显露而出。
但因风钰能够及时避开,所以并未将这些古树方位记在心中。
如今往回走了足足一里地,却没能撞见一株古树。
即便说是运气好,也不可能好到如此地步。
况且回想起前行时所感受到的地势起伏,心中顿时发觉不对之处。
虽说这片浩瀚山林本就并非坦途,乃是寻常山林那般起伏不定,但眼下就好似一直在向着高处走去。
难不成此番变故悄无声息间,改变了整片浩瀚山林的地势?
这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倘若地势改变,方位移转,那还能否走出这漫天黑幕?
想至此处。
哗!
风钰身形豁然而动,全力施展轻功白驹行朝着来路而去。
劲风呼啸之中,面前黑气不断消弭。
地面那深邃墨色的泥土,也是瞬息掠过向后而去。
可身处这无尽黑气之中,哪怕有着地面泥土以作参照,也好似在不断地原地踏步。
这也极易令人迷失方位,朝着误以为正确的方向不断错去。
但风钰却是不管不顾,只是沿着来路而行,心中则以步履之数估算距离。
哗!
耳边充斥着凛冽风声,眼前黑气不断消弭。
漫天黑幕死寂当中,唯有这迈步声不断响起。
足足行出六里远后。
风钰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陡然止住了身形。
甚至立刻屏住呼吸,打起万分精神扫视周遭黑幕,还不忘调动法力流转周身。
做完这些后,心中仍是感到不寒而栗!
之所以会有如此作态,还是因为此处过于离奇。
先说这已然行出足足七里之地,理应走出了这漫天黑幕才对。
可眼下周遭那肆虐汹涌的黑气仍是深邃浓郁,地面泥土也同样是那墨黑之色,无有半点走出黑幕的迹象。
况且在这路途中,不仅一株苍然古树都未曾见到,竟然还只感受到了地势上升与下伏。
好似行出足足七里,也仅仅是翻过了一个山头。
种种迹象表明这浩瀚山林的地势,恐怕的确是在悄无声息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若仅是如此,还不足以令他失态。
可前行时突然有具枯骨从黑幕中浮现,却着实将人给吓了一跳!
而这具枯骨身上的灰暗之衣,才是风钰如此作态的缘由!
“呼...”
风钰看着那灰暗道服,喉咙不禁有些干涩。
明明只是先前片刻,还被此人一路追逐至深林。
可如今再相见,却只见到了这具枯骨!
不错,这清虚观之人也就是那范良运,竟然就这般不明不白死在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