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黑气犹如极海滔天,汹涌肆虐时却是死寂无比。
此番变故不仅于悄无声息之间,改换了整个浩瀚山林的地势。
更是令这清虚观之人化作枯骨,就这般悄然间葬身此地。
“呼...”
风钰喉咙有些干涩,不禁轻呼心中郁气。
看着面前那堆枯骨上,那散落着的灰暗道服,心中只觉得甚是眼熟。
不过一时三刻之前,身处两里界限外,那众人争夺灵植之地时,自己便曾亲眼看到过这身灰暗道服。
其表面镌刻着的淡淡纹路,与那熟悉的灰暗之色,在首次映入眼帘时就已经深深记在了心中。
如今仔细打量眼前枯骨上面,这件散落着的灰暗道服,自然会觉得甚是眼熟。
不论是其通体的灰暗之色,还是表面镌刻着的玄妙纹路,种种细节全都一一对应,无不表明此乃一物。
正因如此,风钰才会推断出这堆枯骨,便是先前追逐自己的清虚观之人!
所以在见到枯骨的一刹那,立刻止住身形屏息凝神,打起万分精神扫视周遭黑幕。
生怕有着莫名凶险突然席卷而来,将自己也化作这般枯骨模样。
好在片刻过去,周遭仍是死寂一片。
不仅未曾听到任何声响动静,还使得心脉跳动愈发清晰可闻。
在这般死寂之下,就连体内血液都好似江河奔涌,若有若无的水流冲刷之声响起在脑海中。
“...”
风钰心中谨慎,并未就此懈怠。
浑身微微绷紧,屏住呼吸打起精神,再度耐心等待了片刻之久。
眼见周遭黑幕并无任何变化,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诸多疑问也在此刻纷纷涌上心头。
为何先前自己踏树身转,朝着后方飞扑而来,落地后却并未瞧见此人身影?
为何先前此人还追逐身后不过十数丈之远,却在刹那间突然消失不见?
为何此人短短片刻内,沿着来路奔逃七里之远,却又化作枯骨死于此地?
这一切太过离奇,根本没有半点思绪。
想至此处。
风钰心中沉吟,再度打量一番,竟朝着枯骨走了过去。
浑身依旧绷紧,法力不断流转周身。
只待面前这堆枯骨显露任何端倪,便会立刻飞身退去。
好在走到了跟前,这堆枯骨仍是无有半点动静。
风钰略微俯首,甚至都能看到其表面浮现灰白之色,像是有了些年头。
而那件散落其上的灰暗道服,眼下也能看到更多的细节。
这一看,心中顿时感到离奇。
灰暗道服本应是约莫一指厚,如今却仅剩下薄薄一层,好似已经消散了不知多少岁月。
但即便如此,其仅剩的纤薄表层仍是坚挺无比。
哪怕黑气不断沾染而来,也能将之消弭于无。
风钰看向其表面镌刻着的那道道玄妙纹路,心中有所猜测。
之所以这件道服法器,能在源源不断的黑气沾染下留存至今,恐怕正是因为这些纹路之效。
毕竟是出自清虚观内,也应当是出自那位观主之手。
其修为境界莫测至极,能够传授此等纹路也是不足为奇。
可惜自己不知炼铸法器之术,也不知这些纹路究竟何意。
避风术?定风术?散风术?
风钰缓缓摇头,对此一无所知。
回到眼下,继续打量这堆枯骨。
这才发觉灰暗道服好似有着些许褶皱,又像是被挪动过些许方位。
除去此人生前垂死挣扎,那便意味着周遭黑幕还另有其人!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于自己而言都很是不利。
前者表明黑幕中仍有凶险,甚至遭遇后直到临死时都痛不欲生。
后者另有其人先行一步来到此处,便表明此地不止有着一位清虚观之人!
“如今看来,此处枯骨并非那人。”
风钰仔细打量过后,并未瞧见其他之物。
心中思索一番,再度推断出此番结论。
不论是那枯骨上的灰白之色,还是这灰暗道服如此纤薄,都表明其存留此地有了些年月。
而那人追逐自己至深林时,也不过是一时三刻之前。
正因如此,那人遭遇变故后,应该也是想沿着来路走出黑幕,所以才先行他一步来到此处。
虽不知其为何会突然消失原地来到此处,但这件灰暗道服之所以会有褶皱,还似乎被挪动了些许方位,理应是其所为之。
那么此人应该就在前方,甚至都还未走远。
倘若追上前去,理应能够听到其传来的声响动静。
想至此处。
风钰不再去管这堆枯骨,立刻朝着前方迈步而行。
正巧自己也想知道,为何走出七里之远,还未走出这漫天黑幕。
再加之身上的藤衣不断消散,俨然撑不过半日之久。
倘若再不尽快走出黑幕,恐怕也会化作一堆枯骨葬身此地了。
嗤...
漫天死寂中,唯有微弱的藤衣消散之声响起。
风钰浑身微微紧绷,使得自己踏地无声。
身上那沉重的藤衣也好似无物,哪怕频频迈步也无有半点声响传出。
尽管不复全力施展轻功那般迅捷,也是瞬息跨越丈余距离,不断沿着来路方向迈步前行。
“地势再度上升。”
风钰正自前行之时,心中隐隐有所察觉。
先前行出七里之远,便感受到地势上升而后下伏,好似翻过了一座山头。
如今又走出两里地后,再度察觉到地势逐渐上升。
仿佛并非即将走出黑幕,而是继续翻越下一个山头。
这漫天黑幕之中,究竟有多少山头?
倘若翻之不尽,又该如何走出黑幕?
况且,那清虚观之人先行一步,为何听不到半点声响动静?
莫非其早已来此,甚至已然回到了清虚山中?
念及此处,风钰皱紧眉头,平稳悠长的呼吸微微有些紊乱。
不知为何,自己明明坚定信念,不会轻易胡思乱想。
可如今诸多思绪接连浮现,不得不强自按捺下浮躁之心。
仔细数着步履之数,不断埋头前行。
半个时辰后。
风钰眉头拧成了疙瘩,面庞上少见的出现了些许戾气。
实在是已然走出了二十里地,却仍旧在不断翻越山头。
正当心中思绪愈发杂乱时,却陡然听到了熟悉的清虚观之人的动静!